郭嘉把魯肅來的目的給黃忠說了。


    黃忠聽後,隻是冷笑。


    郭嘉問他:“將軍笑什麽?”


    “我笑孫伯符有趣。”黃忠說道:“周公瑾放了把火,沒能燒死諸葛侍郎和文將軍,他卻派個人來到荊州,意圖蒙混過去!”


    “陛下並不想真的用兵。”郭嘉對他說:“若是真想,大軍早就殺往江東,還用等到現在?”


    “說的也是!”黃忠點頭:“我始終沒有想明白,朝廷為何遲遲不肯對江東用兵!”


    “隔著長江,雙方交戰,朝廷損耗不小!”郭嘉對他說:“踏平江東容易,重建江東很難!一旦滅掉孫策,朝廷要在江東投入的錢財將是數不勝數!如今府庫充盈,百姓日子也好過不少。以當今陛下的性情,怎麽會讓百姓再過窮困潦倒的日子?”


    “太常說的是。”黃忠問道:“孫策果真不肯歸效,陛下會不會下旨出兵。”


    “全在這次。”郭嘉對他說:“孫伯符要是懂事的,這次就向朝廷歸效。他若是不懂事,陛下也隻能發兵滅掉江東孫氏!”


    “滅掉孫氏,果真會要他去清掃下水道?”黃忠問他。


    “那誰知道。”郭嘉笑著說:“陛下如何打算,我等莫要去猜。猜也猜不著,還不如等到臨頭,看他如何決斷!”


    黃忠點頭。


    自從投入朝廷,他對皇帝多少也有些了解。


    很多時候,皇帝做的事情,確實讓人看不明白。


    然而每每到了最後,總能印證他是對的!


    就連郭嘉、荀彧等人,麵對皇帝的提議,多半時候也隻能附議,並不能提出過多的建議!


    魯肅離開郭嘉軍營,直奔江岸邊。


    上了在江邊等他的小舸,他催促兵士:“快一些,我有要緊事稟報給伯符!”


    兵士奮力劃水,很快小舸到了南岸。


    魯肅雙腳才踏上南岸的土地,就匆匆往吳郡方向奔跑。


    隨從跟在他身後:“魯公,請乘坐騎!”


    魯肅迴頭,看見隨從牽著馬在身後追,停了下來。


    縱身上馬,他一路飛馳。


    自從魯肅去了北岸,孫策一直在等著她的消息。


    得知他迴來,孫策趕緊吩咐親隨,請他到麵前。


    片刻後,親隨領著魯肅來到。


    孫策問他:“這次去荊州沒結果如何?”


    “很不妙!”魯肅說道:“荊州諸人,根本不相信那場火不是人為。郭奉孝甚至還要派人前來探查,被我給迴絕了!”


    孫策懊惱的問:“你迴絕了他,豈不是更要他們懷疑?”


    “確實會有懷疑。”魯肅問:“允許他們派人過來,結局就會好些?”


    孫策被他問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魯肅接著說:“周公瑾這把火,真是給江東燒來了禍事!諸葛亮曾在皇宮,整日伴在皇帝左右。皇帝對他如何,大漢朝廷上下,全都知曉。他卻要把諸葛亮給燒死,皇帝還能輕饒?”


    “說這些已沒什麽用處!”孫策懊惱的說:“得想辦法補救,才是最要緊的。”


    “除了獻出江東,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補救”魯肅對他說:“郭奉孝說了,他的信使已去了洛陽,將向朝廷稟報此事。以當今皇帝的秉性,知道這件事是周公瑾做的,又怎會不動肝火?皇帝動怒,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朝廷大軍南下,把江東滅掉!”


    孫策臉色凝重,沒有言語。


    他很清楚,魯肅這麽說,絕對不是聳人聽聞。


    諸葛亮和文聘離開江東的當晚,周瑜家中起火。


    即便皇帝遠在千裏之外,也絕對不會相信隻是意外。


    “你覺著諸葛亮和文聘,是不是事先知道周公瑾要放火?”孫策問魯肅。


    “多半知道。”魯肅疑惑的說:“據我所知,周公瑾放火之前,並沒有決斷。他也是見過將軍,才臨時起意。按道理,不會有人把消息泄露給二人。”


    “那就是諸葛亮判斷出,周公瑾會這麽做!”孫策覺得後脊梁冷汗直冒:“區區十四五歲的少年,智慮竟比公瑾還高。有這樣的人在,江東哪有勝算?”


    “不僅是諸葛亮。”魯肅說道:“皇帝身邊少年就有幾位,朝中大臣,更是多有謀略之士。憑江東的人才和兵馬,根本沒辦法抗衡當今的朝廷。”


    “你說的沒錯。”孫策點頭:“我也這麽認為。”


    “既沒辦法抗衡,那就……”魯肅終於直接說出他的想法。


    孫策對他說:“你去把周公瑾請來,我再與他談談。”


    “要不要脅迫?”魯肅說:“我覺著周公瑾一心與朝廷為敵,根本不會顧慮許多。”


    “不!”孫策搖頭:“公瑾與我親如兄弟,我怎能脅迫他?”


    “明白!”魯肅告退離去。


    離開孫策住處,他直奔周瑜臨時的居所。


    宅子燒了,周瑜隻能暫且居住了一處臨水的木屋。


    魯肅到的時候,周瑜正在彈琴。


    沒有打斷他的雅興,魯肅站在遠處聆聽。


    直到周瑜一曲撫罷,魯肅才笑著說:“公瑾琴藝,比早先又精進許多!”


    “子敬來了。”周瑜看了他一眼,輕輕撫弄古琴。


    “伯符要我來找你。”魯肅說道:“見你撫琴,不敢擾了雅興,在旁邊等候有些時候。”


    “他想好了?”周瑜問魯肅。


    “公瑾問的是什麽?”魯肅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


    “歸效朝廷。”周瑜問:“伯符是不是已經做了決斷?”


    “還沒有。”魯肅說道:“他要我來,就是請你商議此事!”


    “商議什麽?”周瑜冷笑:“江東是他的,想送人,隻管送就是。我做了這麽多,無非落個灰頭土臉!”


    “公瑾可不要這麽說。”魯肅問他:“伯符將來前程,在你眼中,可還重要?”


    “當然重要!”周瑜說道:“正是不想要他丟掉前程,才會如此阻撓。倘若可以看著他被人羞辱,我也不會做這麽些!”


    “是否被人羞辱,誰也不知。”魯肅說道:“孫將軍肯不肯歸效,也未可知。公瑾與其在此揣測,不如隨我一同去見他。等到見了之後,才知道他究竟要如何?”


    “說的也是。”周瑜站了起來,對魯肅說:“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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