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說要保諸葛亮周全。


    諸葛亮笑著問:“都督說的話,我真的能信?”


    “為何不能信?”周瑜問:“我做過對不住先生的事?”


    “並沒有!”諸葛亮問:“都督認為,江東應不應該歸效朝廷?”


    “那要看有沒有好處。”周瑜笑著說:“朝廷給的好處到了,江東當然歸效。倘若沒什麽好處,如何歸效?”


    “江東也是大漢疆土。”諸葛亮問:“不肯歸效,那就是亂臣賊子!”


    周瑜並沒有被他激怒,笑吟吟的問:“朝廷擊破江東,有幾成把握?”


    “都督認為有幾成?”諸葛亮反問。


    “我認為一成把握也沒有。”周瑜說道:“以當今皇帝的秉性,他若有把握,大軍早就殺到!”


    “長江之上,那些戰船是做什麽的?”諸葛亮問他。


    “操練水軍而已。”周瑜笑著說:“荊州水軍與江東水軍交戰多次,他們並不能占到上風。即便操練,又能如何?”


    “荊州水軍雖不一定能勝過江東水軍,可朝廷的大軍,卻要比江東兵馬強了不知多少。”諸葛亮問:“如今江東可用兵馬,有沒有四萬?”


    他說的這個數字極其精準!


    整個江東,能調用的兵馬也不過隻有四五萬。


    周瑜臉上卻沒顯露出任何痕跡。


    他始終保持著笑容,對諸葛亮說:“先生不必為江東擔憂。”


    “諸葛先生,住在何處?”周瑜問他。


    諸葛亮說道:“正在尋找住處,吳郡這麽多館舍,找個落腳之處不難!”


    “若不嫌棄,就在舍下居住,如何?”周瑜說道:“別的沒有,房舍還是有幾間!”


    “多謝都督!”諸葛亮道了聲謝,並沒有推辭。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反倒讓周瑜有些不適應:“先生不怕被我害了?”


    “我是朝廷使者,又不是領軍討伐江東的將軍。”諸葛亮笑著問:“都督為何加害?”


    周瑜被他問的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先生說的是!”


    留在周瑜家中居住,諸葛亮很清楚,從今兒起,他是不能隨意出去走動。


    當天晚上,他把一個隨從叫到屋內:“明天你去街市上,把一個消息散播出去。”


    “侍郎要散播什麽消息?”隨從問他。


    “就說周瑜留我在家中居住。”諸葛亮說:“其他什麽也別說!”


    “隻有這些?”隨從問他。


    “對!”諸葛亮點頭:“隻有這些!”


    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隨從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沒到中午,吳郡上下,都聽說周瑜把朝廷的使者留在家中。


    消息並不勁爆,街頭巷尾傳了沒一天,就消弭下去。


    到了夜晚,諸葛亮把隨從叫到麵前:“消息散出去沒有?”


    “已經散出去了。”隨從說道:“吳郡人對這件事好似並不放在心上,隨意傳了傳,就沒了動靜!”


    “明天你再傳個消息出去。”諸葛亮說:“就說周瑜對朝廷使者很有禮數,照應的也非常周到。”


    “侍郎散播這些消息做什麽?”隨從不解的問:“為何不說周瑜有歸效朝廷的心思?”


    “說出去,誰信?”諸葛亮問他:“周瑜與孫伯符關係非同一般,你覺著這麽說,江東人會相信?”


    “住在他的家中,江東人即便不信,心裏也有疑惑。”隨從說:“我覺著散播出去,總會有人感興趣!”


    “感興趣的人不少,沒有實錘,根本離間不了周瑜和孫策。”諸葛亮對他說:“莫要焦躁,隻管照我說的去辦就好!”


    “明白!”隨從再次答應。


    隨從離開後,沒有多久,諸葛亮聽見周瑜在門外問:“侍郎可有睡下?”


    “還沒!”諸葛亮應道:“正要睡。”


    “能否與侍郎說說話?”周瑜對他說:“雖已夜深,我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諸葛亮起身,把門打開,隻見周瑜站在外麵。


    深深向周瑜一禮,諸葛亮問他:“都督深夜見我,隻是因為睡不著?”


    “不然呢?”周瑜笑著問:“還能有什麽原由?”


    “莫非不能是想要歸效朝廷?”諸葛亮說:“朝廷勢大,江東必不是敵手,此時在不歸效,待到將來可就晚了!”


    “江東被擊破的哪天,伯符莫非不能投降?”周瑜問:“當今皇帝,是不肯給他留條活路?”


    “當然不是!”諸葛亮對他說:“陛下願意給孫將軍留活路,隻是活下去,多半會很憋屈,還不如死了幹脆!”


    周瑜臉色有些難看:“敢問朝廷會給怎樣的活路?”


    “當然是清理洛陽下水道!”諸葛亮微微一笑:“曹孟德和劉玄德,曾看守過城門。袁紹和公孫瓚,則去守了好些日子的皇陵。張魯前些日子,才不用清掃皇宮。江東一旦被破,孫策隻能去下水道清掃垃圾!”


    他話說的如此直白,讓周瑜臉色非常難看!


    周瑜問諸葛亮:“當真會要伯符清掃下水道?”


    “陛下做事,向來都是雷利果決!”諸葛亮說道;“孫伯符一旦被俘,將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天下愛歸一,朝廷當然不可能讓他這個最後的豪雄好過!”


    “伯符怎能算最後的豪雄?”周瑜爭辯:“當今的天下,不僅有江東孫伯符,還有遼東的公孫康兄弟!”


    “遼東不過彈丸之地,朝廷大軍一旦到了,必將俯首帖耳。”諸葛亮問:“江東比起遼東,莫非還不如?”


    “遼東算個什麽?”周瑜笑著說:“莫說朝廷,即便隻是江東派出大軍,他們也支撐不住太久!”


    “都督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諸葛亮問他。


    “不然呢?”周瑜問:“還有其他什麽好說?”


    “此處距長江可遠?”諸葛亮問他。


    周瑜迴道:“不是太遠。”


    “都督可有膽量陪我去趟江邊?”諸葛亮說:“朝廷大軍如何擊破江東,我可指給你看!”


    “泄露軍機,可是殺頭的罪過?”周瑜笑著問:“果真給我看?”


    “無非是擊破江東的法子罷了。”諸葛亮毫不在意:“陛下不會在意,對岸的將士更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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