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文聘等人,帶著百餘名刀斧手,悄然潛到張鬆住處。


    黃忠坐在屋裏,耳朵突然支棱起來!


    “來人!”他喊了一聲。


    有個親隨跑了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傳令諸人,小心戒備!”黃忠說道:“有人來了!”


    親隨離開後,張鬆問黃忠:“將軍察覺到什麽?”


    “常年帶兵,感覺要比尋常人敏銳一些。”黃忠對他說:“外麵有人來了,多半是針對使者。”


    張鬆並不慌張。


    他微微一笑:“若我死了,朝廷倒是有了向荊州出兵的理由!”


    黃忠沒吭聲。


    他看得出來,張鬆這句話並非玩笑。


    再次招唿親隨,黃忠吩咐:“告知荊州牧,有人意圖對朝廷使者不利!”


    親隨領命,飛快的走了!


    黃忠對張鬆說:“荊州牧要我保護使者,就不會讓使者有半點閃失!”


    “將軍一身本事,為何甘願留在荊州?”張鬆問他:“為朝廷建功立業,莫非不好?”


    黃忠歎了口氣:“並非我不肯追逐名利,隻是犬子身染重病,如今還在襄陽。荊州牧答應找尋華佗,始終沒有音訊!”


    張鬆笑了:“將軍要找華佗?”


    黃忠眼睛一亮:“莫非使者知道?”


    “華佗先生早就去了洛陽。”張鬆對他說:“如今在太醫院供職,荊州牧到何處尋他?”


    “他在洛陽?”黃忠滿臉錯愕。


    “當然。”張鬆說道:“當今陛下收羅天下奇才,華佗先生醫術超群,難道不在其中?”


    黃忠疑惑的問:“我聽說先生遊曆天下,專治疑難雜症。為何會在洛陽落腳?”


    “先生遊曆天下,隻為提升醫術。”張鬆說道:“朝廷可以給他更多的扶持,豈不是比到處閑走更好?”


    他接著說:“朝廷早就昭告各地,華佗先生就在洛陽,凡有疑難病症,都可前去問診。莫非荊州牧沒有告訴將軍?”


    黃忠拳頭緊緊握著,臉色非常難看!


    兒子的病,一天比一天更重!


    再拖下去,肯定沒什麽好結果!


    劉表答應幫他尋找華佗,沒想到竟然隱瞞了這件事!


    幸虧劉表遲疑該不該與朝廷為敵,遲遲沒有出兵!


    若是出兵,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為兒子診治!


    “好個劉景升!”黃忠咬著牙說:“他竟敢騙我!”


    “將軍之子,可在家中?”張鬆問他。


    “正在家中。”黃忠說道:“若朝廷肯為他診治,我願護著使者返迴洛陽!”


    “不用。”張鬆微微一笑:“我把將軍之子帶迴,請華佗先生診治就好!”


    黃忠有點遲疑。


    他不清楚該不該相信張鬆!


    劉表若是騙他,張鬆為什麽不可以?


    “將軍還有顧慮?”張鬆問他。


    “使者沒有騙我?”黃忠問道。


    “我為何騙你?”張鬆說道:“朝廷曾有詔書,將軍隻要尋個知道的問一問就清楚了!”


    黃忠想想,好似有些道理。


    他問張鬆:“我不護著使者返迴,留在荊州能做什麽?”


    “將軍為令郎發喪。”張鬆對他說:“繼續統領的大軍。一旦朝廷討伐荊州,領兵投誠,豈不比跟著我一同返迴洛陽強得多?”


    張鬆這麽一說,黃忠恍然!


    朝廷要的,遠遠不止他去洛陽那麽簡單、


    “使者的意思,我明白了。”黃忠問:“不知何時離開襄陽?”


    “明日就走。”張鬆說道:“將軍可以派人,把令郎送上我的馬車。”


    “多謝使者!”黃忠起身,向他深深一禮:“慈恩此德,不敢稍忘!”


    “將軍不必如此。”張鬆說道:“能為朝廷立下不世功勳,陛下必將重用!”


    “為人臣者,不敢想的太多。”黃忠對他說:“隻要給個一官半職,能保全犬子性命就好!”


    “將軍放心,我必促成!”張鬆拱手!


    蔡瑁和文聘等人,領著刀斧手蟄伏。


    片刻後,文聘小聲對蔡瑁說:“我覺著今晚難以下手。”


    “為何?”蔡瑁還沒發現有什麽不妥。


    文聘說道:“蔡公請看,此處戒備比先前森嚴許多。若是強攻,憑我們這點人,隻怕難以成事。”


    “怎辦?”蔡瑁很不甘心的說:“莫非眼睜睜看著朝廷使者逍遙下去?”


    “黃忠勇武。”文聘說:“若要硬拚,我倒是可以與他廝殺。但他手下那些人,卻不是我們帶來的刀斧手可以對付!細說起來,我們今晚麽有半點機會!”


    倆人正說著話,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


    無數火把沿著街道往這邊趕來!


    “荊州牧應該也知道了此事。”文聘問蔡瑁:“可要繼續?”


    “如何繼續?”蔡瑁懊惱的問:“景升公派兵來到,我等哪還有半點機會?”


    “蔡公的意思,撤?”文聘問他。


    “還不快走,等著被人擒住?”蔡瑁懊惱的問。


    文聘向跟他們來到這裏的刀斧手招了招手。


    百餘人跟著他和蔡瑁,借著夜色,悄悄退走。


    帶兵來到的,正是蒯良。


    見到黃忠,蒯良問道:“前來行刺的歹人在何處?”


    “已經跑了。”黃忠說道:“使者留在襄陽,實在太過危險。想要取他性命者太多,稍不留意,就將被人得手!”


    蒯良臉色非常不好:“以將軍的能耐,莫非也阻擋不住?”


    “當然不能!”黃忠說道:“他人在暗,使者在明。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夠阻止。”


    “將軍的意思,如何?”蒯良問他。


    “不如先送使者迴去。”黃忠說道:“荊州牧眼下並沒有與朝廷為敵,朝廷大軍也在向徐州集結。眼下來看,皇帝並不會逼迫荊州牧立刻做出決斷。徐州被朝廷擊破之前,荊州牧還有機會!”


    蒯良眉頭緊鎖,沉默片刻,他問黃忠:“使者如何?”


    “毫發無傷。”黃忠迴道:“隻是對襄陽頗為失望!”


    “將軍多照應使者。”蒯良對他說:“主公那裏,我會去說。使者去留,請他定奪!”


    蒯良離開後,張鬆從屋裏走了出來。


    他問黃忠:“將軍覺著劉景升可會放我離去?”


    “他不肯得罪朝廷,多半會。”黃忠說道:“使者明日前去辭行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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