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樣的地牢,還是同樣的氛圍,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隻是被吊起來的從何孟義換成了另一個家夥。


    隻是讓李信感到意外的,是那個被辣椒抓住的家夥竟然是剛從臨時人員裏麵提拔上來不久,而且還是自己比較看重其能力的鄭耀宗!


    “想不到內鬼竟然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李信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鄭耀宗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我娘的了很嚴重的肺病,大夫說隻有盤尼西林能治,所以……”


    話沒說完,一旁的蘇正飛便忍不住譏笑道:“嘿!看不出來還是個孝子呢!李科長,他是你的人,你說該怎麽辦啊?”


    然而李信卻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慢悠悠地掏出一顆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犯了規,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一句話,其情可憫,其罪當誅!


    說著李信便邁步走到了鄭耀宗的麵前,“耀宗,旁的話我就不說了。如果你願意配合,那盤尼西林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如果你還執迷不悟的話,那到時候估計你可就得到下麵去盡孝了。要怎麽選,你自己拿主意吧!”


    說罷李信向蘇正飛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便轉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而蘇正飛則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興衝衝地跑到了處長辦公室,興奮地對林文強說道:“處長,招了!他全招了!”


    不想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林文強卻直接把眼睛一瞪,“喊什麽喊?我又不聾!要不要給你找個電台,向全世界宣布一下啊?”


    “呃……不……不用……”


    “你啊!就這麽點城府,早晚是要吃大虧的!”忍不住數落了蘇正飛一句之後,林文強才沒好氣地繼續問道,“招了什麽?”


    “都招了!收買他的人叫周生,此人替岩井公館做事,在自強學院裏當教員。”


    “自強學院?”


    話音未落,一旁的周遠川便連忙說道:“這個自強學院是岩井英一把西北角的那棟房子作為校舍設立的,表麵上看跟普通的業務培訓學校一般無二,可實際卻是一個準軍事組織,專門培養特工人員。”


    “培養特工?”林文強聽了不禁冷笑了一聲,“這個想法倒是跟南造雲子不謀而合,就是不知道兩邊的訓練手段誰更勝一籌啊!”


    “這個嘛!處長您可就得問李科長了!”


    “哦?”林文強聽了不禁眉毛一挑,“為什麽這麽說?”


    話音未落,李信不等那周遠川開口便笑著說道:“周科長就是周科長,連我在哪裏安插了內線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啊!”


    周遠川則笑了笑,“沒辦法,職責所在,還請李科長多多見諒啊!”


    “周科長客氣了。”說完李信才轉過頭對林文強說道,“據屬下的內線迴報,自強學院裏麵的學員大部分都是從青幫、洪幫等黑社會組織挑選而來,其目的除了保衛‘岩井公館’外,還組成了一支武裝隊伍,專門執行‘特種’任務。”


    “武裝隊伍?聽起來有點兒軍統的意思了。”


    “不隻是有點兒,根據內線的報告,那個周生除了教授行動術、情報學、偵察學、軍事情報學和警察學這些基礎學科以外,還分有槍械、爆破、毒物、通訊、駕駛以及攝影等好幾個專業,而且每個專業的教學都很專業。”


    “一個人竟然能教這麽多的科目,看來這個姓周的還真是個人才啊!”林文強聽了忍不住說道。


    不想那周遠川聽了卻不由得瞪大了嘴巴,臉上寫滿了驚訝。


    “老周,你這是什麽表情啊?”


    “這些科目……竟然跟我在特訓班的時候差不多,難道說那家夥的也是特訓班出身?”


    此話一出,李信雖然表麵十分淡定,但心裏卻已然大吃了一驚,因為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周遠川竟然是軍統出身,也難怪他會在情報這方麵那麽擅長了。


    而林文強也不禁眯了眯眼,“倘若真是那樣的話,那就不得不防了!”


    說罷林文強稍微沉吟了片刻,然後才看向了蘇正飛繼續問道:“那家夥供出自己的同夥了嗎?”


    “供出來了。”


    “嗯,很好!那我們就不妨在這個同夥的身上做點文章好了……”


    於是,在林文強的默許之下,鄭耀宗被抓的事很快就已經在警備處的內部傳開了。


    所有人在驚訝於內奸竟然是他的同時,也免不了罵上幾句。而這其中罵的最兇的,自然就是他的那個同夥了。


    明知現在風聲正緊,卻還要頂風上,不出事才怪呢!好在自己多長了個心眼,在接到暗號之後沒有去接頭,否則估計現在就已經跟他在地牢裏作伴了。


    可即便如此,那人的心卻始終七上八下,生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落得跟之前的何孟義還有鄭耀宗一樣的下場。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惴惴不安地熬過了整整一個上午之後,處裏的封閉管製竟然神奇般地取消了!


    想不到那姓鄭的這麽硬氣,竟然沒有把自己給供出來,真是天助我也啊!


    而就在他還在那暗自慶幸的時候,卻被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阿毛哥,你怎麽在這啊?隊長正四處找你呢!”


    這下可把那曾阿毛給嚇壞了,甚至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叫……叫我?知……知知知道是什……什麽事嗎?”


    “阿毛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隊長要你立刻把明天負責在招待所裏麵巡邏的人員名單拿過去,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把名單給我,我替你送過去吧?”


    聽那人這麽一說,那曾阿毛才長出了一口氣,隨即便拿著剛剛整理好的人員名單,飛快地向著蘇正飛的辦公室跑去……


    而隨著封閉管製的解除,整個警備處也似乎重新恢複了正常,幾乎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招待所開業儀式的準備工作之中。


    唯獨特別巡查科的公共辦公室裏,盡管都在認真地做練習,但整個辦公室裏的氛圍卻是死氣沉沉的,看上去特別的詭異。


    而自己的這些手下為何會變得如此消沉,李信自然心知肚明,於是便拍了拍手把人都集中了起來,對他們說道:“看看你們的,一個一個都沒精打采的,臉色怎麽比死了老娘還難看啊?”


    話音未落,那個跟鄭耀宗一塊兒被提拔上來的小六子便忍不住說道:“還不是因為行動隊的那幫混蛋!自打何隊長出事以後跟我們說話就開始陰陽怪氣的,甚至還在背地裏管咱們叫……叫什麽內鬼科!”


    “真有這事?”李信聽了便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馮伯仁確認道。


    “有,弟兄們理虧,被罵了也不敢還嘴,小六子氣不過就迴敬了他們兩句,可誰知那幫行動隊的竟然變本加厲,要不是我攔著,恐怕他早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行動隊?”聽到這,李信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去南京之前你們之間相處得不也挺好的麽?怎麽這才幾天的功夫就開始對你們冷嘲熱諷了?”


    不想聽李信這麽一說,那小六子便終於忍不住了,訴苦似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就說那個阿毛哥,在這以前也是個挺隨和的人啊,怎麽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呢?”


    聽小六子這麽一說,李信才了然地點了點頭,鬧了半天原來是那個曾阿毛帶的頭,這就難怪了。


    想到這,李信便又拍了拍手,對眾人說道:“好了!雖然這事行動隊的人的確做的有點兒過分,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咱們科裏出了內鬼,被人指指點點也正常。別說你們抬不起頭,就連我這個做科長的也是臉上無光!但事情已經出了,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所以我們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屈辱的感覺,並且要引以為戒才是,聽到了嗎?”


    “聽到了!”


    “很好!馮副官!”


    “有!”


    “一會給每人發五塊大洋,就當是我給大家的一點補償好了。”


    要說錢這個東西呀!的確是有種神奇的力量,那些在這之前還一個個都無精打采,士氣低沉的手下一聽李信要發錢,頓時眼睛也亮了,心情也不低落了,就連之前還耷拉著的腦袋都已經重新抬起來了,仿佛跟那五塊實實在在的大洋比起來,被人指指點點,冷嘲熱諷地說風涼話也不是那麽無法接受了。


    讓手下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之後,李信便和陸穎心一塊兒離開了警備處,徑直來到了即將開門營業的招待所。


    車子剛剛穿過招待所的大門,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主樓前小廣場上等候自己的沈醉和素娘。


    “蔡小姐到了嗎?”


    “到了,在一號會談室。”


    “嗯,那就去一號會談室!”


    時間不大,李信和陸穎心便跟著沈醉來到了位於招待所二樓的一號會談室。


    說起這個會談室,可是李信親自設計的,雖然總體上走的是簡約風,但在房間的內部隔音方麵卻還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不好意思啊,蔡小姐,讓你久等了。”一進到一號會談室裏麵,李信便一臉抱歉地對坐在沙發上的蔡鈺說道。


    而蔡鈺則不輕不重地迴了一句,“沒關係,反正你也從來都沒有準時過。”


    說罷便將一個早就準備好了的文件夾分別遞給了李信和陸穎心。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分部的人員算上我本人暫定總計十三人,其中女接待四人,服務人員八人,另需一個銀行級別的地下儲存室,一間公共休息室、三間宿舍和一間辦公室。”


    不想李信聽了卻緩緩地說道:“一個分部而已,需要占用這麽多的資源麽?這租金可不便宜哦!”


    此話一出,那蔡鈺立刻不由得眼睛一瞪,“租金?你別忘了,這裏所有裝潢和改造的費用可全都是我們出的,你還要收租金?”


    “是啊!裝潢和改造的費用是你們出的沒錯,可是裝潢歸裝潢,改造歸改造,跟租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一碼歸一碼,分得很清楚的。對了,說到費用,招待所運營的前期費用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了?我大致算了一下,就八萬八千塊大洋好了!圖個吉利。”


    “什……什麽就八萬八千塊大洋,有你這麽獅子大開口的嗎?”說著那蔡鈺便直接把手一伸,對李信說道,“想要錢,可以!把你的預算報告給我拿出來!隻要你能拿出來,別說是八萬八,就算是八十八萬我也照單全收!”


    “這可是你說的啊!”說著李信便直接起身走到門口,壓低了聲音對等在外麵的沈醉說了幾句,隨即又給了他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之後,才迴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蔡小姐稍後,你要的預算報告一會就到,在那之前運營費的事咱就先放一放。”說到這李信故意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蔡小姐,除了你以外其餘的十二個人已經確定了嗎?”


    “那是當然!”說著蔡鈺便又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李信,“喏!所有人員的資料都在這了,我可不像你,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還跟人談事!”


    然而李信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那個文件夾交給了一旁的陸穎心,隨即便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想蔡小姐還是沒有領悟到談判的真諦,這談判的輸贏可從來都不取決於準備的是否充分,而是要看誰手上的籌碼多,分量重。一旦手上沒有足夠的籌碼,那麽無論準備的如何充分,能做的就都隻有妥協和讓步了!你說對麽?”


    話音未落,會談室的房門便響了起來。


    而就在蔡鈺看了沈醉拿過來的預算報告之後,卻忍不住連說話的聲調都抬高了好幾個八度,“有沒有搞錯?你這預算報告也太離譜了吧!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那麽好糊弄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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