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記公司?孔家?可是這和你跟那蔡五爺翻臉又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了,像祥記那樣有背景的大公司要打壓我們,為了不影響其自身的聲譽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因此那張嘯林自然就成了絕佳的工具,而每一次對我們進行打壓的時候,那姓蔡的都是衝在最前麵,最賣力氣的一個。為此,我私下裏不知道勸了他多少次,讓他盡早離開張嘯林,可他卻怎麽也聽不進去,要不是因為祥記公司的打壓,大小姐那天也就不會屈尊跑去跟‘魔都四少’談判了……”


    說這話時,張福的臉上滿是懊惱和悔恨。


    李信見狀則連忙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福叔,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也別太難過了,畢竟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此話一出,那張福頓時就愣住了,這還是那個在姐姐出了意外之後,把所有跟她有關的一切都視為禁忌的小少爺嗎?看來過了這麽久,小少爺終於放下了啊!


    想到這,那張福的眼睛便微微有些濕潤了。他哪裏知道,李信之所以會如此,全部都要歸功於對姐姐還沒有死的那一點希望,如果不是這樣,別說是三年,就算是再過三十年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說出這麽輕鬆的話來。


    而就在那張福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李信卻突然猛地話鋒一轉,“福叔,你說……那蔡五爺有沒有可能是在演戲呢?”


    “演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哪有人這麽演戲的?不可能!”那張福一個勁兒地搖頭說道。


    然而李信卻隻是笑了笑,“福叔,先別這麽快下定論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跟以前相差很大吧?”


    不想那張福卻很是幹脆地搖了搖頭,“不是啊!他以前就是這個樣子,那張嘯林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忠誠得很啊!”


    “額……那沒事了,福叔你先迴去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哦!那少爺要是有什麽吩咐,隨時叫我!”說完張福才退了出去。


    然而,還沒等李信從剛剛那巨大的尷尬之中緩過勁來,一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李信連忙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說道:“進來!”


    話音未落,陸修明便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姐夫!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看你這樣子,怎麽?轎車的事有新進展了?”


    陸修明聽了嘿嘿一笑,“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姐夫你啊!剛剛收到的消息,三天後那批轎車就到了!”


    “三天?”李信聽了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麽短的時間,就連從日本訂購也未必來得及,更何況是美國?你真的以為林文強那個老狐狸是那麽好糊弄的麽?”


    見李信好像真的生氣了,那陸修明便立刻正色解釋道:“當然不是了!打從一開始我在報告上說的就是二手車,而且我都打聽清楚了,美國在菲律賓有代工廠,隻要我說那批車是從那邊低價收過來的,就絕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們總不能跑到菲律賓去核實吧?”


    聽他這麽一說,李信才勉強點了點頭,“嗯,這個理由倒也還算充分。那我問你,這件事過後,你打算怎麽處理這筆錢啊?”


    “還能怎麽處理,自然是想辦法第一時間送到組織手裏啊!”陸修明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想話音未落,李信便繼續問道:“那如果林文強要是派人暗中調查這筆錢的去向的話,你又該如何應對啊?”


    “這個……姐夫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的!”


    然而此話一出,李信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這麽做太被動了,而且就算你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在某種程度上卻還是加深了他對你的懷疑,即便這次讓你過關,那麽下一次再想有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聽李信這麽一說,陸修明沉吟了片刻,覺得很有到裏,於是便立刻開口問道:“那姐夫你的意思是?”


    “有句話說得好:最高明的偽裝就是沒有偽裝。他不是想知道這筆錢的去向嗎?那咱們索性就讓他知道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說著,李信便神秘兮兮地衝著陸修明招了招手,隨即便壓低了聲音對他耳語了起來……


    “妙啊!姐夫,就這麽辦好了!我聽你的!”


    ……


    三天後,警備處處長辦公室。


    “處長,這是何鑫公司非法侵占梅家弄居民房屋財產案的所有人犯簽字畫押的口供,請您過目。”經過了三天連續不間斷的審訊之後,已經熬紅了眼睛的湯子華終於將一份厚厚的口供遞到了林文強的麵前。


    然而林文強卻連看也沒看,就擺出了一副十分體恤下屬的樣子打起了官腔,“辛苦你了,湯主任。看你的樣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多謝處長關心,屬下一心想著為處裏出力,隻不過是通宵了兩個晚上沒睡罷了,算不得什麽。”


    “唉!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像湯主任你這樣能幹的人才,要是累垮了可是處裏的一大損失啊!這樣好了,我特別批你一天假,迴去好好休息休息,至於這個案子,等養足了精神再辦也不遲嘛!”


    “可是處長……”


    那湯子華的話還沒說完,林文強就故意把臉一板,“湯主任你不用再說了,這是命令!沒得商量!”


    盡管那湯子華可不相信林文強這是真的在體恤自己,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選擇服從林文強的命令了。


    而就在那湯子華離開後不久,林文強就把李信和周遠川兩人一塊兒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口供都看完了吧?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林文強先把那湯子華送來的口供讓兩人先看了一遍,然後才開口問道。


    此話一出,那周遠川便立刻脫口而出道:“屬下倒是發現了一個可疑之處。”


    “什麽可疑之處?”


    “口供上說,那個前去軍需倉庫借車的鄭乾係何鑫公司的人所冒充。屬下卻很不以為然,一個小小的公司,怎麽可能偽造得出岩井公館的批文呢?”


    林文強聽了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了李信問道:“政之,你怎麽看?”


    “屬下讚同周科長的觀點。此外,屬下也發現了一個可疑之處。我看過那個湯子華的資料,他跟那個已經被收監的何家小少爺何澤天竟然是同一所學校的校友!都有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的經曆,因此屬下懷疑這個新來的湯主任會不會……”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雖然李信沒有把話說明,但所有人都已經在心裏有了默契,隨即便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秘密商議了起來……


    ……


    “就是這樣,卑職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這個案子一定跟岩井公館有關!所以處長才派我過來向雲子小姐請示下一步的計劃。”


    南造雲子的辦公室裏,李信把案子的最新進展詳細地向做了報告之後說道。


    而南造雲子聽了卻是半天都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緊鎖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半晌,南造雲子才喃喃地自語道:“看來外務省的那幫家夥,終究還是把手伸到上海來了啊!”


    說罷,南造雲子的目光陡然變得兇狠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對李信說道:“如果我想要這個姓湯的從此在上海消失,你有這個把握嗎?”


    “如果把他給除掉的話,勢必會承受巨大的輿論和南京方麵的壓力,但是如果能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比如在審訊期間收受賄賂,包庇同窗,徇私枉法,隻要有確鑿的證據,卑職就有十足的把握把他趕迴南京去。”


    “這還不簡單?”說著南造雲子便拿出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封信,交給了李信,“你把這封信轉交給那個何澤天,剩下的就看你的表現了。”


    “何澤天?”李信聽了忍不住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有些惴惴不安地說道,“不瞞雲子小姐,卑職跟那個何澤天此前有一些誤會,直到現在他還固執地認為是我毒殺了他的大哥,卑職擔心他會因為我們兩人之間的嫌隙壞了雲子小姐的大計,故而這封信還請雲子小姐允許由周科長代為轉交。”


    “可以,但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


    “雲子小姐放心,卑職明白!”


    ……


    “雲子小姐真是這麽說的?”


    迴到警備處以後,李信便第一時間找到了周遠川,將那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上的同時,又把南造雲子的交代對他說了一遍,那周遠川聽了自然是又驚又喜,同時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而李信則點頭確認到:“那是當然,你也知道我跟那個姓何的不對付,雲子小姐自然不會派我去了。不過你可別怪我多嘴,迴來之前雲子小姐可是特別交代過了,這封信讓那個姓何的看了之後就立刻銷毀,絕對不能走漏風聲!”


    而那周遠川聽了卻擺了擺手,“放心!保密工作可是我的專長,絕對不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的!”


    說罷便向李信告辭,興衝衝地往地牢的方向去了,而李信則默默地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循著聲音出了辦公大樓一看,赫然便看見了樓前的小廣場上整整齊齊地停了一排的黑色轎車,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我說……阿毛哥,這些真是咱們警備處自己的轎車嗎?那是不是咱們以後就能開車出任務了啊!”一個行動隊的隊員看著那一排黑色轎車便忍不住對曾阿毛說道。


    然而還沒等那曾阿毛開口,一旁的陸修明便搶在他的前麵高聲對眾人說道:“說的不錯!處裏很快就會成立汽車隊了,等那以後再出任務的時候就可以打報告申請用車,不過僅限處裏的重大任務哦!”


    可即便如此,眾人卻依舊熱情高漲,不少人也是頭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轎車,不由得紛紛湊上前去摸了幾下,不一會就在車上留下了不少的手印。


    而這一切,都被一雙隱藏在二樓窗戶後麵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又看了一會之後,那雙眼睛的主人才終於收迴了目光,頭也不迴地對身後的那個人說道:“去,找幾個精通汽車維修和保養的人迴來,想辦法安插到汽車隊去。”


    “是!”說罷那人便立刻轉身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樓前的小廣場上,陸修明已經把李信拉到了一邊,輕聲對他說道:“姐夫,招待所那邊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除了戲院和診所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正式投入運營,其他的諸如電梯、溫泉水和電話什麽的都已經安裝完畢了,就等著您去驗收了。”


    李信聽了緩緩地點了點頭,“既然硬件差不多了,那軟件也差不多要跟上了!”


    此話一出,那陸修明就是一愣,“軟件?那是什麽?”


    李信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年代好像還沒有這個說法,於是便故意輕咳了幾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之後解釋道:“就是招待所裏麵的廚子,服務員,經理還有負責招待賓客,打掃客房的人員以及相關的配套設施啊!總得有人去把這個招待所經營起來吧?”


    直到這時,陸修明才恍然大悟,“你說那個呀!姐夫放心,招待所的經理和負責招聘和培訓招待所的總管我已經有人選了,就是那個薑來福和素娘,姐夫你覺得怎麽樣?”


    李信聽了便不由得一愣,隨即便揶揄地笑著說道:“由素娘來負責招聘和培訓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懂的嘛!倒是那個薑來福,你覺得他能夠勝任經理的職位嗎?”


    “姐夫你就別取笑我了,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找了點原來湯山溫泉招待所的資料才……”說到這,那陸修明就不再說下去了,甩了甩腦袋之後才繼續說道,“不過說到那個薑來福,我是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才答應給他三個月的試用期,先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然後再決定讓不讓他做這個經理。”


    聽到這,李信才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先這樣好了。一會下班的時候,帶我過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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