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您不是說要趁著這次會議好好收拾收拾那個把屬下的弟弟折磨成了廢人的家夥嗎?怎麽還……”


    警備司令部的部長辦公室裏,孫育方一臉怨氣地向辦公桌後麵的王嶽風抱怨道。


    “是啊!我是說過這話!那又怎麽樣?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那個兄弟的事,把梁院長都驚動了?”


    “那不是更好麽?”


    “好個屁!你以為你那個兄弟做過梁院長的二秘,他就一定會替你們撐腰,得罪新政府的財神爺?笑話!”


    “財……財神爺?”這話可把那孫育方給說蒙了,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王嶽風則瞥了一眼,沒好氣地問道:“知道你要對付的那個李信他爹是誰嗎?”


    孫育方茫然地搖了搖頭。


    “就是你瘋狂追求的那個丫頭的頂頭上司,剛剛上任不久的貿易部的李部長!”


    “這……他……部長,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啊!”


    “哼!你啊你!要不是昨天晚上梁院長親自給我打了個電話,恐怕我就要被你給坑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如今政府的財政收入八成都是貿易部的效益,李部長儼然已經成了新政府的財神爺,得罪了他別說是後續的賑災款了,咱們今後的經費怎麽辦?你出啊?!”


    “部長,我……”


    “什麽都別說了!我也不想聽,這個給你!”說著王嶽風從辦公桌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布袋,丟到了孫育方的麵前。


    孫育方打開布袋,便驚訝地發現裏麵竟然是一根明晃晃的金條!頓時便一臉震驚地說道:“部長,您這是……”


    “這是李部長派人送過來的,足夠給你兄弟治傷了,趕緊收起來吧!”


    孫育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那根金條收好。


    而就在他走出部長辦公室以後,便死死地攥住了手中的那根金條,身子也因為心中無邊的怒火而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因為在他看來,李家就憑幾句輕飄飄的話外加一根金條就想把自己兄弟給打發了,簡直就是在羞辱他們兄弟兩個!


    於是孫育方不禁暗自發誓: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李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不報此仇,我孫育方誓不為人!


    而此時辦公室裏的王嶽風則看著安靜地並排躺在抽屜裏的四根金條,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李秉堂,真不愧是新政府的財神爺,出手就是大方,一條沒了牙的狗而已,給個肉包就算他上輩子積德了,對吧?小寶貝們!”


    說著那王嶽風竟然拿起了其中一根金條放進嘴裏嚐了一下,隨即便忍不住自我沉醉地說道:“甜!這越純的的金條嚐起來就越甜呐!哈哈哈哈……”


    ……


    “交代給你的監視任務,進展如何?”


    李信剛從南京迴來,便立刻把辣椒找來詢問起了監視的情況。


    不像辣椒卻神色一黯,有些失意地迴道:“昨天晚上,李士群秘密接觸了一個日本人,根據調查,這個日本人應該是在日本總領事館工作。而與此同時,其住所便遭到了一夥不明身份的家夥的突然襲擊,嚇得他不敢迴家,連夜東躲西藏,最後連我的人都跟丟了。”


    “那家夥是老牌的中統特務,狡詐多端,詭詐的很,你的人跟丟也很正常。其他方麵呢?”


    聽了李信的安慰,辣椒才重新打起精神繼續說道:“南造雲子已於昨晚迴到了上海,隨即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了虹口東體育場附近的一棟二層小樓。”


    “二層小樓?”聽到這,李信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周圍的守備程度如何?”


    “據我的觀察至少一個小隊的兵力,換崗頻繁,幾乎每隔十五分鍾就要輪換一次,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但凡有人靠近都會進行盤查,領隊的就是伊藤文昭。”


    聽到這,李信便一邊用手摸著下巴一邊沉吟道:“重兵把守……戒備森嚴……還有伊藤文昭親自坐鎮,看來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那裏了!”


    隨即才繼續對辣椒說道:“辛苦了,把你的人都撤迴來吧!以免被對方發現。”


    “是!”


    辣椒走後,李信便來到了情報科,敲響了科長辦公室的房門。


    “喲!李科長啊!真是稀客,今兒個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周遠川一見來人是李信,臉上便立刻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假笑說道。


    李信則笑了笑,“誰不知道你周科長是個大忙人,每天日理萬機的,簡直比南京的梁院長還忙,我怎麽敢隨便過來打擾呢?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是嗎?那我倒是比較好奇,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值得你李科長親自跑這一趟啊?”


    “其實也沒什麽,聽說情報科最近掌握了一些跟私兌金條的黑市有關的情報,處長便派我過來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話音未落,那周遠川便瞬間皺起了眉頭,“處長派你來的?”


    “是啊!周科長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往處長辦公室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確認就不必了,李科長的話我還是信得過的!”說著周遠川便拿起了麵前的電話,“是我,把那個私兌金條的黑市的相關情報給我拿進來。”


    掛斷電話以後,時間不大,便有一個不到二十歲,一眼就能看出是剛剛走出校園不久的青年拿著一個檔案夾走了進來。


    “科長,您要的情報我給您拿過來了!”


    然而周遠川在看到那人之後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怎麽是你?老張呢?”


    “張組長中午出任務的時候喝多了,現在還沒醒酒,所以……”


    “夠了夠了!我就隨便問問,怎麽還說起來沒完沒了了!沒看到李科長也在嗎?”


    眼看著那青年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衝他使的眼色,還在那裏口無遮攔地什麽話都往外說,周遠川便急忙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隨即才訕笑了兩聲向李信解釋道:“周某禦下不嚴,讓李科長見笑了。”


    “理解!情報工作嘛!吃吃喝喝總是在所難免的,沒什麽可見笑的!不過處長對這個案子十分重視,我就不過多打擾了。”


    周遠川則連連點頭,隨即才看向剛剛那個送情報的青年,“到了那邊,好好配合李科長,可別給咱們情報科丟臉啊!”


    那青年連忙點頭稱是,“知道了,科長!”


    ……


    “小兄弟,我怎麽看你這麽麵生,新來的?”迴去的路上,李信便對那個小青年套起了話。


    “嗯!”


    “怎麽稱唿?”


    “卑職名叫古士傑!”


    “看你一身的學生氣,應該剛畢業不久吧?哪個學校畢業的?”


    “長……長官真是好眼力,卑職是從滬江大學畢業的。”


    “原來是滬大的高材生啊……不過在我的印象裏,滬大是以社會學係見長,你怎麽跑到情報科去了呢?”


    “迴長官的話,卑職在學校學的是社會關係,是周科長上個禮拜去學校的時候挑中的。”


    “被周科長親自挑中的,這麽看來你在學校裏的成績應該很好咯?”


    聽李信這麽一說,那古士傑便忍不住有些靦腆地撓了撓頭。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迴到了李信的辦公室。


    剛一落座,古士傑便立刻將手裏的檔案夾遞了過去,而李信在接過去之後也迅速地進入了工作狀態,但是很快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說,這上麵的這些標注是怎麽迴事啊?”


    “哦,是這樣的,用紅圈圈起來的是已經核實過的重點情報,打著問號的部分則是還沒有進行核實的情報,至於劃線的部分則多半都是與案情毫無關聯的情報。”


    李信聽了不禁連連點頭,“你別說,有了這些標注確實方便了不少,是誰想出來的?”


    古士傑則撓了撓頭,猶豫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卑職想出來的,所以就……臨時起意在上麵標注了一下,還……還沒有被科長正式采……采用。”


    “照你這麽說,私兌黃金的黑市情報是你匯總整理的?”


    “……是。”


    聽到這,李信便“啪”地一聲直接將手上的檔案夾合了起來,“既然是你匯總整理的,我就替周科長考考你。就從那個黑市的具體情況開始吧!”


    此話一出,李信本以為會難住那個古士傑,不想他卻隻是迴想了片刻便開口說道:“那個黑市位於百樂門的後身,憑借著百樂門的人氣和地處三界交界之處特殊位置,使其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迅速壯大,一開始隻是私兌黃金,後來坊間傳言隻要有門路,打通了其中關節,甚至連日本人進行嚴格管控的米、白報紙、西藥、汽油等能源和生活物資都能在那裏買到。”


    “做的這麽大,他們就不怕日本人將他們一窩端嗎?”


    “當然怕了!可是這事情怪就怪在這了,每當日本人有所行動的時候,他們就好像長了千裏眼和順風耳一般,把黑市轉移到租界裏麵去,或者幹脆就直接閉市,等日本人走了再迴來。一來二去竟然讓那些日本人也沒有了辦法,隻能暫時聽之任之了。”


    “好家夥!竟然有辦法能讓日本人都束手無策,看來這個黑市的組織者還是很有一些頭腦的嘛!除此之外,還查到什麽別的有用的情報了嗎?”


    那古士傑連忙搖頭,“沒有了,截至目前隻查到這些。”


    李信聽了則將手上的檔案夾直接抵換給了他,“迴去告訴你們科長,這個案子你們情報科不用再繼續追查了,改由我們巡查科接手了!這是處長的意思。”


    就在那古士傑迴去之後不久,陸穎心便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而李信卻仿佛早就知道她會來似的笑道:“怎麽每次你進我辦公室都不敲門呢?這個習慣可不好!要改啊!”


    “我說李大隊長,咱們的人秘密抓捕李士群卻撲了個空,讓他給跑了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怎麽你一點兒都不著急呢?”


    不想話音未落,李信便搖了搖手指糾正道:“可別這麽說啊!是你們的人抓捕失敗,讓人給跑了!跟我可沒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的抓捕行動是上海站的人策劃並實施的吧?”


    陸穎心聽了不由得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早就跟你說過,上海站裏有內奸,怎麽樣,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


    聽李信這麽一說,陸穎心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那怎麽辦?”


    “你都已經脫離上海站了,還能怎麽辦?隻能把這件事向你的上級報告,讓他們去處理了,至於結果就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了。”


    “好!我會把這件事盡快向上峰報告的,走了!”


    “等等!”陸穎心正準備離開,就被李信給叫住了,“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


    “百樂門!”


    ……


    天色漸晚,華燈初上。


    正是百樂門舞廳一天之中最為熱鬧的時候。


    車子停下,一身便裝的李信和陸穎心便走了下來。


    然而讓陸穎心十分意外的是,李信的目的地似乎並不是百樂門舞廳,而是帶著她走進了舞廳後身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


    沒走多久,便被一個麵向兇惡的壯漢攔了下來,“不好意思,兩位是不是走錯了路?百樂門在前麵那條街。”


    李信則笑了笑,“沒走錯,就是這條路。麻煩這位兄弟讓讓莫當了我的財路。”


    “財路?”那壯漢冷笑了一聲,“那你可得留神,裏麵的路可黑!”


    “那就麻煩這位兄弟幫忙領個路了!”說著李信不動聲色地將兩張十元麵額的法幣塞到了那壯漢的手裏。


    那壯漢也不客氣,坦然地將鈔票揣進兜裏,隨即又仔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番才終於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於是兩人便跟著那個壯漢走到了小巷的最深處,隨即竟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壯漢將一堵分量不輕的石牆推開,一條蜿蜒的小路便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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