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你老實告訴我,那個宋姐姐……真是你的未婚妻嗎?”


    汪曼麗剛一將李信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麽,你不相信?”


    “當然不相信了!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不是還說戰亂不止,何以為家的嗎?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怎麽就跟人訂婚了呢?一定是你爹強行安排的吧?”


    聽汪曼麗這麽一說,李信便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既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而汪曼麗見狀卻立刻來了精神,“我就知道!未婚妻什麽的一定不是出自你的本意!太好了!”


    “什麽太好了?”


    “那我就能放心大膽地繼續讓你對我負責了呀!”汪曼麗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信則笑了笑,“怎麽,還不死心嗎?”


    “那是當然!從小到大,但凡是本小姐看上眼的,都一定會想辦法弄到手!唯獨師哥你是個例外,我自然不會那麽輕易死心啊!”


    “也對!如果你真那麽容易死心的話,也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師妹了!”


    “所以你的迴應呢?”


    “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麽?”


    “這麽說你又一次拒絕了我,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十二次了!”


    聽到這李信不禁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有那麽多次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呸!”李信的話剛一出口,汪曼麗便扮了一個鬼臉就跑開了。


    而幾乎就在下一瞬,宋雯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怎麽樣?現在你應該體會到了被人丟下是什麽滋味了吧?”


    然而麵對宋雯婷的話,李信卻絲毫不以為意,若無其事地問道:“你那邊怎麽樣?那家夥上鉤了嗎?”


    “你說孫大哥呀?人家可比你會哄女孩子開心哦!你前腳剛走他就跑了過來,不但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還約我宴會之後一塊兒去喝咖啡呢!”


    “咖啡?看不出來那小子還挺有情調的嘛!”


    “是啊!不像某人,認識這麽久,一次都沒請我喝過咖啡!”


    “額……”


    宋雯婷的這一番話,還真就讓李信不知道該怎麽接了,好在這個時候林文強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才算是在無形中替他解了圍。


    “你們聊,我去吃點東西!”見那林文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宋雯婷便很是識趣地說了一句,隨即便從路過的服務生那裏要了一杯香檳,便向宴會廳正中的那張堆滿了各色糕點和美食的長桌走了過去。


    “政之,具體的安排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次的會議主題是要明確各地警備部隊的具體職責,也就是所謂的定權。還有就是要了解各地因為黃河決堤而收容的災民情況。對此,你怎麽看?”


    李信則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新政府剛剛成立還不到三個月,不光是警備部門,其他部門也都十分混亂,這個時候定權,明確職責也是很有必要的,並沒有什麽問題。屬下是擔心他們在災民的身上做文章。”


    “災民?”


    “不錯!正常情況下,災民的收容和安置工作理應由孫主任全權負責,可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事,連帶著秘書室的人開除的開除,下獄的下獄,現如今的秘書室差不多就剩下個空殼子了!否則這個差事也落不到屬下的頭上。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應該會從這方麵下手。”


    “嗯……有道理。不過有一點,即便你要采取反製措施也要掌握好度,明白了嗎!”


    “處長放心,屬下自有分寸。”


    一個半小時以後,接風晚宴便在一片愉快祥和的氛圍中圓滿結束了。


    把林文強送迴房間之後,李信便離開了警備司令部給兩人安排的住處,喬裝打扮了一番之後,才來到了距離住處僅一個街口的咖啡小館。


    “先生您好,請問您要喝點什麽?”盡管咖啡館裏的服務生覺得眼前這個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李信很是奇怪,但還是迎了上來,壯著膽子問道。


    李信則沙啞著嗓子說道:“隨便,是喝的就成!”


    “真是個怪人!”小聲嘀咕了一句之後,那服務生便轉身走向了吧台,沒過多久便端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過來。


    “先生,這是我們店的招牌,卡布奇諾咖啡,請您品嚐。”


    然而李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先生,您沒事吧?是不是咖啡不和您的口……”


    不等那服務生把話說完,李信便連忙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又掏出了一張十元大鈔往他手裏一塞,便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了。


    盡管直到現在那個服務生依舊是雲裏霧裏,但是看在這麽一大筆小費的份上,那服務生也懶得去想,歡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而李信之所以會如此自然不是咖啡有問題,而是他剛剛在喝咖啡的時候無意間竟然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南造雲子?!她怎麽會在這?看他的樣子,難道是在等什麽人不成?


    反正不管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對李信來說可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想不到自己誤打誤撞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甚至讓他覺得自己原本的計劃都已經不重要了!


    想到這,李信便抬手打了個響指,“服務生!”


    話音未落,剛剛那個從李信這裏收了巨額小費的服務生便立刻走了過來,“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


    “你們這,有吃的麽?”


    “有!羅宋湯,炸豬排,土豆色拉,肉醬意麵,還有栗子蛋糕和冰淇淋。不知先生……”


    然而不等那服務生把話說完,李信便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除了冰淇淋之外,其他的吃的每樣都給我來一份!”


    “啊?每樣都來一份?”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後廚下單!”


    像這樣的小咖啡館,提供的一般都是簡餐。因此盡管李信的確點了不少,但時間不大麵前的餐桌便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


    而正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由於自己點的食物是在太多,於是咖啡館的老板便親自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把李信進了原本要四個人才能坐的雅間,位置則剛好與南造雲子那間相鄰。


    又過了一會,一個六十歲上下穿著深灰色和服的老者便走了進來,徑直走向南造雲子所在的雅間,在她對麵緩緩地坐了下來。


    “司……”


    南造雲子剛要開口,便被那老者抬手打斷了,“人多眼雜,你我就不要以職務相稱了,你過來找我,這麽說令師已經秘密抵達上海了?”


    我靠!不是吧?一上來就這麽刺激?


    原本看似正在專心致誌地對付眼見的那盤肉醬意麵的李信聽到那老者的頭一句話便忍不住大吃了一驚。


    要知道南造雲子的老師可不是別人,赫然就是策劃了“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以及“華北自治”的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


    不對呀!那土肥原賢二此刻不是應該作為日軍第十四師團的師團長泡在黃河河水裏嗎?怎麽會同時偷偷地跑到上海來呢?


    就在李信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南造雲子接下來的話便替他解開了心中的疑惑,“承蒙梅津中將及時發兵搭救,老師他才撿迴了一條命,昨天剛剛秘密抵達上海,並派我過來親手將這封信交給您。”


    說著南造雲子便將口中所說的那封信拿了出來遞給了那個老者,隨即那個老者便當著她的麵拆開信封,仔細地看起了上麵的內容。


    這一看就足足看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以至於隨後進來的宋雯婷和孫育方兩人所點的咖啡都已經端了上來,那老者才緩緩開口稱讚道:“原來如此!看來令師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迴去告訴他,老夫一定會履行之前的承諾,全力支持令師的計劃,至於會見的相關事宜,我會以電報的形式通知你們,一切以電報上的內容為準。”


    “是!”


    話音未落,那老者便直接站起身來率先離開了咖啡館,而此時的南造雲子顯然已經認出了正在跟孫育方有說有笑的宋雯婷,於是便很是耐心地等到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才起身走出了雅間。


    而就在她經過李信所在的那個雅間的時候卻毫無預兆地闖了進來用手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說道:“先生,你的錢掉了!”


    然而幾乎已經跟南造雲子麵對麵了的李信卻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慌亂,而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南造雲子一眼,啞著嗓子說道:“你說啥?”


    南造雲子這才終於放下心來,因為剛剛那句話她講的是日語,而且剛剛她跟那位老者的對話講的也是日語,這才有了剛剛那一番看似詭異的舉動,而直到確認了坐在隔壁的人聽不懂日語之後,南造雲子才快步走出了咖啡館。


    不得不說,那個孫育方不愧是秘書室主任,一張嘴還真是挺能聊的,一直聊到了咖啡館打烊,才依依不舍地把宋雯婷送迴了宿舍。


    而就在她推開宿舍大門的下一瞬,整個人便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甚至從袖筒裏把那支袖珍手槍都掏了出來,直接對準了宿舍房間裏的那個人影壯著膽子喝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裏?”


    不想話音未落,恐怖的一幕便發生了。隻見那人的仿佛胡亂地在臉上抓了幾抓,整個人的樣貌竟然立刻發生了變化,露出了本來的麵目,赫然竟是李信!


    “怎麽樣?我的偽裝術很厲害吧?”


    然而宋雯婷卻並沒有任何的迴應,依舊用槍指著李信繼續說道:“什麽偽裝術,我怎麽沒聽說過?說,你到底是誰?”


    其實也不怪宋雯婷會如此,因為此時的李信根本就沒有拄著那根特別顯眼的龍頭拐杖,兩條腿竟然都是好好的跟正常人一般無二!


    這下李信可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還能是誰?你該不會是失憶了,連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都忘了吧?”


    “你才失憶了呢!我現在可是清醒得很,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夫,怎麽證明?”


    李信無奈地攤了攤手,“這下你可真把我給難住了,這要怎麽證明啊?”


    “我問你,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在哪裏?”


    “共濟醫院!”


    “第二次呢?”


    “還是共濟醫院。”


    “第三次?”


    “華懋飯店八樓的宴會廳。”


    “你的拐杖呢?”


    “喏!”李信說著用手指了指房間內的一處死角,果然放著一根明晃晃的龍頭拐杖!


    直到這時,宋雯婷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下來,“好啊!你竟然是裝瘸!害得我還……哼!”


    說到這宋雯婷忍不住跺了跺腳,好半晌才平複了下來繼續說道:“不過,念在你還記著那麽多事情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再有下次看我怎麽收拾你!”


    李信嘿嘿一笑,“放心,保證沒有下次了!說正事,你們聊了那麽久,那個孫育方有沒有向你透漏什麽重要信息?”


    宋雯婷則聳了聳肩,“沒有,他隻說你就快要倒大黴了,其他的全都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肉麻話,要不是為了套他的話,我早就走了!低級趣味!”


    “辛苦了,雖然沒有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不過沒關係,你們這頓咖啡也沒有白喝,你那邊雖然沒有收獲,但是我這便可是收獲頗豐啊!”


    “收獲頗豐?什麽意思?”


    李信則故意賣了關子向他勾了勾手指,讓她靠近一些,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對她耳語了起來……


    ……


    “叩叩叩……處長,是我!您已經休息了嗎?”


    話音剛落,裏麵便傳來了一陣下床的聲音,又過了一會林文強的房門才緩緩打開。


    “是政之啊!進來進來!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迴來住了呢!沒想到我剛一準備休息,你就迴來了。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一襲睡衣的林文強笑眯眯地問道,絲毫沒有因為李信的打擾而生氣。


    然而李信卻神秘兮兮地反問道:“您猜我剛剛在咖啡館遇到誰了?”


    “誰?”


    “南造雲子!”


    林文強聽了便立刻困意全無,整個人也瞬間精神了,“南造雲子?能確定嗎?”


    “確定!屬下親眼所見,另外除了南造雲子之所以會出現在咖啡館,實際上是為了與一個人見麵。”


    “什麽人?”


    “我也不認識,不過我記得他的長相。”說著李信便用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幾分鍾後一個栩栩如生的頭像便躍然紙上。


    而當林文強在看到那人的樣子的時候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赫然便是時任華中派遣軍的司令官畑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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