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信和陸穎心在小書房裏對話的同時,馮玉郎就已經拿著剛剛洗好的照片,屁顛屁顛地來到了日本總領事館,敲響了南造雲子的房門……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李信便早早起來打算去買一份當天的《華美晨報》,可還沒等他出門,就接到了南造雲子親自打來的電話。


    放下電話,李信的嘴角便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心情大好地喊了一聲,“茂財!備車!我們去總領事館!”


    ……


    一路無話,就在李信所乘坐的車子來到總領事館的門口正準備下車的時候,便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同樣被南造雲子叫過來的馮玉郎和許誌若。


    “喲!兩位,這麽巧啊!想不到咱們這麽快就又見麵了,雲子小姐叫你們過來的?”


    那馮玉郎卻故意裝起了糊塗,“是啊!一大清早就這麽急著把我們給叫過來,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李信則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站在外麵亂猜了,別讓雲子小姐等急了,兩位請吧!”


    而那兩人則異口同聲地說道:“李隊長請!”


    “既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呸!好你個李信!竟然還真的就這麽把咱們晾在一旁,自己進去了!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誌若兄,你說是吧?”馮玉郎看著李信遠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說道。


    許誌若則連忙好言提醒道:“馮老弟稍安勿躁,別忘了咱們這次過來的目的。”


    馮玉郎這才稍微氣消了一些,“說得對!就先讓他得意一陣,我倒是要看看見了雲子小姐,他還能不能得意起來!”


    說完兩人這才走了進去。


    然而讓他們兩個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兩人才剛一進到南造雲子的辦公室,沒等他們開口,南造雲子便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兩個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


    說完南造雲子便隨手將辦公桌上的那份《華美晨報》直接丟到了兩人的麵前。


    南造雲子的這一舉動,便讓兩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不是說好今天是來跟李信對質的麽?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帶著這樣的疑惑,兩人便猶猶豫豫地將地上的那份報紙撿了起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到報紙上的內容兩人便徹底慌了。


    「蓉信船塢疑似暗藏貓膩!幕後主使身份成謎!」


    這樣的一篇報道不但被排到了《華美晨報》的頭版,標題還用了大號加粗的字體,看上去特別的醒目。


    而且更要命的是,這篇文章的正文除了相關的文字報道以外,竟然還配上了好幾張照片!


    盡管沒有指名道姓,但有了現場照片這樣強有力的證據,自然就不會有人質疑這個報道的真實性。


    “這個……”一看到那些照片,馮玉郎便立刻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那個失蹤的女記者,隻是有一點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南造雲子為什麽會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南造雲子便終於有些不耐煩地瞪著眼睛說道:“這什麽這?我就想知道,為什麽報紙上會出現這麽一篇報道?還有,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帶著記者偷偷摸摸地溜進‘東英號’的貨倉拍照的?說!”


    這下可把那馮玉郎給問傻了,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解釋的話來,倒是一旁的許誌若敏銳地猜到了南造雲子就是那篇報道所說的幕後主使。


    於是便連忙替馮玉郎解釋道:“迴雲子小姐的話,悄悄帶記者進‘東英號’貨倉拍照取證的主意雖然是我出的,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們當時隻是想弄清楚那個張世超有沒有藏在李隊長的那些箱子裏,才出此下策的。至於那篇報道,我想應該是那個在跳水之後便無故失蹤了的女記者所為,我們實在是毫不知情啊!”


    此話一出,一旁的馮玉郎也跟著連連點頭,“對對對,一定是她!雲子小姐,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您的事來的。”


    聽兩人這麽一說,南造雲子才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李信,“李隊長,你怎麽看?”


    李信則清了清嗓,緩緩開口說道:“他們兩個的行為雖然極其愚蠢,但出發點還是好的。不過卑職也同樣認為這件事僅憑他們兩個的一麵之詞還不足以定性,要是他們能把那個女記者帶到雲子小姐的麵前當麵對質的話,或許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此話一出,便讓馮玉郎和許誌若兩人對李信非但沒有半點兒感激,反倒是恨得牙根兒直癢癢。


    找人?說的倒是輕鬆!上海那麽大,人海茫茫的,無異於大海撈針,上哪去找啊?


    可事已至此,兩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向南造雲子打了保票,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把人給抓迴來以證明兩人的清白。


    直到這時,南造雲子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好!那我就再相信你們一次,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明天可就是三天時限的最後一天了,到時候要還是無所獲的話,可就別怪我新賬舊賬跟你們一塊兒算了!”


    兩人聽了連忙點頭稱是,這才算是又驚又險地過了南造雲子這一關,如蒙大赦一般地迴去了。


    而就在兩人離開之後,南造雲子便把川田倫也叫了進來,將一份早就準備好了的聲明交給了他,“你立刻去一趟華美報社,讓他們把這份聲明發出去,免得岩井公館的人借題發揮。”


    “是!”


    安排好了這些之後,南造雲子才再次看向李信問道:“有結論了嗎?”


    李信則搖了搖頭,“就目前他們兩個的表現來看,還不能完全排除內鬼的嫌疑,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不想南造雲子聽了卻擺了擺手,“不必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既簡單又直接的辦法來測試他們了!而且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說到這南造雲子故意頓了頓,然後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繼續說道:“對了,你昨天不是說,岩井副領事要你今天到南市去做監刑官嗎?”


    盡管不知道南造雲子為什麽突然提起這茬,但李信還是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


    “那正好,來人呐!把那件東西給我拿進來!”


    話音未落,便有一個憲兵吃力地抱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走了進來。


    “雲子小姐,這是……”


    不想南造雲子卻故意裝起了神秘,“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而當李信把箱子打開,看到裏麵裝的東西的時候,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是……”


    “這是我們在奉天造兵所剛剛研製出來的便攜式防彈衣,雖然重量不輕但防護麵積卻很大,是專門為了在戰場上保護高級指揮官和將領而設計製造的,能有效抵擋五十米以外的手槍子彈和手榴彈破片,算是給你加上一道保險吧!”


    李信自然明白,那南造雲子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把自己當成了小白鼠,目的就是想借著自己這次很有可能遭到槍擊的機會來測試這種新式防彈衣的性能。


    可明知如此,李信卻依舊感恩戴德地欣然接受了南造雲子的提議,二話不說便在那個憲兵的幫助下穿上了那件新式的防彈衣,別說竟然還意外地挺合身。


    隨後南造雲子又命手下拿來了一件頗具關東軍風格的風衣讓李信穿上,然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這樣不仔細看的話應該就看不出來你穿了防彈衣了。”


    李信則立刻裝出了一臉感激的樣子說道:“多謝雲子小姐賞賜!”


    南造雲子則連連擺手,“用不著謝我,我這麽做純屬惜才,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你遭人暗算罷了。去吧!等你迴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呢!”


    “是!卑職告退!”


    ……


    從日本總領事館出來,李信便直接去了警備處。


    還沒等他把屁股坐熱,監刑車隊就已經到了警備處的門口了。


    “隊長,你還是讓我跟您一塊兒去吧!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有我在還能有個照應不是?”李信正準備動身,何孟義便忍不住再次對他說道。


    話音未落,一旁的馮伯仁可就不樂意了,直接沉著臉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哎我說你個大老粗,什麽叫萬一出了意外?你就不能盼著點兒咱們隊長好嗎?”


    此話一出,那何孟義竟少有地沒有跟他抬杠,反而直接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張破嘴!隊長,到了那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李信則拍了拍身上的防彈衣笑著說道:“放心!不是還有這個寶貝呢嗎?”


    說完又有拍了拍馮伯仁的肩膀,便上了岩井英一專門為他準備的車,跟著監刑車隊直奔南市刑場而去了……


    半個多鍾頭之後,監刑車隊便再次開到了南市刑場。


    “兩位長官,我們到了!”


    聽了手下的報告之後,坐在李信旁邊的伊藤文昭便看似很是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對李信說道:“李隊長,請吧!”


    李信雖然看破了他那點兒小心思,卻也沒有說破,於是也沒有跟他客氣,率先下了車。


    再看那伊藤文昭,不隻是害怕還是過於謹慎,先是等了好一會兒,再三確認了外麵的安全之後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車,然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信笑了笑。


    而此時李信的注意力卻根本沒有放在他的身上,因為就在他下了車以後才發現,這次被行刑的人明顯要比上一次的人少了不少,隻有那個龍頭幫的老大杜老黑和手下的幾個小頭目,至於那個曾經帶人燒了萬有商號的胡學民則依舊不在其列。


    這便讓李信很是費解,於是便仿佛隨口一問地對伊藤文昭說道:“伊藤君,我怎麽感覺這次要吃槍子兒的人好像比上一次要少了不少呢?該不會是我的錯覺吧?還有他們那個姓胡的師爺,怎麽也不在其中啊?”


    “你說這個啊!其實一開始館主的確是準備一個不留的,但最終還是采納了林處長的建議,殺一批,關一批然後再放一批,所以這次要殺頭的就隻剩下這麽幾個人了。至於你說的那個姓胡的師爺為什麽不在其中,我就不太清楚了。”


    聽到這,李信才恍然地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已經被綁在行刑柱上的杜老黑麵前,許久不見原本還壯的跟座鐵塔似的龍頭幫老大已經瘦得快要脫相了。


    “杜老黑,別來無恙啊!”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那杜老黑一見來人竟是李信,兩隻眼睛便立刻瞪了起來,甚至還不自覺地發出了野獸一般憤怒的低吼,隻是無論他如何張口都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你覺得自己很冤,是麽?我可不這麽認為,你們曾經都做過哪些肮髒齷齪、毒害百姓的勾當就足以死上個十迴八迴的了,有什麽好冤的?”


    此話一出,那杜老黑便再一次瞪大了眼睛,隻不過這一次眼睛裏已經滿是驚訝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實話跟你說罷!我早就把你們龍頭幫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了,其實你們應該感謝我,如果你們以這種方式死去,最起碼能讓你們的家人不再被老百姓暗地裏戳脊梁骨了,你說呢?”


    這下那杜老黑終於安靜了下來,不再像剛見到李信的時候那樣激動了。


    李信則連忙趁熱打鐵,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你們的家人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你們幾個就放心地去吧!不過在那之前,還有最後一場戲要演,願意配合的話就點頭,我給你們十秒鍾的時間考慮……”


    而這時,伊藤文昭也才注意到了李信所在的位置,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問道:“李信學長,你怎麽跑到這來了,你身為監刑官按照規定是不能靠死刑犯太近的。”


    話音未落,伊藤文昭便猛然間變了臉色大喊了一聲,“學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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