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好!”


    宋雯婷聽了李信的話先是一愣,隨即也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於是接下來每當李信沒有舉牌出價的時候,宋雯婷便將當前正在拍賣的拍品名稱,成交價格以及最終的買家一一記錄了下來。


    而就在時間臨近正午的時候,台上的那個美女便拍了拍手對眾人說道:“感謝各位對本次拍賣的大力支持,下麵我宣布本次拍賣的第一階段順利結束,我們已經在劇場餐廳為各位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在此我謹代表主辦方真誠地希望各位貴賓能夠享受這一段美妙的午餐時間,祝各位有個好胃口!”


    話音未落,一個服務生的聲音便突然在李信所在的五號貴賓室門外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根據規定您是不能到上麵來的!先生!先……”


    “咣當!”


    不等那服務生把話說完,門外就想起了一個人摔倒在地的聲音,緊接著貴賓室的房門便被猛地推開,就見那顧雲天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指著李信的鼻子怒聲吼道:“姓李的!你什麽意思?”


    李信則優雅地喝了一口手上的香檳,笑著對來人說道:“什麽意思?這話應該是由我來問你吧!沒有貴賓入場券的一律不得上樓,這可是雲子小姐定的規矩,你這樣就不怕把那個川田組長給引來嗎?”


    “哼!少拿南造雲子來壓我!我問你,你不好好坐在那看戲,瞎舉什麽牌子啊?”


    不怪那顧雲天如此暴跳如雷,原本按照之前兩人的約定,那批國寶雖然個個都價值連城,但為了掩人耳目起拍價並沒有定的很高。


    即便如此,無論是那盧家父子還是岩井英一都不覺得有任何的問題,因為畢竟還有顧雲天在現場負責抬價。


    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李信竟然藏了這麽一手:隻要不是那批國寶裏的東西,便瘋狂舉牌出價,等到真正價值連城的寶貝開拍後卻偃旗息鼓。


    被他這麽一搞,台下的買家便對那些原本用來充數的東西充滿了熱情,反倒對那些真正的寶貝興致缺缺,出價者寥寥無幾不說,其中三件更是直接砸在了準備往上抬價的顧雲天手裏,怎能不讓他火冒三丈?


    然而麵對跑到自己麵前興師問罪的顧雲天,李信卻是一臉的無辜,“我說你也太霸道了吧?那批寶貝你們不讓我插手也就罷了,怎麽我舉幾下牌子拍幾個用來充數的東西都不行啊?”


    “你!”


    “顧組長,你在這做什麽?”顧雲天剛要發飆,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了起來,迴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赫然便是一臉黑線的川田倫也!


    “我……”那顧雲天的反應也是夠快,連忙胡亂找了個理由說道,“我正準備邀請李隊長共進午餐,川田組長要不要一起來啊?”


    “這裏是貴賓區,按照規定,拍賣會期間隻有持有貴賓入場券才能上來,請問顧組長你的貴賓入場券呢?”


    眼看自己那招渾水摸魚並沒有奏效,那顧雲天便立刻裝起了糊塗,“是嗎?還有這個規定?我怎麽不知道?”


    “雲子小姐定的,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說罷川田倫也便沉著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要敢顧雲天走。


    而那顧雲天也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也不跟眼前的川田倫也硬剛,哼了一聲便扭頭就走,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站住,迴過頭來丟下了一句,“姓李的!接下來的拍賣我勸你還是別耍什麽花樣!不然的話,恐怕你就再也見不到你那個賭王朋友了!”


    說完便頭也不迴地走了。


    賭王朋友?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那個司徒方了。


    而且聽他剛剛話裏的意思,那家夥現在應該已經落到了岩井英一的手上,可自己明明已經……


    “李隊長,那姓顧的剛剛說的那個賭王是怎麽迴事?”川田倫也敏銳地抓住了顧雲天剛剛那番話裏麵的重點,一臉狐疑地問道。


    李信則聳了聳肩,“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竟然用一個我不認識的家夥來威脅我,真是莫名其妙!”


    “是麽?”聽李信這麽一說,那川田倫也才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那川田倫也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補了一句,“對了!雲子小姐說計劃有變,要我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立刻動手,李隊長你這邊也要做好相應的安排啊!”


    提前行動?這個南造雲子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看來自己這邊的計劃也得立刻做出調整了!


    想到這,李信便轉過頭對宋雯婷說了一句“等我一下!”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包間。


    時間不大,李信便滿頭大汗地迴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化妝箱的小姑娘。


    “門口的門衛不是說一張票隻允許兩個人進來嗎?你……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宋雯婷的話還沒說完,李信就已經把自己上衣給脫了下來,頓時就讓她鬧了個大紅臉。


    然而李信這個時候可沒心情跟她解釋,“別傻愣著了!沒時間跟你解釋了,趕緊把我這身衣服換上!”


    “那你還……還不快轉過去?”


    “轉過去?虧你平日裏還經常把咱倆的婚約掛在嘴邊,怎麽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反倒害起羞來了?”盡管嘴上這麽說,但李信卻還是把身子轉了過去,隨即身後便想起了換衣服時奚奚索索的聲音。


    “你一邊換衣服一邊聽我說,她叫黃鶯,是我的貼身保鏢,一會她會幫你化妝成我的樣子,而你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幫我穩住那個顧雲天!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任何異常!另外,拍賣會結束之後這裏可能會非常混亂,但無論發生什麽,你們兩個都不要管,把門鎖好,千萬不要離開房間半步,聽到了嗎?”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那就好!”說完李信便快步離開房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劇場……


    ……


    “隊長!你出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我正要進去找你呢!”剛剛從劇場裏出來的李信沒走多遠便碰到了自己的下屬馮伯仁。


    “找我?出什麽事了嗎?”


    “處長叫你,讓你立刻到逸園大廈二樓的高級會客室去!”


    “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


    這麽急?難道出了什麽大事不成?還是說……


    盡管腦子裏的問號一個接著一個,但李信卻並沒有因此而亂了方寸,而是囑咐馮伯仁將南造雲子決定提前行動的消息告訴何孟義還有梁坤,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之後才快步來到了林文強口中的逸園大廈。


    然而就在李信敲開高級會客室的房門的時候,整個人就忍不住愣了一下,因為給自己開門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已經十多天沒有露麵的伊藤文昭!


    “李君,別來無恙啊!”


    李信則裝出了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說道:“伊藤君?!真是許久不見,分外想念啊!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天早上剛下火車,快進來吧!就等你了!”


    說著伊藤文昭便熱情地把李信讓了進來,而李信一進到會客室就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裏麵緊張,肅殺的氣氛。


    隻見坐在主位上的是南造雲子,身邊則是跟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影佐禎昭;而讓李信感到很意外的是:坐在她左手邊的並不是現任日本駐上海大使館的副領事,同時身兼岩井公館館主的岩井英一,而是是自己的處長林文強!


    要知道日本可是以左為尊的國家,林文強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必定是那南造雲子刻意而為之的,可如此明目張膽的安排,真的不怕徹底惹怒那個岩井英一嗎?


    盡管自打進到會客室之後,李信的腦子裏的頭腦風暴就一刻都沒有停過,但表麵上卻是一臉的平靜先是走到林文強麵前報了個到,然後才恭恭敬敬地依次給其他人見禮,“卑職李信,見過雲子小姐,影佐大佐,岩井大佐!”


    “既然人都已經到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南造雲子說著就從一個檔案袋裏拿出了一份名單,“這是伊藤君親赴漢口,涉嫌弄到的軍統即將發往上海的暗殺名單。我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以這次警察局長盧英監守自盜的案子為契機,趕在軍統行動之前,將上海的軍警憲等守備力量的職責和權力重新劃分清楚!並且專門成立一個特務機構,專門對付那些潛伏在上海的軍統特工,尤其是那些鋤奸隊的!不知兩位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林文強還好,倒是那岩井英一的臉上不住露出一絲驚訝。


    “岩井副領事,你用不著那麽驚訝,我不光知道那盧家父子監守自盜,倒賣警察總局倉庫裏的證物,還知道你準備借這個機會把那些東西據為己有,對不對?”


    話音未落,那岩井英一便滿眼憤怒地看向了林文強和李信,怒不可遏地說道:“一定是你們從中作的梗吧?好一個警備處,還真是懂得左右逢源啊!”


    然而不等那岩井英一把自己滿腔的怒火完全發泄出來,南造雲子便繼續說道:“岩井副領事,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林處長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在打那批文物的主意了吧?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林處長及時將暗殺名單的事情相告,這一次我絕對會讓你在所有人的麵前顏麵掃地!”


    “照你這麽說,我非但不應該怪他,還應該感謝他了?”


    “你怪他也好,感謝他也罷!都與我無關,我隻關心一件事,那就是上海地區的穩定!任何會引起地區動蕩的苗頭我都會不計代價地將它扼殺在搖籃裏,希望兩位能跟我保持一致,共同應對軍統即將到來的暗殺活動!”


    話音未落,林文強就立刻表了態,“雲子小姐放心,維護上海地區穩定,我們警備處自然責無旁貸,隻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們的人畢竟都不是搞外勤出身,電台監聽,搜集情報,調查行動還好說,但要想提前防止或者破壞他們的暗殺行動,難度還是太大了!”


    此話一出,南造雲子身邊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影佐禎昭終於開口了,“林處長放心,我這次調任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不過在具體的解決方案出台以前,防止和破壞軍統暗殺行動的工作就暫由岩井公館負責,你們警備處就負責事後的追查處理,這樣兩位以為如何?”


    “影佐大佐的這個提議,我自然是認可的。隻是如此一來,警備處豈不成了岩井公館和警察署的平級單位,那豈不是無形中拔高了警察總局的級別了嗎?”


    其實這一番話的高明之處就在於那岩井英一表麵看上去似乎像是在擔憂,但實際上卻是硬生生地把警察署按在跟岩井公館相同級別的水平線上。


    南造雲子卻一眼就看穿了岩井英一的那點二小心思,於是便忍不住笑著問道:“我說岩井副領事,你不是已經承諾要把警備處從警察係統獨立出去了嗎?而且還要直接改稱警備局,跟警察總局平級,你怎麽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呢?”


    “你連這個都知道?”說這話時,那岩井英一還忍不住看了對麵的李信一眼。


    “你用不著用那種眼神看他,這麽跟你說吧!你那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我都會知道。而這,就是情報的作用。當掌握了足夠多的情報之後,即便是未來也是不那麽難預測的了。就像我幾乎能夠斷定,這個時候你的那個手下很有可能正在滿園子裏找你呢吧!”


    話音剛落,會客室的門便仿佛是要印證南造雲子的話一般地響了起來。


    打開房門一看,赫然便是已經跑得滿頭大汗的顧雲天!


    而當他看到岩井英一的時候,便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地說道:“不好了,館主!拍賣會那邊……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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