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會貪汙案!”


    聽到周星星的話,陸誌廉驚訝的看向兩人。


    “其實廉政公署早就收到過各種對於賽馬會貪汙的舉報,隻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沒想到你們竟然先一步接手起案子來了。”


    陸誌廉聽到周星星提起賽馬會,心中不由得感慨起,世界真是太巧了。


    “嗬嗬,你們不是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而是害怕馬會體量太大,所以不敢查吧。”


    一旁的劉保強對於陸誌廉的借口不屑一顧。


    廉政公署可從來都沒有要有切實的證據才會抓人這個說法,相反,隻要他們覺得對方可能和貪汙有關,哪怕沒有任何證據,直接把人帶迴去問話反而才是常例。


    “.是有這方麵的原故,但是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沒有證據,所以才不能對他們發起調查。”


    幾人剛剛才患難了生死,陸誌廉也不好意思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謊話,所以隻是為難的點了點頭。


    元朗一處露天大排檔。


    劉保強和安瑩裝作情侶,走進了一家啤酒屋。


    對於一些喜歡享受夜生活的人來說,晚上九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啤酒屋牆壁掛著幾塊屏幕,上麵正在播放太平洋彼岸的足球賽事。


    “明燈強,好久不見,不是說你改邪歸正了嘛,我聽說你們互助會對於借款人有限製,你不能出入一些特殊消費場所的吧。”


    啤酒屋的服務員竟然認識劉保強。


    這裏明麵上是一家啤酒屋,也做著賣宵夜的生意,同時這裏也是元朗一處外圍投注站。


    劉保強之所以知道這裏,自然是因為之前來這裏消費過。


    這也是為何他在得知周星星在尋找一個叫傻標的家夥時,主動站出來的原因,因為據他所知,這家外圍投注站背後的負責人,就叫傻標。


    “靠,怎麽,有錢你難道不賺,了不起你去互助會告我啊!”


    劉保強拉了一把安瑩,讓對方跟在自己身邊,然後他一把推開服務員,踏步進了啤酒屋裏麵。


    啤酒屋挺大的,此時因為時間還早,稀稀拉拉的坐的人並不多,屋裏麵的每個人桌麵都擺了幾杯啤酒加一些瓜果或者涼菜,乍一看,和普通的啤酒屋沒什麽兩樣。


    劉保強一手拉著安瑩,沒有在大廳停留,而是直接往裏麵被攔起來的房間走去。


    服務員聽到劉保強的話,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也沒好意思攔對方。


    不過很快他就迴過神來,眼看著劉保強都要走到裏麵了,他才朝著那邊大喊一聲。


    “老大,有條子來了!”


    沒錯,他突然想起來,明燈強除了是一個爛賭鬼以外,還是一個警察。


    嘩啦啦——


    嘭嘭嘭——


    聽到服務員的喊話,裏麵的房間未見其人,卻傳出來了一連串的響動,有杯子落地的聲音,有桌椅被人推倒的聲音。


    “跑什麽跑,是你們的熟人強哥了!”


    劉保強聽到裏麵的動靜,幹脆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外麵喊話,他可是知道這些做外圍的家夥有多麽激進,自己單槍匹馬的,萬一被人在門口埋伏一下,到時候真有可能陰溝裏翻船的。


    不過劉保強倒是想差了,裏麵的人雖然不少,但是聽到服務員喊話後,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收拾起桌麵上的東西,哪裏還顧得上埋伏條子。


    畢竟服務員並沒有說來了幾個條子,從他們豐富的被掃蕩經驗來看,每次條子對掃賭檔這種事情向來都很熱心,而且出動的人數也不會少。


    再加上賭博在港島的罪名不太大,所以平時遇到的抵抗也不算太激烈。


    更別說像是這種投注站了,因為買的是球賽外圍,想要取證會變得更加困難。


    所以這會兒裏麵的人並沒有準備反抗,他們手忙腳亂的原因,是擔心賭資會被條子全部沒收,所以正在想辦法處理。


    哐當——


    在混亂的同時,鐵門開關的聲音響起,顯然是有人準備從後門逃跑,對此劉保強倒是沒有任何著急的樣子。


    “不許動,廉政公署!”


    接著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劉保強都是這裏的熟客了,自然清楚投注站是有後門的,他故意從正門進來,真實目的就是為了打草驚蛇。


    “靠,廉政公署,嚇死我了,你們來幹什麽,反彈反到我頭上來了,真是搞笑!”


    聽到陸誌廉的自報身份,裏麵立刻響起了一個大嗓門。


    “是傻標沒錯了!”


    劉保強聽到對方的話,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


    “喂喂喂,明燈強,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什麽時候跳槽到廉政公署了,老廉連你這種人都收,莫非他們準備擴張掃賭的業務?”


    傻標看到劉保強,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立刻長出了一口氣。


    “明燈強,你自己說說,當初你幾十萬幾十萬的欠我錢,我可是一次都沒有催過你還啊,你現在來我這裏,是什麽意思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莊家對於賭徒天生有著優勢,傻標麵對劉保強的時候,比麵對廉政公署還要自在。


    廉政公署的權利自然不低,但是說一千道一萬,根本的權利還是調查賄賂,內幕交易以及洗錢,這些權利中,和投注站有關的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


    當然,不排除一些投注站涉及到洗黑錢的業務,但是實際上大多數投注站,還真的就是非常正規。


    因為單單是投注的業務,就足夠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了。


    這一點參考賽馬會就可以知道。


    傻標經營投注站業務已經很多年了,他手裏有一大堆的熟客,所以根本沒有參與洗黑錢的必要。


    因此他還真的有底氣不怕廉政公署。


    “說那麽多,難道我沒有還你錢嗎?”


    劉保強被傻標揭底,本身倒是並沒有太在意。


    他的事情整個警隊都一清二楚的,陸誌廉等人隻要有心,也隨時可以打聽到,所以他並不在意被他們知道。


    “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如果你配合,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不配合,我相信憑借警隊和廉政公署聯手,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


    劉保強揮了揮手,直接把傻標的手下全部趕了出來。


    然後他拿過一本放在桌麵上的賬本,一邊翻閱,一邊看向傻標。


    “你們這是吃定我了,我想要拒絕也沒可能了吧,說吧,有什麽事情我能幫上忙的。”


    傻標雖然外號有個傻字,但是實際上他並不傻。


    聽到劉保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可能。


    雖然理論上不管是廉政公署也好,劉保強所在的重案組也罷,好像都管不到他。


    但是這也隻是理論上而已,廉政公署和警隊真想要針對一個做外圍的家夥,正如劉保強所說,傻標肯定是扛不住的。


    “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從後麵摸進來的周星星聽到傻標主動服軟,便拿出一張他在現場拍攝的鄧兆鴻死亡的照片,然後展示給傻標看。


    “我也想說不認識啊,可惜你們不會相信。”


    傻標看到鄧兆鴻死亡的慘狀,臉上不由得有幾分唏噓。


    “我和他是同一個屋邨長大的,後麵他去英國讀書,前些年突然又迴了港島,還進了賽馬會,我還以為這家夥發達了呢,哪知道會出這種事情啊。”


    傻標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還真的有幾分感慨在裏麵。


    不過陸誌廉卻直接了當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事情,說重點吧,他為什麽會被人打死?”


    陸誌廉對於其他的事情可能不在行,但是對於貪汙行賄以及內幕交易,卻是專家級別的人物。


    他隻是從傻標和鄧兆鴻的職業,就已經腦補出兩人具體能做什麽事情了。


    “這個我真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收了別人的黑錢,所以故意在上班的時候,幫別人吹黑哨,我懷疑他被人幹掉,肯定就是和這件事情有關。”


    傻標有心想要不迴答,但是現在自己被四男一女圍著,他知道不說一點幹貨,肯定是脫不了身的,於是也沒有猶豫太久,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既然知道得這麽清楚,是不是也會搭順風車,跟著賺一筆啊?”


    周星星聽到傻標說鄧兆鴻吹黑哨,他立刻就和自己調查到的線索對應了起來,今年賽馬會在外圍上輸了好幾十億在港島也是大新聞。


    他既然在調查馬會的案子,那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這個真沒有,我們這行,做莊家的,最忌諱就是下場和賭徒一起玩,因為賭徒永遠都不可能贏得了莊家。”


    聽到周星星的問話,傻標卻一臉嚴肅的搖頭否認。


    “看不出來,你還很有職業道德嘛,不過我看你不是不願意跟投,而是沒膽子跟投吧。”


    陸誌廉聽到傻標義正言辭的話,立刻毫不猶豫的揭穿了對方的底細。


    像是這種故意買通裁判吹黑哨的人,本身就是為了爆冷門,如果是賭運氣的散客跟著買對了還好說,大莊家不會在乎。


    但是像傻標這種半個業內人士跟著他們一起下注,那麽肯定會被人懷疑有人泄密。


    像他們這種能有膽子操控球賽或者直接從賽馬會身上割肉的勢力,萬一要是查出來自己內部有內鬼,那麽鄧兆鴻的下場就是內鬼的下場。


    傻標之所以不跟著下注,職業操守是一方麵,害怕自己小命受到威脅,才是更主要的原因。


    “你這個投注站,不像是能吃下大筆投注的樣子啊,一般遇到大筆的投注資金,你是怎麽操作的呢?”


    來都來了,而且恰好遇到一個廉政公署可以處理的案子,看樣子涉案規模絕對是港島之最,陸誌廉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


    港島最大的外圍莊家,合法的自然是賽馬會。


    但是幾千億規模的盤口,除了賽馬會,肯定還會有其他不那麽正規的存在。


    陸誌廉惹不起賽馬會,但是打擊其他非法的盤口,還是有很大膽子的。


    尤其是那些盤口賭外圍都是非法的,那麽再簡直一些洗黑錢,或者內幕交易甚至賄賂什麽的,簡直不要太正常。


    陸誌廉看中的就是這些,一般查處一個這樣的案子,絕對可以牽扯出一堆窩案來。


    “這一點我不能亂說啊,說出去我以後在道上可就混不下去了。”


    傻標聽到陸誌廉的問話,頓時猶豫了起來。


    “你們說的外圍和賭球,我可能知道一點點線索。”


    就在幾人討論著該怎麽從外圍投注點查到賽馬會的時候,從安全屋出來,一直都低著頭做鵪鶉默不作聲的安瑩,這會兒卻突然怯生生的插了一句話。


    在場眾人頓時驚訝的看向安瑩。


    “我之前跟那個人去參加過一個酒會,認識一個女人,當初那個人和我顯擺的時候說過,對方就是港島外圍最大的莊家,”


    安瑩說嘴裏的那個人,自然就是胡誌勇。


    經曆過接連的變故,安瑩已經完全看清胡誌勇的真麵目了。


    此時聽到有自己了解的情報,她便馬上主動向陸誌廉等人訴說起來。


    “這個人叫劉麗,她還有一個幹爹,好像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板,叫申華山。”


    安瑩一邊說,一邊看向傻標。


    陸誌廉等人也同樣都看著傻標。


    而傻標在聽到安瑩說一個女人的時候,他臉上還一直都是不以為意的樣子。


    但是接著在聽到安瑩說出申華山的名字時,他卻不由自主的變了臉色。


    “她說的對還是錯?”


    周星星是眾人之中最不了解安瑩的,所以對於安瑩的說法抱有一定的懷疑態度。


    “這不是我說的啊,隻是我一般接不了的大筆投注,確實是會轉出去,至於接手的人具體是誰,其實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大家都稱唿那個人叫華老師。”


    傻標驚奇的看向安瑩。


    他之前確實是不清楚幕後之人的真正身份。


    畢竟像他們這種做外圍的,大筆投注本身就不合法。


    一般交易都是依靠中間人的擔保,相互之間也不會見麵。


    不過現在他知道幕後之人的身份了,如果不是這些人是警察,傻標倒是有信心讓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但是現在卻可惜了,這會兒隻能祈禱,這些條子和老廉的人有了大目標,便會放他一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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