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磐想到腦殼疼都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他幹脆就把心一橫,不再廢這個精力,直接問道:


    “明日.....將軍,是否太倉促了些?蛾賊一路乘勢而來,卻在關鍵時刻遭到大敗,若是明日撤兵,隻是一宿的時間,軍心定然是來不及穩固的……若是如此倉促撤離,他們如何才能約束麾下不半道而逃?”


    王磐抱了抱拳,看向劉毅。


    “望將軍為吾等解惑。”


    除了極個別人,帳中諸將大多也是同樣困惑於此,現在見到老上司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便都安靜下來,等著上首劉毅的答複。


    真是好隊友……


    端坐在主席上,位於目光注視焦點之處的劉毅在心中默默給王磐點了個讚。


    王磐捧哏的如此恰到好處,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從前於此人沒有毫無交集,事前也沒進行過任何溝通,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請來的托。


    不過劉毅轉念一想,以王磐先前表現出來的素養,現在問出這問題也不是什麽好驚訝的事情。


    因為別提古代,就算到了近代在作戰不利的情況下都會有大把的逃兵,以黃巾的戰術素養,如果沒有加以控製就這樣跑路,最後能留一半的人都算是高估了。


    而黃巾賊靠的是什麽?給人的第一映像是什麽?


    不就是人多麽!


    所以在王磐看來,黃巾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這樣倉皇跑路,從而失去兵力數量這最大的倚仗。


    其實正常來說,王磐這樣想沒毛病……但他忽視了最終要的一點。


    人心!


    “徐和伏誅,誰能得到留守太平妖道的支持,就能成為新的渠帥。”


    劉毅沒有直接迴答王磐的問題,而是淡淡的點了一句。


    王磐眉頭先是微微一皺,旋即便鬆開。他隻是沒往這方麵去想過,以其閱曆,劉毅稍微一提,他便立刻想通了其中關竅。


    對於高層的頭領而言,麾下士卒反而是次要的,如果能成為渠帥,士兵隨時可以補充。


    大不了強征硬募,反正手上的這些也十有八九是這樣來的,那些黃巾頭領玩起這套來那叫一個輕車熟路。


    至於青壯被強征完了影響民生?


    那些蛾賊會在乎這?


    況且就算是有頭目想要先休整一下再出發,可隻要有一人執意先行,其他人就不得不跟著一起走。


    沒辦法,留下的豈不是成了殿後?先不說這基本意味著要替他人做嫁,關鍵是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想要避免這種情況隻有同進同退方可,然而失去了徐和的壓製,那些實力相差仿佛的賊寇頭目真的能同心同德?


    王磐心中暗暗冷笑,怎麽可能!


    想明白了其中原委之後,王磐拱手讚同道:“確如將軍所言,為了爭奪賊酋徐和死後的權力,那些頭目確實很可能不待休整就匆忙撤離。”說著他還頓了一下,然後補充了一句,“甚至麾下士卒損失較大者,或許會拋下殘部僅帶著些許親信就連夜迴趕。”


    原來如此……


    能站在這帳中的最多是有些憨,蠢笨是沒有的,所以王磐這麽一講,大家基本也就都明白了。


    不就是爭權奪利嘛!


    劉毅見大家都接受了賊寇不日就要跑路的推測,便繼續說道:


    “而今敵眾我寡,即便能將其擊破,也沒那兵力去阻攔追擊那些潰散的賊兵,因此,劉某希望各義士散布在外圍,若遇小股潰兵便擊之,遇見大隊潰兵毋需力敵,盯住其動向便可。”


    劉毅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些人參與正麵戰場。


    遊俠兒雖然實力較強,但是更擅長的是技擊,在守城的時候還好,同一時間麵對的敵人較少,對戰陣配合的要求也比較低,所以他們的表現還能稱得上不錯。


    但野戰就不同了,對戰陣之術的要求更高,畢竟這不是遊戲,沒有隊友免傷這個說法,而在大規模的戰鬥中,除非實力到了乾元境以上,否則還是需要和同袍配合的。


    因此這些遊俠兒絕大部分也就隻能在外圍幫幫忙,幹些阻敵的活計。


    劉毅的打算是不錯,但是他忘了一點:


    這些主動留下來的遊俠兒都是些重義輕生死之輩,有不少人是因為放心不下前些天同生共死的守城士卒,想要憑借個人實力加以照拂,還有些完全是因為參與黃巾戰鬥說出去有麵兒,怎麽可能希望跑到一聽就沒什麽存在感的外圍去阻敵?


    所以這些人立刻就炸了窩,一時控製不住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劉將軍!我等願同大軍一同殺敵!”


    “若將軍不願我等參加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折辱我等!”


    “將軍……”


    吵吵鬧鬧的,宛如卯時的菜肆!


    而這裏是哪?


    軍營!


    中軍大帳!


    劉毅麵色一冷,他原先想著這些人都是熱血義士,所以給他們留了麵子,並沒有粗暴的立威,僅僅通過真氣控製側麵露了一手,現在看來……


    還不夠!


    也不見有任何動作,劉毅隻是默默的把收斂起來氣勢一放,隨著一股驟然升騰起的暴烈氣機,帳中正在大聲抗議的一幹人等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雞仔,同時噤聲!


    ………


    徐福僵硬轉動脖子,看向丈許外那個神色嚴肅的青年,其人雖然沒有盯著自己,但是他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那感覺,就好似兒時上山為母親采藥時,無意中瞧見的那一閃而逝的黑黃斑斕之色一般,直叫人喉頭發幹,心頭猛跳!


    徐福麵上不顯,但心底早已掀起巨瀾,他很清楚,這是生死不由己,操於人手之感。


    徐福限於出身,以前到的最多也就是坤珞境,而且都年齡偏大,直到前些天才真正當麵見過一個無妄境,還是同樣年歲不小的王磐。


    所以在麵對這些人時他雖然境界不如,但卻沒什麽特別的想法。


    因為作為年紀輕輕的乾元境,他覺得自己遲早也能達到那樣的程度,甚至會比他們用時更短。


    因此,徐福雖然平素裏從來沒表現出來過,但心底還是為自己的這份實力頗為驕傲的。


    ……可如今,感受著強烈的氣機壓迫,看著劉毅比他原先想象中更年輕的麵龐,徐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疑問。


    明明年齡相差無幾,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我真的在習武一途上具有天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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