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部族之人,若是能利用起來,再加上這些對朝廷心懷仇恨的罪民,未必不能成為一股對抗朝廷的力量!”


    “到時候孟大人您就是遼東王!”


    “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聯絡好了各大部族,隻要您一聲令下,當即便可起兵造反,麾下幾十萬眾不在話下!”


    “吾等從山西運來輜重糧餉,海上也有山東的海船為您運送糧食,何愁大事不成?”


    一番推捧之下,孟善雖然喝的醉醺醺。


    卻也明白過來這些。


    原本想扶持大將軍造反沒能成功的各地地主,現在跑來把算盤打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他們開出的條件還真是讓孟善心中大為所動。


    整個北方和西南的地主鄉紳都支持自己。


    有他們源源不斷運上來糧食。


    要知道現如今北方各地的衛所,有不少都是他們的人。


    一路過來必定無憂。


    那太子殿下,勢力也隻在南方罷了,北方不過藍玉一支孤軍,總共五千兵馬。


    雖然這五千兵馬來去如風,幾次將草原打的生靈塗炭,可如此大的勢力下,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孟善一時沉默了起來。


    美人在懷,美酒在杯。


    偌大的誘惑擺在麵前,這誰能扛得住?


    當下,孟善便將心中所謀說了出來。


    在場眾人無一不鼓掌讚歎。


    甚至有出名的相師前來為孟善相麵,說他有帝王之相!


    然後還說連起兵的借口都找好了。


    孟善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憔悴的中年人。


    滄桑的伏在岸邊喝酒,雖然身著黃袍,卻完全沒有王者的氣概。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一望去。


    “您是...晉王!?”


    沒錯!


    到來的正是一直失散在民間的晉王。


    既然有了晉王這個借口。


    那他們自然要將其好好利用起來。


    如果晉王在手,那就是一個最好的起兵造反借口。


    孟善一時也不禁心中震撼起來。


    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


    隻要開口與其合作,各大部族立刻在手。


    他很清楚各大部族跟這些商人也有關係,他們的走私業務,也將各大部族給養肥了。


    如今雖然北元被打得連連敗退。


    可遼東之地的建州野人卻聚集的越來越多。


    建州野人不僅僅在東北這一片。


    往上還有北山女真。


    自從金朝滅亡之後,他們便向北逃遁而去,其實數量並不在少數,隻要將其全部聚攏起來,封鎖關口,以朝廷現今的實力,想將手伸到關外仍舊十分困難的!


    孟善已經決意起兵。


    還現場賦詩一首。


    眾人紛紛讚歎。


    而酒宴過後,晉王則走到眾人麵前。


    冷笑道,“這是你們拿下的第四個總兵了吧,你們究竟要圖謀什麽?”


    “晉王殿下何出此言呢?”


    那粗糙漢子臉上露出笑容。


    “您在戰亂之中流離失所,可是咱相助於您,如今朝廷也不管您,聽說抓迴去便要殺頭,您為何還要與我們反著來呢?”


    晉王如今已經瘦的像個中年文士。


    眼中卻愈加悲苦。


    自己怎麽就淪落到了這一步呢?


    大哥在南方幹的風生水起。


    個個弟弟也都戰功赫赫。


    自己卻要在這白山黑水之間的宴席上,被人當個吉祥物!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老朱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所以留給他的就隻有一條路!


    晉王眼見著,各地世家們腐化一家又一家的總兵,朝廷卻還不知道。


    這些世家們腐化人的手段著實有兩下子。


    直接弄這麽一番氣派。


    一方麵向這些總兵們展示了自身財力。


    又一方麵讓其沉溺在溫柔鄉,方便控製。


    如此下來,這九邊的總兵們一旦鬧起來。


    恐怕北方就會出大問題。


    晉王知道這些卻無力改變。


    隻能獨自喝著悶酒。


    次日清晨。


    孟善從夢中醒來。


    轉頭看著附近遼陽大地的白山黑水。


    那些畫舫、美人和牛油巨燭都已經撤走了。


    就連人都不留一個。


    隻有自己身邊的兩個侍女。


    他問道,“人呢,都去何處了?”


    “自然是不敢打擾總兵大人休息,先行離開了!”


    兩個侍女操著江浙口音說的。


    孟善點點頭。


    隻有滿地的酒香,證明昨夜那並非一場夢。


    而他心中也更加堅定了要搞事情的想法。


    次日迴到遼陽總兵府。


    果不其然,萬達利這家夥的臉色也好看很多。


    恭敬了許多。


    孟善這才發現自己這個遼陽總兵,並非能控製他的人。


    真正控製那些關外部落的,是內地走私的商人!


    “總兵大人酒醒了,今日又有一些貨物要運出去,還希望您方便些。”


    萬達利笑著說道。


    孟善點點頭。


    一揮手,“你直接去辦吧,不必再過問我了。”


    “還有總兵大人,您也該去練練兵了呀,這些日子我部族中忽然有幾萬個壯士要報名參軍,自帶幹糧,您隻需要將明軍的操練之法傳授下來,我們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一支雄軍,為大明保衛邊疆啊!”


    萬達利依舊笑盈盈的說道。


    “幾萬個戰士!?”


    孟善猛然迴眸,死死盯著萬達利。


    昨晚剛剛說完,今天就給自己變出了幾萬將士出來?


    他思索半晌,點點頭,“好!”


    “今夜我便帶我的親兵去練兵。”


    走出總兵府。


    孟善的目光向著南方投去。


    仿佛看見了那繁華的應天城。


    眼中是無盡的野望!


    ...


    此時,應天城。


    皇城,東宮之內,朱標看著下麵錦衣衛報上來的消息。


    搖頭歎息一聲。


    “真的九個總兵,有七個都反了!?”


    “啟稟殿下,確鑿無誤!”


    耿彪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朱標點點頭。


    “走私帶來的巨大利潤讓他們實力增長,這群人想保有自身財富,唯一的辦法就是求助外部勢力。”


    他不驚訝這些人狗急跳牆的辦法。


    朱標早就想到了。


    現在的問題是,怎麽利用這些人完成自己的想法。


    朱標思索半晌,開口對耿彪說道。


    “不要讓錦衣衛有所動作,此時一動作,他們恐怕會借著總兵的名義直接造反,北方那邊還需要一些時日準備!”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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