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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是在準備肉搏了嗎?”


    耿彪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心頭駭然。


    難道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雖然這些日子看起來表麵平靜,但實則暗中山西、陝西、九邊九鎮各個地方的調兵極其頻繁,暗中,錦衣衛也不知執行了多少次刺殺與反刺殺任務。


    太子那看似平靜的江南,實則背後隱藏的是整個大明朝的暗流湧動。


    這些問題早就存在,也不是朱標帶來的,隻是朱標近些天的動作直接戳破了這些早已隱藏起來的矛盾。


    誰是誰的部將,誰是誰的親衛,誰又跟誰有關係?


    大明建立這麽多年以來,其中盤根錯節、千絲萬縷的事情都需要老朱來理清楚。


    這些日子,李善長進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已經重新啟用了這位韓國公,但卻不知道陛下在謀劃些什麽。


    朱標的作為他們都是看得見的擺在明麵上,可朱元璋的作為連朱標都不知道。


    同樣朱標有些作為,朱元璋也不知道,父子二人之間的秘密越來越多了。


    可包括馬皇後在內,包括耿彪在內,沒有人覺得父子二人會因此而生疏。


    “嗯。”


    老朱也發現耿彪正在瞅一旁的砍刀,這是他當年在毫州戰爭上最愛使的兵刃,這些日子倒總是喜歡拿起來看看。


    大明未建立之前,老朱總是能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刀該砍向何方。


    天下建立之後,卻發現不知該砍何人了,所有人都是一張笑臉,滿麵忠心。


    耿彪察覺自己失態,立刻跪地不再言語。


    朱元璋站起身道。


    “標兒那邊的事不要去管他,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其餘的九邊九鎮將各地屬將一家老小全部接到附近官城中,他們九族也全部遷居吧。”


    “是,陛下。”


    耿彪沒有絲毫遲疑,一股山雨欲來的恐怖氛圍朝著心中襲來。


    他很清楚知道這麽大的動作,說明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作為錦衣衛的指揮使他心裏非常清楚,如今的情況有多麽危急


    藍玉雖然沒動,但他手下那些部將已經在各處跳了起來,動作十分隱蔽難以發現。


    但錦衣衛已經查超出了好幾批私自運往各地的盔甲和武器,以及民間大規模暗中調動的糧草,這些糧草都是在江南地主手中流動的。


    這是什麽?


    這明顯就是要造反的先兆!


    一場真正的造反永遠不會是突然決定的,可能要經過幾年甚至好幾年的長足準備,雙方暗中要博弈許久,到了真正造反那一刻,往往是一方已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情況下。


    有些傻子偏偏還不知道...


    譬如朱棣造反時,各地暗中都是效忠燕王府的人,朱允炆那蠢貨還覺得四叔已經老老實實在豬圈住著呢。


    在這個階段,正是需要錦衣衛發揮實力的時候,耿彪一刻也不敢停,立刻便準備下去辦事。


    “慢著。”


    朱元璋卻叫住了他。


    “江南的事情處理完畢了,便叫標兒迴來吧。”


    “眼下已入深秋,直隸省的番薯要成熟了,他這個太子親自下達的換糧令,也該來看看他的成果,還有距離冬至不遠了...”


    老朱說著說著仿佛陷入什麽思考之中,眉頭緊皺。


    耿彪躬了躬身,什麽話都沒說便了悄然退出大殿。


    今晨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了,自從太子大病一場然後離奇好了之後。


    這天下好不容易從胡惟庸大案中緩過來的和諧氛圍就刹那間被破壞了,許多血淋淋的殘忍現實被揭露到了表麵上。


    例如藩王害民,例如藍玉的尾大不掉,例如江南文官們的殘忍壓榨...


    這些事情原本要一代代留下去,直到萬曆年間積重難返,張居正小小的拯救了一把,再到百年後的崇禎皇帝無力迴天。


    然而如今,矛盾在洪武十五年秋天就集中爆發起來了,將老朱都搞得風聲鶴唳。


    誰也不明白這位太子究竟要幹什麽?


    禦書房寧靜的窗台前,張居正將筆放在筆架上,頭疼欲裂的揉了揉酸脹的鼻梁。


    雖然有幾分疲倦,眸中的殺氣卻沒減少半點。


    他天生就是個政治動物,跟天鬥跟地鬥不好說,但跟人鬥一定其樂無窮。


    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已被擺平了十之八九。


    “唉。”


    張居正長歎一聲。


    “幸而張某生在太子殿下降生之年啊,這些原本所有人都打算留給後世之君的麻煩竟然被太子爺集中起來解決了。”


    雖然張居正也知曉,這麽大的變革一旦辦不好,朱標就會落到一個楊廣二世而亡的下場。


    但他張白圭,前世敢冒著死後抄家滅族的兇險變法,這輩子就不怕一身刮!


    伸了個懶腰,張居正走到了各部大院之內。


    六部官員正在辦公會堂中,一見他進來立刻個個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個,能鎮壓整個朝堂的政治狠人,非張居正莫屬。


    張居正走來看了看這衙署之中四麵屏風,正好擋住了其中六部官員密議,有些小動作都看不見。


    便冷哼了一聲。


    “這些影壁和屏風都是誰設置的?”


    辦公的六部官員們沒人敢說話,半晌之後,一個麵容俊秀此時仍然滿臉冷汗的青年官員站了出來。


    正是詹微,詹微躬身道:“張閣老,這是胡惟庸還在時設置的。”


    “哦。”張居正迴眸,氣勢如山,緩緩看了他一眼。


    這一眸,便讓詹微如墮冰窟。


    他這麽聰明的人,豈會不懂這背後的關節?


    一旦張居正借此事發難.又有不少人要遭殃。


    可他沒想到,張居正隻是搖了搖頭。


    “這裏是為天下百姓議事的廟堂,不是營營狗狗所在,全都拆了吧!”


    “是!”


    工部官員立刻出聲說道,大步邁出門檻,去聯絡營造司的匠人了。


    張居正又看了會眾人辦公。


    身為閣臣,這也是他的職責之一,替皇帝監督百官。


    幾乎就是宰相的職責!


    這份權力原本老朱已經收迴來了,但朱標監國之後,又給下放到了張居正手上。


    後世那個能讓皇帝六十年不上朝,天下還正常運轉的內閣製,已經初見雛形!


    緊接著,張居正說道:“將設置影壁和屏風的官員都抓起來吧,送往刑部受審,一定要拷問出來,他們跟胡惟庸一黨究竟有何關係!”


    “是,張閣老!”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氣,但沒有人敢說話。


    說殺人就殺人,說審人就審人!


    這張居正比朱家父子狠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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