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由於當時交談不深,瞿青對許麟宴知之甚少。


    至少,他便不知曉許麟宴隻是剛入門的弟子。


    畢竟按正常的邏輯來看,能夠有此能力製服詭異的崖石妖的弟子,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新手弟子呢?


    沒半點兒功力,又哪裏會有這等從容之感……


    瞿青心想,換了自己兒子,什麽都還沒學會,遇到這等怪物,恐怕落跑都來不及了,哪裏會有勇氣和實力與之拚鬥……


    因而,瞿青隻當許麟宴是功力深厚的資深弟子,心底裏暗暗期待著兒子也能夠朝著這個方向進步。


    繼承家業是指望不上了,送他去少林寺,除了讓他學點兒正務,順便也能對上他的興趣與天賦,不至於碌碌無為,毫無用處。


    但若是在此基礎上,能夠有所建樹,那瞿青便寬慰不已了。


    正因有許麟宴珠玉在前,瞿青期望著自家兒子能夠以此為榜樣,便對他有著極佳的印象。


    如今一看許麟宴,本身對吊兒郎當的兒子不甚信任的言論,瞿青頓時深信不疑。


    對於自己的兒子,瞿青太了解了……


    一旦什麽事情發生之後,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實則仔細一調查,完全就是他搞的鬼。


    當然,這也僅是小打小鬧的玩笑事兒,在大方向上,瞿青還是深信兒子不會糊塗到走錯路的。


    饒是這般,也讓瞿青頗為頭疼了……


    偷溜出寺、欺上瞞下的事情,絕對是瞿鎮這鬼頭鬼腦的小家夥做得出來的。


    如果說瞿青先前有八分的懷疑,那直到許麟宴被拉著出來露麵了,瞿青反倒是多了八分的信任。


    俗話說,狼來了,信任是會透支的……


    沒有許麟宴這人在場作保,那瞿青不怎麽相信瞿鎮的話,也實屬正常。


    誰讓瞿鎮這人不著調子,也難怪瞿青生疑。


    更別說,瞿青的質疑本身就是對的,隻是他錯誤的過於相信許麟宴的正確性罷了。


    畢竟這次三人的出行,本來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欺上瞞下的結果……


    不過,看著自家老爹瞿青一看到許麟宴,便像是看到了親兒子一樣,那般驚喜,瞿鎮心中納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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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許大哥,你們認識?”


    這是哪兒來的奸情啊?


    看到他就板著臉,看到許大哥就喜於色,這兩相對比,他也太淒慘了吧!


    瞿青微笑著說道:“許公子上次前來開封,為我開封府解決了天大的難事,你何世伯那邊的小千金,正是被他所救,你說我認不認識呢?”


    “還有這一茬兒?”瞿鎮聞言,意外的眨了眨眼,頓時羨慕了。


    一準兒是上次他們三人在釣魚燒烤時,山路上碰到的侍衛隊求見三藏方丈的事情。


    之後,許大哥就跟著三藏方丈出門了,留他們倆苦唧唧的窩在寺內,望眼欲穿。


    沒曾想,那次許大哥出門,還做了這等大事!


    樂衷熱血江湖、懲惡揚善的意氣少年瞿鎮,心向往之,且羨慕非凡。


    前一陣子他得空下山,因為遇上了瘟疫爆發,城內人心惶惶,剛過去的崖石妖丟失女嬰事件,早就因為這場瘟疫的橫行而無暇提及了。


    畢竟,他們連現在的大疫都尚且處理不了,哪裏有心力去迴首過去已解決的災難呢……


    碰上舉家從老家歸來的何老爺一家後,又因忙著了解瘟疫的情況,話都說不上幾句,對於這等事跡,瞿鎮絲毫不知。


    如今區區數言,說來簡單,語氣平緩,但內裏掩藏著的,在瞿鎮聽來,卻是熱血澎湃的降妖除魔大事!


    聽得他好生羨慕。


    連剛才因為被瞿青數次盤問而緊張的心情都通通忘卻了。


    隻能說,這小鬼頭的心也大……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一同下山,豈不是也有我一份參與?”瞿鎮說到這兒,便扼腕不已。


    功勞什麽的,他倒是沒過多在意。


    主要就是想要體驗一下那次降妖除魔的參與感,一定很有成就感。


    就算未能成功,得此經曆,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登上少林,拜師學武,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這可是每一個學武修煉之人心中的向往呀!


    聞言,瞿青卻是沒好氣的睞了他一眼,幽幽歎息:“就算給你這個機會,你能對付得了那個可怕的崖石妖?”


    瞿鎮頓時眨巴了一下眼睛,默了:“……”


    而後,瞿青再說道:“還有,許公子那是你師兄,入門多時,學藝精深,武力超凡,這才有能力與之一戰。你?剛剛入寺,恐怕隻踏出了修煉第一步,若你真想與崖石妖一戰,最起碼也得像許公子那般,潛心修煉個三五年再說不遲。”


    還有另一層,瞿青沒說。


    人與人的天賦自是不一樣的。


    正如他和女兒瞿黎擅長醫理,而兒子瞿鎮卻對此一問三不知,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同樣的天賦,個體的不同,尚且分出高低。


    許麟宴能在少林寺學藝到如今之能,並不能代表三五年後,兒子也能達到如斯境界。


    隻是,若非必要,瞿青還是不怎麽打擊孩子積極性的,這話已經擠到喉嚨,又被他咽了迴去。


    何必……


    兒子能夠找到自己喜愛之長,瞿青覺得,已屬不易,總比在家中和那些渾渾噩噩的衙內二世祖學壞了強……


    相較於這年代以打壓教育為主的嚴父模板,瞿青做的倒是比其餘人要好得多。


    不過,聽了這話的瞿鎮,卻再次沉默了。


    打擊麵太廣,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明明很想反駁,但想一想,自己的天賦雖在同輩之中,已是上佳,但也遠不及許大哥。


    關於這一點,瞿鎮盡管總是以家中背景洋洋得意,看似很飄,可也心知肚明的。


    他的飄,是建立在了自身的現有基礎之上,心裏十分拎得清。


    說起來,瞿青這話,倒是還給他留了麵子了。


    畢竟真相如何,瞿鎮自己心裏清楚。


    許麟宴哪裏是比他先入門三五年的師兄啊,這分明是同輩弟子呀!


    同輩之間,差距甚大,瞿鎮自己也沒臉澄清了。


    相較於此,許麟宴是師兄的謊言,反倒給他多加了一層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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