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也算是華朝的主要城池,雖然城牆仍然不及長安的雄壯,但是略顯斑蝕的牆體也在沉默的訴說他的千年歲月。


    眾人搭載了渡船,在遼闊的漢水上,吹著涼風,剃去了暑熱,看著南岸的襄陽城,依托著河堤,巍峨地矗立,而且這漢江上船隻往來,川流不息。


    船到了岸上,就有一位身穿虎服,頭戴烏冠的中年男子出來迎接。


    公羊柁見了更是笑迎著向前走去。


    可那男子卻仍麵無表情,隻是語氣十分恭敬,“師傅。”


    “夫堪,好久不見了。”公羊柁說道。


    “嗯。”盧文濤點了一下頭,看著船上的人陸續遷著馬匹下船,盧文濤也是鞠躬道,“雲師叔,姬師叔,殷師叔,還有各位師弟。”然後看見黑衣的宇文博元和薑希徹走了出來,疑惑道:“請問這是。”


    “不必管他們。”公羊柁說道。


    “哎,師弟,你怎麽能這樣呢?”宇文博元搖了搖頭,看向盧文濤。


    盧文濤右臉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從下顎直到顱頂,右眼是灰白的顯然是無法看清東西了。


    “誒,你這小家夥,怎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宇文博元皺眉道。


    盧文濤聽到這位老者叫了自家師傅一聲“師弟”,而師傅並未反駁,便迴答道:“多謝師伯關心,不過是些陳年老傷了。”


    “我說了,不用管他。”公羊柁繼續說道。


    進了城中,眾人知曉了盧文濤是襄陽教兵教頭,而公羊柁來見他的事情和告知朱潛越的事情相同,但是多了一項便是請他去泛武教導下一屆的學生。


    因為朱潛越丹田受損,空有一身周天的實力但卻無處使用,但朱家也是隨高祖打天下的名家,便在宛城當一太守以度餘年,但盧文濤雖然外傷眾多但內力仍然充盈,也是在周天境界,但是已經桎梏十餘年未曾長進。


    盧文濤聽後,因為臉部的傷他早已無法做出麵部表情,但他仍然十分歡喜,道:“泛武有求,我輩必應之。”


    ……


    說完,公羊柁便帶著周盬稷離去了,盧文濤目送了公羊柁好久,心中還是難以遏製悲傷,烈士暮年,他也得到了朱潛越朱師兄的問候,但他們都明白,師傅已經是在向弟子們告別了,雖然很多師兄弟先他們一步離開人世,他也無法忘記關山那一戰,當那有小周天實力的匈奴舉著馬刀,朝著當時隻有大元天實力的他砍去。


    那一刻,他感覺時間緩慢,他右臉的鮮血噴灑而出,模糊了他的視線,右眼已經無法看見光亮,隻能依靠左眼眼睜睜看著和自己一同出來的泛武的師兄弟們倒在了匈奴的刀下。


    這個匈奴的利刃越來越近了,但他卻難看的笑了,可一聲金屬的碰撞將他拉迴現實,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看著彌漫著血液味道的關山穀地,隻能聽見幽幽的劍鳴,穿梭在山穀之間,隨之伴隨的是匈奴那難聽的慌張的語言。


    過了很久,等他睜開左眼,周圍的燭光很暗淡,他轉頭看向屋側,隻見發根白了的師傅托著沉重的腦袋在桌上歇息。


    公羊柁似乎察覺了動靜,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便跑到盧文濤身邊,隻見鼻子一酸,公羊柁布滿血絲的眼睛又是充滿了眼淚,公羊柁沙啞著聲音道:“夫堪,為師對不起你們,是為師來的太晚了。”


    盧文濤聽後,也是想哭,可發現自己已經流不出眼淚了,他想愁眉,可他再也無法牽動額頭的肌肉了,他努力嚐試著去笑,可知識誇張著嘴巴,如同魍魎。


    過了幾個月,盧文濤便恢複了,也接受了自己已經無法表達情緒的現狀,他告別了泛武,迴到荊楚,將自己的實力隱藏隻是當一名普通的將士,盧家也是荊楚的豪紳,盧文濤便這樣安穩的在教練場度過了三十年。


    ……


    姬泠茆又是迷上了漢江的景色,因為泛武學堂的特殊,所以城樓也是可以隨意攀登,這也方便了姬泠茆對於江河落日的幻想,城牆有一段就是靠在江邊,洶湧的河水,擊打侵蝕著牆體,濺起來高高的水花。


    在這歇息了幾日,一行人便朝著嶽陽的君山去了。


    約莫著八月底,眾人也終於來到了嶽陽。


    武林大會是由上三,中六,下九,一共五十個門派一起承辦的大會,而主持的是上屆盟主上三甲三的武當派掌門——陳飛揚,如今也是五十歲的年紀了。


    因為大會是九月中旬開辦,所以顏在朔等一眾小輩,uu看書 wwuukanshu.cm便開始遊蕩在嶽陽城中。


    嶽陽樓自來便聞名九州,趁著空閑,顏在朔便帶著姬泠茆,周盬稷去了嶽陽樓,一探這千古名樓的風光。


    “先前便有詩人道過——樓觀嶽陽盡,川迥洞庭開。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磅礴大氣。”顏在朔遠遠地望了一眼,就經不住讚歎道。


    “臨波生磅礴,銜水去秋燕。”姬泠茆也是感歎道。


    “沒想到你詩作的如此好?”三人還在攀登著台階,但透過逐漸稀疏的樹木,便能望見寬闊的洞庭湖,此時也正有歸雁留去。


    但姬泠茆聽後卻頓了頓。


    “怎麽了?忽然興致淡了下來?”顏在朔好奇的看著姬泠茆問道。


    “沒事。”姬泠茆搖搖頭,“不過是外人常說女子不能讀書這些話罷了。”


    “你擔心我會嫌棄你?”顏在朔挑眉說道。


    “沒有。”姬泠茆有點慌亂。


    “我認為呐,女子定是要學些文字,本就是常說的賢內助,若是不同丈夫的心思,那這日子還有什麽過頭呢?我還覺得呀,女子也得像男人一樣上街,像是孔老夫子的那種三綱五常對於女子太過苛刻了。”顏在朔娓娓道來。


    “是啊,要是我是皇上,一定要廢除這禮。”姬泠茆嘟著嘴,捏著拳頭道。


    顏在朔摸了摸姬泠茆的頭笑道:“三綱五常,已經延續了千年,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怎能立馬廢除?你若是皇帝,也不會和我討論這問題了啦。”


    可關於這種話題,周盬稷也插不上話,隻能陪在兩人身後,慢慢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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