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南俠展昭一路悄悄跟隨那碧月館的老鴇子,孰料想竟到了那太師府。這太師府巍峨雄偉,院內樓台殿宇無數,雕梁畫棟無窮,不知道的誤以為是皇宮內院都有可能。


    展昭四處看看,太師府與昔日有些不同了。現如今整個太師府戒備森嚴,門前列著兩對親兵,四周還有不斷來迴巡邏的衛隊。這龐吉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注意對自己宅邸的防衛了。展昭一番苦笑,隻得等到天完全黑了之後才好動作。


    那老鴇子倒不迴避,下了轎子,門人看著是她,一臉的媚笑。老鴇子也不理會,徑直便走了進去,完全沒了碧月館裏那般扭來扭去的模樣。看來,到了此地,即便是老鴇子也要有所收斂。畢竟龐吉這人,說翻臉就翻臉,太過陰險。


    好容易等到黑色籠罩了開封城,展昭瞅準了衛隊巡邏的空隙,施展輕功,真好似是低飛的燕子一般,悄無聲息便落在了房頂之上。太師府的格局,展昭以前跟隨包大人進來過,心裏也大概知道個七七八八,故此順手順腳,很快便落在了龐太師的書房之上。


    根據包大人的交代,龐吉但凡要商量些重要事情,絕對就在這書房之中。


    瞅瞅四下無人,展昭側耳傾聽。


    “太師,現在該怎麽辦才好?那開封府必然是知道了碧月館的事情了!趕明兒帶著人再把我那裏給抄了,那該如何是好?”這是老鴇子的聲音。


    那龐太師倒是從容,問道:“開封府果真得到了線索?”


    老鴇子答道:“哎呀,我的老太師,你是不知道啊。那個什麽公孫策先生,真是個活神仙!我把後院都打掃的幹幹淨淨了,別人都瞧不出來,偏他就找到了!你也知道,我那裏那些漢子,都是些粗手笨腳的,誰敢說沒能落下個蛛絲馬跡來呢!咱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


    龐吉頓了一會,說道:“公孫策確實需要提防。這包黑子身邊,一個是那南俠展昭,一個便是這公孫策,這兩個最是難纏。要是把他倆除掉,那包黑子又何足掛齒?”


    老鴇子說道:“太師,現如今可怎麽辦呀?線索萬一真落到了開封府手裏,再要查到那柳尚誌身上,咱們可就要露餡了呀!”


    此事竟與柳尚書還有關係?展昭尋思道,莫不成,柳尚書的死,會是殺人滅口?


    龐吉並未迴話,但卻有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既是如此,為保萬一,老太師,不如就由在下到那尚書府裏看看。保不齊那柳尚誌在家裏藏了個什麽東西。”


    這人的聲音聽著有點耳熟,但畢竟離得較遠,不甚真切,展昭一時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老鴇子笑道:“哎喲,你早說嘛!那柳尚誌人雖然死了,萬一藏了個什麽東西,那可也不好了!最好是一把火就把那尚書府給燒了才好!”


    龐吉打斷道:“莫要胡說!尚書之死,皇上已經開始懷疑。若是再有大的動靜,勢必要糾察到底,於我等並非有利。依老夫之見,就由你先去尚書府查查看,如有證據即刻銷毀,但切莫大動幹戈。現如今,開封府說不定已經盯上我們了,那包黑子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咱們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那人一笑,說道:“既是如此,且請太師放心。在下這就迴去準備一二。”


    老鴇子也起身道:“太師,那我便也先告辭了。”


    龐吉笑道:“怎地今晚不留下來了?”


    那老鴇子笑道:“饒了我罷!改日再來侍奉您老人家。今天著實給我嚇倒了,就不要擾了太師您的風雅了!”


    屋子裏三人迸出一串笑聲。笑聲過後,一男一女走出屋子,那女的便是老鴇子,搖搖擺擺走出了太師府;那男的,卻是東拐西拐,進了一間偏房。


    展昭飛將過去,趁著無人注意,使了一記珍珠倒卷簾,掛在了那房簷之上。悄悄捅破窗戶紙,往裏觀瞧。心說,我非要看看你到底是誰。這一看不要緊,原來屋內這人非是旁人,正是那風月笛孔亮是也!


    怪不得上次我去了天元鏢局,沒見到他,原來竟是歸順了這龐吉老賊了!好哇,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陰謀!想到這裏,展昭一挺腰,迴到了這房頂之上,直等到孔亮換好了夜行衣,才在後麵一路跟著。


    這孔亮也不含糊,倏忽之間便到了尚書府。因為柳尚書的不幸死亡,尚書府裏至今依舊是淒淒慘慘,遠遠看去便是一副破落模樣。府裏的人,個個是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一般。叫人不由感歎。


    那孔亮掂量許久,最終停在了那書房之上。瞅瞅無人,跳將下去,看一看門上掛了一把鎖。展昭心裏琢磨,久聞這柳尚誌不喜讀書,聽聞他從不涉足府裏的書房,全是擺設。此番卻鎖起來了,看來這書房之中果有線索。


    那孔亮也是個老江湖了,從腰中掏出一個細長的刀片來,三兩下竟將這鎖給打了開來。自己身子一側,便進了去。尚書府的書房,因為主人家從不羈留,故此下人們從來不打掃,也沒有人會來理會。這倒是給了孔亮好機會了。


    展昭俯下身子,揭開一片瓦來,往裏觀瞧。那孔亮手持一把火折子,正在那裏左翻右翻呢。找了許久,似乎是毫無收獲。孔亮有些急了,一手拍在了桌上的一個青花瓷瓶上,這一碰不要緊,便有些異樣傳來。


    孔亮看了看那個花瓶,轉了一轉,原來竟是一個開關。花瓶之下的一個書桌,疏忽伸出來一個小盒來,那小盒裏赫然放著一個錦囊。


    打開來看時,孔亮臉上便露出了微笑,將這錦囊藏在懷裏,又細細搜尋了一遍,再找不到其他東西,這才作罷。依原樣出了房門,重新上了鎖,真個是一點痕跡不留。


    展昭卻無心佩服他的手段,那錦囊之中必然藏著太師的罪證。展昭便等那孔亮離開了,緊緊跟著。到得人煙稀少之處時,展昭加快腳步,搶在了孔亮身前,開口問道:“孔兄,這早晚出來賞月不成?”


    孔亮猛然間看到展昭,臉上一驚,迅速又恢複了平靜,說道:“賞月的不止我一個吧。”


    展昭笑道:“在下賞月,卻也不似孔兄這般,身著夜行衣,還要蒙了臉麵。”


    孔亮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疲便索性扯下蒙麵的黑紗,笑道:“展大俠好眼力,何以知道就是我?”


    展昭笑道:“江湖之上,誰人不知孔兄手段高超?更何況,跟了龐太師,豈不更是名滿江湖?”


    那孔亮心裏一驚,心說,這該死的禦貓,如何便知道了我歸順了龐吉的事情!難不成,我今晚的行動他也知道了?佯裝鎮定,笑道:“展大俠,事到如今,各為其主。還望展大俠成全。”


    展昭言道:“留下那錦囊,我便放你走。”


    孔亮心裏暗罵,你這該死的禦貓,果真被你瞧見了!臉上卻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原來展大俠是要這個,這有何難?來,這錦囊雙手奉上!”說完從腰裏掏出一個布袋來,模樣倒真與那錦囊有些相似,順勢就扔給了展昭。


    展昭知道孔亮這人一向喜歡弄巧,便多了三分留意,沒有用手去接,而是長劍一挑。那巨闕寶劍剛一碰到布袋,布袋裏忽然就往外射出了十幾道飛鏢來!饒是展昭身法輕盈,一一躲了過去。


    那孔亮見不能得手,掏出自己的鐵笛來,揮一揮殺將過來。展昭持劍迎上,舉劍便刺。


    那孔亮身子一側,躲了過去,卻拿著笛子也刺過來。展昭心說,難不成你這笛子還有劍刃不成?可就在這關頭,那鐵笛裏頭是忽然迸出一記尖刺來,足足有一尺長,展昭雙腿發力,急急往後退,總算是躲了開去。


    展昭言道:“孔兄,這鐵笛原來暗藏玄機啊!”


    孔亮見再次取巧不成,心裏也有了一些著急了,說道:“展大俠好功夫,這樣都拿不到你!看來,孔某人今日是逃脫無望了!”


    展昭不理會他,持劍逼近,知道他慣用機巧,故此多加了幾分小心。那孔亮衝將過來,纏鬥了十個迴合,心裏想到,怪道人家都說南俠展昭武功蓋世,看來果真名不虛傳。我幾次三番偷巧不成,若要硬拚功夫,隻怕早晚落敗。事到如今,保命要緊,不如......


    想到這裏一個縱身跳出圈外,說道:“展大俠,真是想要這錦囊?”


    展昭言道:“錦囊也要,真相也要。”


    “什麽真相?”孔亮問道。


    展昭笑道:“尚書郎究竟為何死於碧月館,誰下的黑手?原因又是什麽?你與那太師府究竟又在密謀什麽?”


    孔亮笑道:“展大俠,如此刨根問底,叫孔某人如何迴答呀?”


    展昭笑道:“你不說,便跟我迴到開封府去說!”


    言畢,揮劍攻來。那孔亮隻得招架。展昭此番是有心要活捉了他,故此是用了九成氣力,長劍上下翻飛,在那黑夜之中竟劃出一片亮甲來。孔亮見展昭攻勢緊密,毫無破綻,自己除了應對,毫無辦法,隻得是邊打邊退,準備伺機逃跑。


    過了有三十迴合,孔亮的鐵笛兩端便都露出了劍刃來,原本一尺來長的鐵笛,竟變成了三尺多長的長矛一般。那孔亮舞起來,也是虎虎生風。展昭一時難以近身。


    又過了二十迴合,那孔亮額頭上沁出汗珠來,唿吸聲也開始重起來。鐵笛也逐漸慢了下來。這也難怪,風月笛,風月笛,這人也是風月叢中的常客,身子還能不被掏空了?能與展昭鬥到這份上,已然是道行不淺了。


    展昭見孔亮逐漸不支,故意賣了個破綻。那孔亮以為展昭也體力不支了,便攻了過去,哪知道展昭卻身子一閃,衝到一側,一掌將孔亮打翻在地。


    展昭隨即將他雙臂反擰,捆了起來,說道:“如今隻有委屈孔兄,跟我迴去開封府了!”


    那孔亮掙脫不得,無奈之下,便被展昭活捉帶迴了開封府。


    眾人從孔亮身上搜得那錦囊後,將他捆在了地牢之中。來到包大人房內,將紙條打開來看時,上麵卻是一副龐太師署名的書信,信的內容竟然是包大人的當日行蹤,並且寫明了“務必著人刺殺之!”


    開封府裏是人人驚歎。怪不得那些刺客總能在路上遇著包大人,原來是龐吉這個老賊在暗中作壞!


    張龍便嚷道:“這個老匹夫!如今有了這證據,我們便拿到金鑾殿之上,告他一個意欲謀殺的罪名!”


    包拯言道:“此事非同小可。單憑這封書信,尚不足以定那龐吉的罪名。展護衛,此信確是從柳尚書府中得來?”


    展昭言道:“大人,千真萬確。”


    包拯說道:“據本府所知,那柳尚誌從來不與龐吉來往,他又是如何有了這封書信的呢?”


    公孫策答道:“大人,柳尚書死於碧月館之中,那碧月館的老鴇子又能自由進出龐府,這關聯必然就藏在這碧月館之中。u看書wwuukash.co ”


    包拯說道:“話雖如此,隻是這碧月館我們幾番前去查找,便也是沒有證據。如是直接拉過來審問,未免太過武斷,反落了別人口舌。”


    張龍可就急了,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該怎麽辦?不如就去抽那孔亮幾鞭子,叫他把真相老老實實吐出來!”


    展昭笑道:“你莫要小看了那孔亮。此人雖工於取巧,但尚未聽聞他有丟棄江湖道義的事情來。隻恐你白費了力氣,那孔亮卻依舊是一字不吐。”


    張龍眼一瞪,說道:“我不管,我且去問問。實在不行,抽上幾鞭子,過過癮、出出氣也行。”


    眾人勸他不住,包大人交代了幾句,那張龍氣唿唿去了地牢,趙虎見狀,也跟過去湊了熱鬧。


    包拯說道:“此番命案,既與那江湖中人有關,又與這龐吉有所牽扯,當真是令人費解。”


    公孫策言道:“龐吉為了報複包大人,病急亂投醫,此番主動與江湖中人聯手,說不定反會害了自己。”


    展昭言道:“現如今,昭雪門浮出水麵,暗殺門真假未分,江湖令又尚無得主,無論如何,江湖已是大亂在即。那龐吉的目的也許就在於此。”


    包拯點點頭,說道:“展護衛此言有理。若江湖動亂,則朝廷必遭牽連。這龐吉到底在盤算些什麽?”


    公孫策想了一下,說道:“大人,在下有一個撥草尋蛇之計,不知大人肯聽否?”


    包拯言道:“公孫先生快快講來!”


    究竟公孫策又有何計,咱們下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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