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這是聯邦首都這場政變風波平息後,伊莎貝爾找到安珀時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


    “我單知道聯邦首都動亂的時候攪上一波渾水,會讓局勢更加混亂,也好讓我們能從中獲利;但我真沒想到.這幫溝槽的聯邦政客,竟然如此的費拉不堪,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彈劾是早上發起的,政變是中午發動的,人是晚上沒的”


    “.”


    伊莎貝爾本來還想說兩句,但一想到這場政變充滿戲劇性的光速結束後,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目前看來,星龍帝國那邊曆史上掀起叛亂的貴族,確實還是比較硬的,沒有聯邦這邊的政客這麽拉胯。


    在伊莎貝爾的記憶裏,叛亂持續時間最長的是一位連名字都被‘抹去’了的大公,這位大公在伏擊當時皇帝本人所在的艦隊失敗後,在自己的星球上硬生生扛下了兩年的圍攻,最終因為叛徒出賣行蹤暴露,被軌道打擊硬生生按死在了地堡裏。


    所以這麽看來,聯邦這幫政客發起的所謂‘軍事政變’,就好像在開玩笑一樣.


    可以說,阿特拉斯集團這一次包括安珀在內,從上至下都出現了重大的戰略誤判,甚至是在‘鐵三角’登上權力巔峰的過程中,親手推了他們一把。


    而‘鐵三角’也借著這個可以說是隻可能存在理論中的機會,一口氣消滅了90%的反對派,尤其是團滅的兩黨議員和國會兩院成員,幾乎可以說是將聯邦‘政界精英’給集體無害化了。


    這也是為什麽在之後首都星係繼續維持戒嚴,並在特拉法加元帥迴來後,能光速宣布成立軍政府。


    因為已經沒有人能反對了.


    這麽一會,安珀也從‘祥林嫂’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重新抬頭看向伊莎貝爾。


    “所以現在是公開宣布成立臨時軍政府了?”


    “沒錯~”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然後喚出一道虛擬屏幕在安珀眼前,上麵是是聯邦總統布蘭登在之前的公開發言內容。


    當時因為搞政變的那些聯邦政客敗得實在太快,在聽聞三枚軌道對地攻擊彈直接把國會大廈和周邊夷平後,安珀當場兩眼一黑,所以他也沒心情去看後續的公開發言。


    “‘非法軍事政變’,不是軍事政變還有合法的是吧?”


    安珀挑著眉毛看完了全文,在看到最後說恢複正常的憲政秩序後,會盡快進行公正選舉的時候,他終於笑了。


    “這種話都能信的人,是這個.”


    安珀豎了豎大拇指,然後繼續說道:“整個國家軍政大權都在他們手上了,什麽時候重新進行選舉或者說到底還要不要選舉,這不都是他們三說了算了嘛~”


    想到這裏,安珀不由得再次歎了口氣。


    原想著給聯邦火上澆油,讓他們能狗咬狗的內鬥一段時間,消耗掉這個龐大國家實體已經為數不多的底蘊,卻不曾想陰差陽錯下反而讓‘鐵三角’完成了集權的最後一步。


    雖然從長期來看,本質上是軍事專政的‘臨時軍政府’對於聯邦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但在短期上至少也算給他們續了波命。


    當整個國家的軍政大權都掌握在緊密聯係,且長期配合的三個人手中後,至少在一些決策事項上的處理,以及重大問題上的應對速度會非常快。


    尤其是特拉法加元帥至此徹底失去了限製,這不免讓安珀懷疑聯邦境內大大小小的叛亂、獨立勢力,又有幾個能在他手下走個來迴.


    安珀:“複興同盟可要給我支棱住啊!”


    伊莎貝爾:“那還真不一定了,安珀”


    “出了什麽我不清楚的事情嗎?”伊莎貝爾的話讓安珀心裏沒來由的一顫,趕忙開口問道。


    “唉我們也是剛剛才最終確認這個消息.”


    伊莎貝爾的表情也有些難繃,她一邊在虛擬屏上放出另一份資料,一邊繼續說道:


    “就是富蘭克林和你諮詢過的,他那位‘準嶽父’不是聯邦眾議院議長嘛?之前還想著與複興同盟秘密合作來著”


    “艸想起來了!”已經意識到什麽的安珀痛苦的捂住額頭,“眾議院議長當天上午還主持了彈劾投票來著,也跟著其他人一起沒了是吧?”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嗯,沒得很徹底首都那邊傳迴來的消息,國會大廈那邊的廢墟,連提取到的dna生物樣本都很少,完全沒法進行死亡人員核查”


    ——


    當安珀和伊莎貝爾討論起複興同盟的問題時,富蘭克林這會也正在埃莉諾的臥室門外站著。


    當聯邦首都的詳細情況傳迴來後,埃莉諾就哭著跑迴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將自己鎖了起來。


    整整兩天,這個女孩就待在房間裏不吃不喝,要不是房間門口控製麵板上,顯示埃莉諾的生命體征還算正常,富蘭克林早就強行把門給打開了。


    今天在結束了一個關於複興同盟後續戰略規劃的緊急會議後,富蘭克林又迴到了埃莉諾的臥室門口,想將這個女孩給叫出來。


    他靜靜地佇立在埃莉諾的臥室外,昏黃而黯淡的走廊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而略顯孤寂。


    這位近期因為牽線與阿特拉斯集團的合作,而威望大增的複興同盟領袖,微微抬起那隻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的手,指尖輕觸在那扇冰冷的房門上。


    叩門聲清脆而又輕柔,在這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的空間裏,緩緩迴蕩開來。


    “埃莉諾親愛的,開門吧。”


    富蘭克林朝著門口控製麵板上的通話器說道,但一直沒能得到迴應。


    在他聽不到聲音的房間內,埃莉諾的抽噎聲如同一把把細碎的刀刃,斷斷續續地割扯著這壓抑的空氣,恰似一隻受傷的夜鶯,在幽深得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中,發出絕望而悲戚的低鳴。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那扇門才終於緩緩地開啟。


    埃莉諾出現在門口,她的雙眼紅腫得好似熟透後被狠狠揉搓過的蜜桃,原本明亮而動人的眼眸此刻被無盡的哀傷所籠罩。


    淚水在她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肆意流淌,一道道淚痕縱橫交錯,仿佛是命運無情的刻痕,又宛如雨後殘敗凋零的花朵,淒美而讓人心碎。


    雖然早已是一方勢力領袖,但實際上還是個青年的富蘭克林在看到這一幕後,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他毫不猶豫地張開那寬厚而溫暖的雙臂,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埃莉諾緩緩攬入懷中。


    埃莉諾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整個人順勢無力地靠在他的肩頭,身體微微顫抖著,那顫抖透過衣衫傳遞到富蘭克林的身上,仿佛是她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悲痛在呐喊。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迅速地浸濕了富蘭克林的衣衫,那溫熱而又帶著苦澀鹹味的淚水,仿佛具有穿透肌膚的魔力,直直地燙進了他的心間,讓他的內心也泛起了一陣酸澀的漣漪。


    “我父親……他走了,我在這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


    埃莉諾的聲音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帶著哭腔的嗚咽,破碎得如同摔落在地的琉璃,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在富蘭克林的耳邊幽幽地響起,將他的心纏繞得更緊。


    富蘭克林知道埃莉諾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某種基因缺陷問題而離世了,雖然她的父親後來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但埃莉諾始終沒有承認其繼母的身份。


    所以當她的父親——眾議院議長羅德姆也在前些日子聯邦首都的那場驚變中,與那些兩黨政客、兩院成員一起消失在軌道打擊那刺眼的光芒中後,這個可憐的女孩也確確實實失去了最後的直係親人。


    富蘭克林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緩緩地抬起,輕輕地撫上埃莉諾如海藻般柔順卻略顯淩亂的長發,他的動作輕柔而舒緩,仿佛在撫摸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每一下撫摸都飽含著無盡的心疼與愛意。


    “親愛的別怕,我在呢。”


    富蘭克林隻覺得懷中的女孩輕輕抖了一下,然後環抱著自己的雙手在腰間箍得更緊了,他繼續輕撫安慰著女孩,然後繼續說道:


    “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就像是一場噩夢,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在這個‘噩夢’中沉淪下去了,我會陪著你一起醒來,因為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


    富蘭克林停頓了一下,語氣堅定的開口道:“你難道不想為羅德姆先生報仇嗎?畢竟聯邦兩黨領袖發起的這場政變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他在眾議院主持彈劾投票也不過是職責所在.或者說,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輩,直到最後一刻都堅守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聽到這句話,埃莉諾從富蘭克林的懷裏抬起頭來,她那被淚水浸濕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撲閃間露出迷茫又憤怒的眼神。


    “但我們該怎麽做?就算是複興同盟,現在的力量和聯邦相比起來,體量還是太小了”


    “也許現在我們也許還不夠強大,但未來呢?我們從最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追求聯邦複興的團體,難道不是就這樣慢慢壯大起來的嗎?”


    富蘭克林雙手捧起埃莉諾的臉龐,用一種旁人完全無法辨別真假的語氣說道:


    “如今的聯邦早已沒有了所謂的‘民主自由’,現在更是直接變本加厲成為了獨裁的‘軍政府’.埃莉諾你還記得嗎?你父親生前,哪怕是在那聯邦局勢動蕩不安、危機四伏的時刻,他依然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主動與我尋求合作。


    他的心中一定是盼望著聯邦能夠擺脫枷鎖,走向真正的光明與民主,我們怎麽能夠忍心辜負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呢?


    又怎麽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千千萬萬渴望自由唿吸、渴望在公平公正的天空下生活的民眾,繼續在絕望的深淵裏苦苦掙紮、哭泣呢?”


    埃莉諾一直以來其實很清楚自己父親的為人,但此刻在心中悲痛、憤怒的驅使下、富蘭克林的描述下,心中父親原本的影子開始變得逐漸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加‘偉岸’的背影


    這位剛剛經曆喪父之痛的女孩起手抹幹了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富蘭克林我不能退縮,我們必須要推翻這個軍政府,為我那成為政變犧牲品的父親報仇雪恨,我一定要戰鬥到底,哪怕最終粉身碎骨,也絕不後悔。”


    如果安珀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忍不住為富蘭克林鼓起掌來,畢竟這種在翻掌間‘蠱惑人心’的能力,一般人就算練都練不出來。


    純天賦,屬於是老天爺賞飯吃。


    ——


    無論是對於阿特拉斯集團、複興同盟,還是聯邦境內其他舉起‘反旗’的勢力來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隻能說是‘捷報頻傳’。


    隻不過這個捷報,是聯邦那邊的。


    完成軍政大權整合的‘鐵三角’,先是借著軍事戒嚴的機會,幾乎將國內殘存的反對派和‘進步人士’剿了個幹幹淨淨。


    然後,特拉法加元帥便指揮著完成了短暫休整的聯邦艦隊再次出擊,開始以聯邦核心星係圈為中心,向外呈輻射狀的掃蕩起各個星係的叛亂勢力。


    就如同安珀之前的猜測一般,當特拉法加元帥可以放開手腳幹後,聯邦海軍打擊叛軍的效率甚至用‘秋風掃落葉’都已經不夠形容了。


    不少宣布獨立星係的艦隊,在遭遇聯邦艦隊後可以說是毫無反抗能力,經常是在雙方進行前三輪對射後就基本分出了勝負.


    當然也有一些獨立勢力、以及誌同道合的‘革命團體’在這種情況下會選擇聯手抗敵,並在一些戰鬥中占據艦隊數量上的大優勢,試圖以此來消滅聯邦海軍的艦隊。


    隻不過這樣的做法,可以說正中特拉法加元帥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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