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進軍


    進入臨水縣後,起伏綿延的天目山便出現在了眼前。到了此處,便已經算是進入了江南的丘陵區了。


    臨水在後世叫臨安,緊鄰著餘杭,即杭州。


    天目山最高峰隻有一千五百多米高,主峰也並不險峻,但最讓人頭疼的還是軍隊要進入丘陵地帶了,這一路往前走,基本上全都是丘陵。


    這些丘陵帶,山林密布,很多地方都是或許從來沒有人進去過的原始森林。道路兩側也都是參天巨樹。這種山地,是非常不利於作戰的,但對於常年生活在山林裏的山越來說,這些地形就是他們的得天獨厚,那高聳的樹木,就是他們的快樂樹。


    江東留守這邊的精銳軍隊,毫無疑問是擅長山地戰的王牌部隊了。


    進入天目山的範圍後,劉禪便下令全軍都隨時做好戰鬥準備。斥候大量的散出去,情報方麵必須要做的紮實。劉禪沒有讓白毦兵全部集中在隊伍的前方,而是一千人安排在前方開路,一千人安排在軍隊的中間。


    太多的山間道路,被如傘蓋的樹木遮擋住,陽光都照射不進來,這簡直就是設伏兵的絕佳好地方。


    劉禪走在這莽莽山林之中,指著前方林深樹密,對馬忠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笑那黃蓋無謀,不知用兵,若是在此設一支伏兵,安得能讓我軍順利通過啊?”


    馬忠身體一哆嗦,左右看了看,急忙說道:“少主啊,你可別開玩笑了。這要是真有伏兵,咱們隊伍拉的這麽老長,就要被腰斬成幾截了。”


    一萬多人的隊伍,這山路也僅僅是隻能容納一輛馬車行走,大概也隻有兩米左右寬,最寬的地方也才一丈多。道路並不算好走,所以軍隊拉的老長,這其實已經犯了兵家大忌了,這樣的地形之中,真有伏兵,瞬間就能將隊伍截斷。


    “放心,咱們一個時辰走七裏地,前麵的斥候仔細排查,伏兵就算有,也不會太多。”劉禪說道。


    如果黃蓋聰明的話,就是派各種小股部隊來騷擾,騷擾一波就走。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疲憊劉禪的軍隊。


    隻是一直斥候一直沒有敵人的蹤跡傳過來,這讓劉禪頗為失望,好歹也逮幾個江東兵問一問黃蓋現在在哪裏。要是黃蓋腦子抽了,帶著三萬軍隊一波a過來,劉禪就省的爬山走山路了。


    走了一日,一直到天黑,劉禪望著丟在身後的起伏群山,歎息道:“黃蓋真的是太慫了啊。”


    劉禪真不怕黃蓋搞一些亂七八糟東西,隻要江東軍隊出現,哪怕是三萬人設伏,劉禪都不擔心能戰敗。這個時候的白毦兵加上荊州兵團,軍隊士氣都已經到達了巔峰,什麽樣的戰鬥環境下,再劣勢的地形下,都能逆轉局勢,反敗為勝。


    但今日一天的行軍,斥候都沒發現江東士兵的蹤跡,想來黃蓋是采取了別的策略了。孫尚香知道白毦兵的底細,估計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用這種常規打法來對付白毦兵。


    還沒有走出山,根據地圖來看,到達於潛還有一天的時間,這是按照今日白天行軍的速度來計算的。


    臨水和於潛兩個縣相鄰,縣城的直線距離五十裏都沒有,但是因為連綿不絕的山嶺,非得需要兩天時間不可。


    看著下設營的山寨,為了防止夜間的偷襲,營地設立在一處山丘上,從上至下,全是營帳,也正好就地取材,以至於這山丘的樹木基本上被砍伐光了。


    此處安營紮寨的地方為何如此熟悉?


    劉禪一驚,又對馬忠說道:“馬忠,我發現咱們的營寨設立的講究啊。這營寨地盤你選的吧?”


    馬忠忙問道:“少主,有什麽講究?”


    “如果敵軍過來將我們圍困在山上又該如何?我們沒有水源,全軍又突襲不得,隻怕有全軍覆沒危險啊。”這波啊,是馬謖失街亭。


    ……


    正在進行交接工作,卸任庲降都督,準備動身前往江東的馬謖,打了個噴嚏,旁邊的蓋花問道:“著涼了嗎?”


    “沒事,我繼續忙著。你迴去照看孩子吧。”馬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道。


    誰能想到,當初兩個人來益州郡,現在三個人迴去?


    付汌匆匆過來:“媽的,我也要走了。”


    馬謖驚訝道:“你怎麽也要走?”


    “迴長安述職。益州南部的事情交給別人了,接下來去哪兒沒說。我估計是讓我去北方了。”付汌說道。


    他並不想離開這裏,在這裏都這麽多年了,早已經熟悉了所有一切,又怎麽舍得離開那些老兄弟。


    馬謖歎氣道:“之前啊,時常念叨著這裏是鳥不生蛋的地方。現在要走了,反而不想走了,舍不得啊。”


    這些年的益州郡在馬謖的治理下,民生都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山裏麵的異族,在改土歸流的政策下,大多數都下了山,就算沒有下山的,也不再作亂了。


    經濟作物棉花的出現,讓原先那些無法種植的荒地,也能有產出,並且棉花現在金貴著,與同重量的蜀錦價格都差不了多少,這些棉花讓南中的百姓口袋裏都漸漸的富裕了起來。


    南中最重要的還是民族政策,馬謖並沒有一味的安撫,恩威並施的手段下,南中各個部族都對馬謖心悅誠服,接受著馬謖主導製定的漢化措施。這些漢化措施短時間內還沒有得到效果,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效果會越來越明顯的。


    接任馬謖的庲降都督,隻要按部就班,不在南中胡亂的瞎搞,南中幾個郡是遲早能完成漢化的,隻要固化了這塊土地,那些部族遲早會成為漢人,而大漢的勢力就能以南中為跳板,繼續往南部延伸。


    馬謖現在是當之無愧的開南中第一人。


    “那個孟獲,一直賊心不死。不能把他繼續留下去了,我準備讓天網收網了,在我走之前,將這個隱患給消除了。”付汌對馬謖說道。


    馬謖沉思了一下,拒絕了付汌的這個提議:“南中現在看似平靜,其實還是有一些部族反對我們的。孟獲活著,他們就匯聚在孟獲身邊,孟獲死了,他們就沉寂了下去,這樣一來我們都不知道哪個部族有二心。這樣就是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非常的被動。”


    “就把孟獲留著,孟獲在繼續實力,他遲早起事的。等他起事,也正好讓那些已經歸化的部族看清楚,是誰在破壞他們現在的好日子。隻要孟獲造成了破壞,勢必會遭到那些歸化部族的怨恨,他們也會更加誠心的接受漢化。”


    “孟獲活著比死了有用。且不要動手,留下來。這件事你往天網上麵報,就說我的主意,我也往益州刺史報。”


    付汌想了下:“這樣以來會不會養虎為患,如果孟獲到時候真做出來了亂子,上頭會不會怪罪你?”


    “那就怪罪我吧。南中局勢複雜著,沒有一個外患,就會有內亂。養著一個外患,能化解內部不少的危急,他們懂個屁。”馬謖沒好氣的說道。


    ……


    劉禪瞅著營寨山丘的四周,對馬忠說道:“不跟你扯這些了。今夜安排白毦兵值守,那幾個山丘都安排人,黃蓋今夜定然會派兵過來騷擾。”


    疲兵之計這種事情做起來成本低,又沒有風險。劉禪軍團一路過來,疲憊不堪,黃蓋要是抓不住這個機會,劉禪覺得那黃蓋不是在謹慎了,而是完全在犯蠢了。


    果不其然,黃蓋讓士兵們在深夜,一麵發動小規模的突襲,擾亂營寨,一麵點燃了山火製造驚慌。


    埋伏起來的白毦兵也與黃蓋派來的人發生了小規模的戰鬥,斬殺了數十人,俘虜了十餘人。


    折騰了一晚上,營寨的士兵們得到了劉禪的命令,沒有得到召集的命令,就全都窩在營帳裏好好的睡覺。


    黃蓋的疲兵之計沒有怎麽成功,倒是那山火到了翌日清晨還在燃燒,不過不用太過於擔心,如今正是夏季,指不定待會天氣就風雲變幻,來一場大雨。再說了,這大火也沒有攔住劉禪軍團的路。全軍造飯,吃飽了後,劉禪繼續帶著軍隊以一個時辰七裏的速度緩慢前進著。


    這是劉禪第一次帶大兵團作戰,之前一直都是帶著白毦兵作戰。肩膀上押著的是一萬兩千條人命,白毦兵穿著鎧甲,鐵王八一般,在戰場上想死都難。而剩下來的那一萬士兵,他們的性命生死,可能就在劉禪的一念之間。


    所以,謹慎,謹慎,再謹慎,是現在劉禪唯一堅守的。


    臨近於潛,斥候的死傷開始多了起來,而江東士兵在山地的優勢也顯現出來。一個上午的行軍路上,整整五支十餘人到三十人不等的江東部隊不知道靠著什麽方式躲避了斥候,摸到了大部隊這裏,對大部隊施行各種騷擾,劉禪派人前往追擊,他們便遁入山林,然後借著熟悉地形來一波反殺。


    這一上午,劉禪收到了戰損,斥候死傷四十餘人,大部隊這邊追擊的士兵傷亡二十餘人。


    “讓斥候不要散出去了,收迴來一部分。黃蓋這是有目的性的想要打掉我們的眼睛。”


    這個對手,不是庸才,是非常老辣、難對付的,這一戰,對劉禪也是有極大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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