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定還以為是有什麽賊人闖入了村子當中,一夥人如臨大敵拿起了已經要生鏽的刀槍劍戟準備出來迎擊賊人,一麵還打算派人去通知新都城中的守軍。


    他身後的好多兄弟都打退堂鼓,有點害怕,隻是想著這裏是自己的家園,父母妻兒都在村子當中,若是被賊人禍害了那自己就不是個男人了,於是也裝著膽子跟著一起過來。


    鄉裏的百姓若是如此,若是遇到大規模的賊人來襲,自然就是另當別論。但是對方人數不多,鄉間百姓能立馬自發組織起來保護家園,尤其是窮山惡水之間,有些村莊的百姓農閑時就是匪賊,農忙便是農民。


    這個說起來非常的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非常的難,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其中諸多原因難以講清楚。


    劉禪現在走的就是這樣一條路,至於這條路未來會走成什麽樣子,其中又會出現什麽變故,一概不得而知,這並不是摸著石頭過河,而是在這遠古的時代,一個現代人想要憑借一腔熱血,從父輩手中接過大旗,創造出一個理想中的時代,這個做法是完全的沒有對照物的,動輒就可能如同粉身碎骨。


    話歸正題,岑定等人見到是何元,一個個心中大定,並不是賊人那就好說了,隻是這何元離開一個月都沒有,怎麽身後就跟著這麽多的人,都還拿著武器?


    岑定一行人走到何元麵前,打著火把把何元一行人看得清清楚楚。


    “何元,這些是什麽人,看這個模樣可不是良善之人啊。”岑定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眼前這些人不是官兵打扮,穿著也各不相同,但是大部分都是做武夫打扮,看起來像是遊俠。


    “亭長,還請收留我們一夜,我們這些人帶著兵刃,人又多,進不得成都城中,隻能連夜來投靠你了。”何元解釋說道。


    岑定打量了一番眾人,岑定對何元說道:“不管你們是幹什麽,是什麽人,一百多號人留宿這裏肯定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會給村子裏招來不小的麻煩,若是你們犯了事情,這個麻煩會更多。想要解決這些麻煩就需要去打點一番。讓你們留下來可以,打點的錢財可少不了。”


    這話說的這麽明白了,何元等人要是還不懂意思,那就活該被拒之門外了。


    何元說道:“那是自然,這點肯定是虧待不了定叔你的。”


    “少要套近乎,你在這裏三個月,咱們之前的情誼就已經消耗光了,你現在又來投靠,說實話我是不歡迎的。”岑定臉色一沉說道。


    將錢財交給了岑定,岑定帶著一行人入了一處農莊當中。


    “你們今夜就在這裏歇息,不要出去,就呆這裏這裏麵一步都不要離開,床鋪什麽的都不夠,但是這天氣也不冷,你們找點稻草隨便湊合一下吧。記住,千萬不要離開這裏。”說罷,岑定便帶著人離開了。


    岑定離開後,何元臉色也沉了下來:“我讓兩個兄弟去看看,我們必須要提防一手此人會去新都報官。”


    孫洪問道:“你不是和他相熟嗎?”


    “我之前在村子裏調戲了個女子,出村子也是被半趕出來的,故而他說情誼已經耗盡了。”何元解釋道。


    呂孝冷笑道:“你這個讀書人想不到還調戲女子,這村婦居然也下得了手。”


    趙六不屑笑道:“過往你們都是大家族的家主,什麽美人兒都有。今日不同過往了,你們就都是一群喪家之犬,有著村婦暖被窩就燒高香吧。”


    說罷,趙六隨便找了個房間躺下去睡覺了,也不理會這些人。


    “不要睡得太死了,今夜小心一點。”何元提醒道。


    倒是劉勝發了一句牢騷:“早知道你在這村子不受待見,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何元懟道:“你之前這麽不說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岑定收錢辦事,說不定還有幾分可靠。至於你,嗬嗬。”


    劉勝被懟的大囧,又不敢與這何元對罵,隻得悻悻的離開找地方睡覺。倒是呂孝看了一眼何元,也沒有說其他話。


    何元派了兩個人身手比較靈活的屬下出去查探,趁著夜色兩人摸到了岑定的房子外麵,自從何元一行人進入三裏村,村莊裏就雞飛狗跳,狗叫聲根本就沒有停過。


    這兩人摸過來沒有引起任何的動靜。


    岑定一行人正在喝酒,兩人在門前輕輕敲了敲,報了一句暗號,裏麵喧鬧的聲音馬上就停了下來了。


    一名大胡子打開了門,看向兩人:“進來。”


    兩人進了屋子,看到正在那裏磨刀的岑定,抱拳恭敬的道:“參見行察使。”


    岑定放下刀:“迴去告訴何元,今夜寅時會發動進攻,讓他注意下。”


    “遵命。”


    “其他的就不與你們多說了,對了告訴何元,那個孫洪要活的。”


    “岑頭,孫洪這貨作惡多端,趙老六恨不得吃了他……”


    “這個是少主點名要的人,讓趙老六悠著點。”


    “遵命。”


    “去吧,不要暴露了蹤跡了。”岑定說道。


    兩人離去後,旁邊這些做亭中亭尉、遊徼打扮的眾多天網密探,也各自開始為今夜的作戰開始準備了。


    “老大,這次任務完成,你應該就要升職了吧,郡裏的位置應該是你的了。”有個年紀稍小,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卻非常的活躍,是岑定身邊的開心果,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於是主動挑起了話題。


    岑定笑罵道:“少在這裏說這些虛的事情。不過我還真不想升職,咱們這些比較安定,在後方擔任官職的,按照天網內部不成文的規矩,都需要去邊郡任職個一年半載,他娘的在蜀郡這裏多好,真要升職了,我估計就要調到邊地去擔任行察使了。”


    “邊地不安全,咱們這些諜子更加兇險。那老大你還是不要升職了。”有人說道。


    岑定笑著道:“上次咱們向統領過來,是說把我調到涼州去,到時候真要我去涼州,那也得去。現在涼州那邊可熱鬧了。”


    “涼州那邊聽說也匯集了咱們天網的核心力量。好男兒就應該去涼州那個大戰場,砥礪身心,看看金戈鐵馬,千萬騎的衝殺,看大漠孤煙,血染荒原,更要手刃敵人,飲馬長安。”有人神往說道。


    這一番話讓房間裏的眾人都熱血上湧,當今之天下,哪裏有最激烈的戰鬥,非涼州莫屬了。


    作為一個活躍在暗處的密探,在涼州同樣能有激烈的密探戰場。


    現在的涼州,已經為天下好男兒張開了臂膀,英雄豪傑都可以去涼州揚名立萬。


    “那岑頭去了涼州,我們都跟著一起去。”


    岑定說道:“那就一起去,哈哈哈哈哈。現在休息一下吧,孟鹿,去通知下其他兄弟,讓他們都休息一下,寅時叫醒他們。”


    那個最先與岑定開玩笑的年輕人答了一聲,快速的出去了。


    一直到了寅時,岑定走出來,此時黑暗中一個穿戴著甲胄的小將正好帶著人進入村中,岑定抱拳道:“黃校尉,我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


    黃崇也對岑定抱拳道:“岑行察,麻煩了。”


    黃崇乃是黃權之子,現在在軍中擔任小微一職,負責成都旁邊的新都縣的防務,今夜是他第一次帶著兵馬上陣殺敵,這讓這個才剛剛十七歲的少年,心中頗為激動。


    為了能剿滅那一百多人,黃崇計劃了一夜都不曾睡覺,他的目標是不走脫一個敵人。


    必須要完美打贏這場戰鬥,才能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


    “校尉,那些一百人中有很多我們天網的人,到時候還請校尉吩咐下去兄弟們,那些頭戴白巾的人千萬不要殺,那些都是自家兄弟。”岑定說道。


    黃崇立馬就讓人吩咐下去了。


    “出發。”


    農莊當中鼾聲四起,趙六佯裝起來撒尿,路過躺在過道上何元的身邊,何元睜開了眼睛,咳嗽了一下,在何元身邊二三十餘人都悄然睜開了眼睛。


    外麵原本安靜的犬吠聲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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