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小妾總是要見正室的,劉備在成都納妾根本就沒有經過甘夫人的同意。其實以劉備這種大男子強權主義,同不同意都是一迴事。


    隻是現在劉備沒有在成都,這兩個妾室麵見正室,心中終究還是有幾分害怕的。


    擔心正室會對她們進行排擠。


    大戶人家的後宅哪沒有什麽糟心事啊。更別提劉備這等未來君王的後宅了。


    心中揣測不安的吳氏和李氏率領左將軍府的仆役們在大門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兩人懷中都抱著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兩個都是兒子,吳氏所生取名叫劉永,李氏所生取名叫劉理,兩人出生時間相差不過半月,劉永早一點出生。


    甘夫人掀開門簾,由侍女攙扶著走下馬車,吳氏帶著李氏一行人全都行禮。


    甘夫人笑了笑,走到兩人麵前,這一笑如沐春風,倒是讓兩個本就緊張的女子心中放鬆了了一些。


    “兩個孩子長得挺壯實的,比阿鬥小時候要壯實多了,以後啊,肯定是兩個健壯的小家夥。這是給兩個孩子的長命鎖,戴著。”侍女遞上來兩個長命鎖,甘夫人親自給劉永和劉理戴上。


    吳氏和李氏慌忙替兒子感謝。


    糜夫人下來後,也與兩人見禮,同樣送上了兩份禮物。


    劉禪笑嗬嗬的道:“我這個做兄長的就沒準備什麽見麵禮了,以後補上,哈哈哈。”


    甘夫人笑罵了劉禪兩句,緊張氣氛倒是一掃而空。


    進了府中,坐在廳堂裏,甘夫人抱著劉永,糜夫人抱著劉理,甘夫人對站在旁邊的吳氏和李氏道:“倒也不必擔心我心生妒恨,你們兩個都是有功之人,玄德一輩子顛沛流離,四十餘歲才有了阿鬥,先前一直擔心玄德就要絕後了,所幸還有阿鬥降生,如今又有了劉永和劉理,玄德有後,阿鬥也不是一根獨苗了,這對劉氏來說是大喜事。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劉備納吳氏是因為背後的政治考量,吳氏是吳懿的妹妹,而吳懿則是東州派中的中堅人物。


    李氏則純屬是因為姿色了,這女的太漂亮,容顏上超過了甘夫人和糜夫人。


    劉禪懶得聽這些後院女子間的計較,告辭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裏一直保持著原樣子,與青瑤一起將從荊州帶過來的一些書籍、雜物都整理好之後,已經是傍晚了。受著甘夫人要求,一家人除開劉備沒在,吃了一頓索然無味的家宴後,劉禪躺在房間裏軟軟的床上,想著在成都有什麽樂子,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有樂子可以尋。


    不如睡覺。


    於是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將近一個半月的路途,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生龍活虎的起來做了一套五禽戲,衝了個涼,劉禪對青瑤道:“青瑤,今天帶你去逛逛成都城。”


    成都城是公安城的數倍,繁榮程度也非是公安城可以比的,帶著小侍女在成都城裏逛了一個下午,劉禪惱恨,怎麽就沒有一些紈絝覬覦青瑤的美色,來調戲自己的侍女,然後自己好將對方一頓毒打。


    路過一座酒樓,劉禪正帶著青瑤瞧著琳琅滿目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女子化妝類的東西,劉禪是認不出來一個,青瑤看得非常起勁。


    “阿鬥!阿鬥。”酒樓上有人唿喊,劉禪抬頭看去,那人招收喊道:“這裏,這裏。”


    劉禪看到那人笑著揮手道:“雍叔,你在這喝酒嗎?”


    “快上來和我喝一點。”簡雍對劉禪喊道。


    劉禪對青瑤道:“你且在這裏看,想買什麽就買,少主給錢了,我去與我雍叔喝一點酒。”


    青瑤哪有空理會劉禪啊,眼前這些小玩意讓青瑤挪不開眼:“少主快去吧。”


    上了酒樓,酒樓有不少人在吃飯喝酒,看到劉禪,很多人還是認識的,紛紛打著招唿喊著少主好久不見,聽聞你在荊州用奇兵打敗了呂蒙,無非是一些誇獎話語,劉禪聽得拱手笑了笑,上了二樓。


    二樓也有不少人,簡雍坐在欄杆邊,身邊侍從都沒有。


    “快坐。”簡雍招唿道。


    劉禪對簡雍道:“雍叔,上街怎麽侍從都不帶,若是有歹人……”


    劉禪還帶著白毦兵出門了,雖然成都治安比較好,但總要防備一下啊。


    簡雍讓店家上了碗筷,又點了幾個菜,給劉禪倒了一杯酒,於劉禪說道:“帶什麽侍從啊,出來喝酒就是尋開心的,帶著侍從好像是生人勿進一般,玩的不暢快,不暢快。”


    簡雍現在在劉備手下官職地位是第二高的,第一高的是糜竺,官拜安漢將軍,簡雍是昭德將軍。


    出個門和酒友吆五喝六的,倒是挺接地氣的。


    “雍叔在成都過的舒坦嗎?”


    簡雍大笑道:“怎麽不舒坦?這些年奔波勞碌,沒有過一天好日子,現在總算是可以過養老的日子了,阿鬥你還別說,在成都這好日子過久了,人就還變懶了,你爹讓我跟著去涼州,我才不去涼州吃灰了。”


    劉禪笑道:“雍叔倒是會享受。”


    “人老了,是要享受一番了。你這個小娃娃,不去涼州,帶著侍女在街上逛什麽?聽叔一句勸,現在正是該吃苦的時候,早日去涼州戰場幫幫你爹。”簡雍沒好氣的說道。


    簡雍這性格確實是比較隨性。


    劉禪哭笑不得:“雍叔比我爹也隻大兩歲,我爹尚且還能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雍叔怎麽就老了。”


    “五十六了怎麽還不老?你這小子看看叔的頭發,都白了。”


    說罷,簡雍真的把自己的束著的頭發散開,已經是滿頭白發,劉禪看著一陣黯然。是啊,簡雍已經五十六了,而父親劉備已經五十四,二叔關羽五十三,三叔張飛五十二,就算是最年輕的雲叔都已經四十九,明年就要五十了。


    時光走的太快了,劉禪心中生出感慨。


    “在我心目中,雍叔永遠不會老。我父親,我二叔,三叔他們都一樣,都不會老的。”劉禪說道。


    簡雍也沒有重新束發,對劉禪說道:“小孩子就是天真。不過真好啊。我與你父親早年也同樣天真啊,在平原的時候,你爹一個平原相,那個時候與我說著以後肯定會扶持漢室,讓我漢室當興。我當時笑罵著你一個小小的平原相,說什麽天真話了,你爹笑著給了我一拳。唉,當年還曆曆在目,如今算算日子,已經過去近二十五年了。”


    說著說著就有點黯然了,簡雍開始與劉禪說著一些往事,都是一些小事,有劉備、關羽、張飛等人的糗事,也有一些秘聞,劉禪聽得津津有味。


    “在北海,黃巾軍圍困孔融,孔融派太史慈去尋找援兵,這太史慈就是臨終前說出來:丈夫生世,當帶三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今所誌未從,奈何而死乎的人。這樣一個豪傑英雄,當時從北海城突圍出去,分不清東西南北,好像是李廣附體了一般。一路跑到了平原……然後你爹驚訝的道:北海相孔融居然知道世上有劉備?”


    簡雍對劉禪笑著道:“北海相孔融在當時是什麽樣的人?在儒生當中的名氣比現在在荊州的宋忠、綦毋闓加起來都要高,中原隻要是讀書人,誰不知道孔融?那個時候的孔融與你爹想必,他就是皓月之光。你爹驚訝於此也並不是奇怪。”


    “當時我可是知道情況的,太史慈他就是瞎跑,逮到誰就找誰求援,他當時的狀態就是迷路了,聽到你爹說這句話,太史慈倒也不含糊:當然知道,久仰大名啊。”


    “這一番忽悠,你爹就上頭了,當即帶著你二叔、三叔領著三千兵馬去了北海救援。”


    “不過也是如此,你爹與孔融相識,也仰慕太史慈這等豪傑人物,數次想要招攬,終究是不成。後來孔融被曹操所殺,太史慈病逝於豫章,你爹不勝唏噓。”(太史慈死亡按史實)


    “在徐州,認識了糜竺,糜竺當時是狗大戶,開始時瞧不上你爹的,後來與你爹接觸了幾天,就嚷著要把妹子嫁給你爹,實在是不知道那今天他是抽了什麽風了,之後你也知道拋棄了家業都不要,跟著你爹開始顛沛流離,如今也算是撥的雲開了。”


    “這其中是什麽原因,我至今不曉得,每次去問,糜竺都說是折服你爹的人格魅力。你爹有個鬼魅力哦,我跟他認識都快五十年了,也沒見他有什麽人格魅力。”簡雍已經喝醉了說話也開始大著舌頭了。


    劉禪對簡雍說道:“雍叔,你認識我爹五十年,自由就相識,跟隨他起事也有近三十年,我爹這一輩子到了這幾年才好過,你一直不離不棄,正不是我爹值得你們追隨,也正是你們一直追隨我爹,才讓我爹具有這種魅力,你們與我爹是相輔相成的。竺叔說不定還真是被我爹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


    簡雍大笑,對劉禪說道:“就你會說話。不過這話好聽。”


    “我從荊州帶迴來了十壇酃酒,明日我差人給您府上去送一壇。”


    “明日幹嘛?待會就讓人送我家來。”


    “對了雍叔,你現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不寫一本迴憶錄,把你認識我爹開始都通過文字記錄下來?”


    簡雍擺手道:“不行不行,你爹汙點太多了,我這人下筆又不願意說謊,如實寫出來你爹非要拿著劍來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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