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怪叫道:“你覺得江東會在一個月前就開始布局?”


    “這不可能!”廖立不能相信道。


    龐林對廖立道:“我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江東能發動對荊州的突襲戰役,他們就考慮到了各種因素了。你且看看江東的在荊州戰場上的布置,幾乎處處都將各地的兵馬卡的死死的,這些手段讓臨湘成為一座孤城。別說一個月前,就算是說他們半年前開始布局,我都相信。”


    “所以我猜測這這個紙條,或許是江東的一個布局,讓我們上當。”


    廖立皺眉道:“那他們的意圖是什麽?真實意圖不明,我們知曉這是他們的布局,那又如何?”


    龐林腦子快速的運轉起來,對廖立道:“臨湘城中的軍營,是劃出來的一片區域,這些軍營都不是營帳,不曾變動位置,七號軍營,我們需要去看看再說。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許真正的細作就藏在這個軍營當中。”


    “先不要驚動旁人,喚來黃將軍詢問一下。”廖立出主意說道。


    黃敘很快到來,得知消息後,對廖立說道:“七號軍營,居住的是都是軍官……都是校尉一級的軍官,總共住了四人。”


    “這四個人我可以立馬解除他們的兵權,讓他們接受調查。”黃敘說道。


    黃敘的處理辦法確實是最好的,這個非常時刻對有嫌疑的人立馬解除兵權進行調查,沒有二話可以講。


    但是龐林卻有自己的疑惑。龐林的聰明程度不會比他的兄長龐統低,隻是龐統的名聲更大,年紀又長,經曆的事情,讀過的書籍更多。


    “疑點重重,這好像是突如其來紙條。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還請將軍先不要輕舉妄動,容我暫且分析下。”龐林說道。


    先設定假設,如果江東真的是依靠這件事做出的一個布局,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讓黃敘將四個校尉卸職?四個校尉卸職,並不能影響戰局,校尉被卸職了,臨湘城中還有很多的軍官可以充任校尉這個軍職。這點讓龐林看不透,這似乎是一步廢棋。


    既然是廢棋,那就是另外一個可能。那個乞丐確確實實是江東的細作,而在七號軍營當中居住的四個校尉,其中一個甚至是兩個,都要可能是江東的細作,在戰爭中,已經到了校尉官職的細作,可能帶領一部分兵馬作亂,甚至打開城門,迎接敵軍入城。這是非常有可能的推算。


    不過如果按照第二種想法來推算的話。那個乞丐是怎麽被殺的,身上的紙條這麽重要的東西會被遺落下來?殺他的人這麽不小心嗎?


    通過天網的行事風格來看,絕對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的。


    那麽有沒有其他的可能呢?有是有,龐林推算了一番,都不太合理。


    龐林對黃敘問道:“呂蒙大軍大概什麽時候會攻城?”


    “呂蒙大軍還沒有到達城外,需要明天上午才能到達,如果呂蒙急迫的話,明日下午就會展開攻城,他不急的話,就會在後日開始攻城。”


    “將軍,我讓天網先行暗中調查,此事蹊蹺頗多。今夜午時前,要是沒有線索,將軍可自行決斷。”龐林說道。


    黃敘點了點頭,對廖立和龐林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暫且去了。”


    天色已晚,夜晚同樣不能放鬆,黃敘要警惕著江東會不會在夜晚發動襲擊。尤其是在湘水這麵,江東有沒有可能會通過江麵發動進攻,這是黃敘最是擔心的。


    黃敘離開之後,廖立對龐林道:“江東設局的也不會如此簡陋吧,如果是你天網設局,會有這麽簡陋嗎?”


    “斷然不會有如此簡陋的設局痕跡。”龐林搖頭肯定的說道。


    “那就很有可能這並不是個局。”廖立道。


    龐林沒有作答,思考著迴到自己辦公地點,決定親自調查這件事。


    黃敘例行巡查一遍城中各處,這一趟巡查便是數個時辰,臨近午時,龐林就派人過來請黃敘過去商談事情。


    “想必是有結果了。”黃敘心中想道。


    這是大事,黃敘差人去把鄧艾也叫了過來。


    黃敘和鄧艾一起到達臨湘城中天網大院之中,龐林見到黃敘就對黃敘道:“將軍,根據這四個校尉的資料,我們都深入調查過了,這幾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荊州人,其中兩人是江陵人,一人是宜城人,還有一人是臨沅人。從他們入伍以來,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是我們發現了這個叫做李間的人,他的妻子是江東人。這是唯一的疑點了。”


    “他的妻子有調查過嗎?”黃敘問道。


    “他妻子是江東廬江郡舒縣人,十年前因為戰亂跟隨家人遷居這裏,三年前嫁給了李間。其家人都居住在江陵城中。”龐林道。這是他們唯一從這四個人中調查出與江東有關聯的線索了。


    “馬上調查李間。”


    有黃敘的命令,李間當即被卸掉了軍職,然後由天網押解,對李間展開了審訊。


    審訊是龐林親自審的,而黃敘和鄧艾兩個人則在窗外聽著。


    李間一臉的茫然,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看著他疑惑的樣子,龐林對其問道:“李間,認識這張紙條嗎?”


    龐林將從乞丐身上獲得的紙條攤開,展示在李間的麵前,李間看著這張紙條上麵的東西,搖頭道:“不認識。我要見將軍,你們天網沒有審訊我的資格。而且我犯了什麽事情了?憑什麽審訊我。”


    “我是得到了黃敘將軍的授權,你才能被暫時卸掉軍職,然後再轉交給天網的。在你沒有洗清楚你的嫌疑或者確定你的罪行前,你就就算見到了將軍也是沒用的。”龐林說道。


    “那你說,我到底犯了什麽罪?”李間憤怒的道,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怎麽能讓人不憤怒了?


    龐林對李間道:“這張紙條我們是從一個乞丐身上的獲得的,乞丐已經死了,紙條上的符文是之前東越部族的符文,現在還在沿用的也就是山越等在江東的部族了。我們合理的懷疑紙條是江東細作通過符文來進行交流。”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江東細作!”李間憤怒的說道。


    “我從十五歲在新野跟隨關將軍麾下,做過關將軍的親衛,之後一路憑借戰功才做到了校尉,我要是細作,那軍中都不知道多少細作了!”


    龐林麵對盛怒的李間,依舊很平淡穩重的道:“你的履曆我都了解清楚了。你確確實實是一位有功勞的猛將。所以我現在請你過來詢問這些問題,是想要調查清楚的,李間,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我的問題,你隻要迴答就行了。你真的沒有嫌疑,你依舊會官複原職。”


    李間被安撫下來,不再那麽激動,對龐林說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盡快問吧。”


    龐林對李間說道:“這張紙條上麵寫著的是在軍營七號見,意思你應該很明白。就是你們四個校尉居住的軍營。”


    “這就斷定我是細作?他們還有三個人,為什麽不抓他們?”


    “他們三個也別監控起來了。但是你的嫌疑最大。”龐林說道。


    “為什麽是我的嫌疑最大?我們四個校尉裏,據我所知,我是最早投靠主公的人,跟隨主公作戰最多的人,幾人中資曆我最高,軍功我也最高。”李間又憤怒了。


    龐林對李間道:“確實你的資曆和功勞都是最高的,相信不久,你就能升職了。但是你是四個人中唯一一個有疑點的,因為你的妻子來自江東,這點你不可否認吧。”


    “是的,我的妻子來自江東。他們全家都住在江陵城中。你說我妻子怎麽可能是奸細?”


    “這點需要調查過才能知道。說說你的妻子情況吧,她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黃敘和鄧艾聽著裏麵的問話,李間時不時的被龐林給激怒,不過很快又被龐林給安撫下去。


    鄧艾對黃敘說道:“李間雖然一直在發怒,但是還是很配合的。不過我覺得李間或許真的有可能不是細作。細作另有其人。”


    黃敘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我也隻是感覺。我又不知道所有細節。”鄧艾說道。


    兩人對話的功夫,李間就從房間裏走出來了,看到黃敘和鄧艾,李間當即就很是委屈的道:“將軍,我真的不是細作。”


    龐林也隨之走出來,站在李間的身後,對黃敘搖了搖頭。


    黃敘對李間道:“我也不相信你是細作,但對有疑點的人物進行例行詢問,這是程序,也是你洗脫嫌疑的唯一方式。迴去吧,戰事就要起了,不要再多想,準備戰鬥。”


    “遵命!”得到黃敘的這句話,李間心中大喜。自己隻要官複原職,這就是嫌疑洗脫了。


    李間離去後,龐林對黃敘和鄧艾道:“我們誤會他了。李間雖然有嫌疑,但並不是江東的細作。”


    “細作另有他人。”龐林說道。


    鄧艾皺著眉頭問道:“最有嫌疑的李間既然已經排除了嫌疑,那麽細作就在其他三個人其中。我聽黃敘說,其中有一個是臨湘本地人,在軍營中住的時間比較少,常年是住在自己家中的。有沒有可能是這個人?”


    龐林對四個人的資料都看過,聞言道:“倒是有可能。”


    鄧艾繼續道:“還有一個可能。是不是這是江東做的一個局,他這個局是為了混淆視聽,讓我們浪費時間,追查到錯誤的目標。而真正的細作隱藏在暗中,準備發作?”


    龐林的瞳孔瞬間放大,腦海中靈光乍現,如果按照鄧艾這樣說,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江東所謂的作局,都能解釋清楚!一切疑點都消失了。那個乞丐身上的獲得的紙條,就是江東故意留下來的破綻,然後被天網所獲得,直到今日才暴露出來,那麽給龐林遞這張紙條的人就有問題!


    “多謝將軍,我需要去查探一些東西。這件事必定能水落石出!”龐林急匆匆的對兩人抱拳,然後又急匆匆的快速的跑開了。


    龐林帶著一部分天網密探來到尋找到幫自己處理情報的中年密探的家中,敲門並沒有人迴應,龐林心知不妙,下令強行打開房間門,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


    “警戒!房屋四周立馬查探!”麵對這種情況,不用龐林吩咐,天網做出了第一反應。


    簡陋的房屋中,地麵上灑落著一片片觸目驚心的血跡,這些血跡還未幹,進入其他房間探查的密探馬上就找到了已經死去的三具屍體。


    三具屍體都倒在了同一間房間裏,為天網工作的中年男子以及他的妻子,還有看模樣大概七八歲左右的孩子,三個人躺在房間的角落裏,生前應該是被逼迫到了這個角落,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看到被滅口的這一幕,龐林竟然有點沮喪,自己步步都沒有跟上對方的腳步,而且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好像是陷入了對方的算計當中。


    “死去大概小半個時辰。”一名密探對龐林說道。


    “搜查整個房子,再詢問下周圍的住戶,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龐林下令說道。


    帶著的密探屬下對房屋進行了拉網式的搜索,血腥味道實在是太過於濃鬱,龐林走出房間來到外麵唿吸新鮮空氣。


    月色當空,周圍的住戶都已經睡了,想要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想必是不太可能的,隻能寄希望於房子中能有什麽線索了。


    “若是我兄長在這裏,他必定在拿到紙條的之後,就會猜測到一些線索,然後在廖立破解了內容後,差不多就已經能看穿這件事的本質了。我還是不如我的兄長啊。”龐林望著高懸在天空的月亮,心中悠悠歎道。


    看到白玉圓月,再看看月亮旁邊那些閃爍的星辰,龐林就覺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顆星辰,而兄長龐統則是那一枚白玉月。


    星辰怎麽能夠與皓月爭輝了?


    論到學識,兄長是南冕之冠,一身學識,冠絕南方,無人能及。論及聰慧,看破敵人計謀,往往是稍稍動腦子就能破解,設計也是草蛇灰線,讓人看不透徹。


    而自己各方麵都是不如兄長的。


    就算是自己現在的職位,也是與兄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可以說是因為兄長的關係,自己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有這樣優秀的兄長,對龐林來說是幸運,同樣也讓龐林有著巨大的壓力。


    他一方麵想要向兄長和旁人證明自己的能力,讓兄長覺得自己不需要他的庇護,也想讓那些一直拿自己和兄長對比的旁人閉嘴。


    另一方麵,龐林心態又十分的矛盾,他想要與兄長比較自己並不比他差的太多,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心中就會升起無力感,自己不如兄長很遠。


    數種心態交雜,可謂是五味雜陳,不過其目的,都是想要證明自己。這就讓龐林在天網中工作幹勁十足,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但往往越過越忙碌,越過於心急,在智力交鋒之中,龐林往往會陷入盲區。


    這不是龐林愚笨,而是龐林還不夠成熟。


    龐林才剛剛弱冠,涉世未深。


    “統領,又發現,快來看。”屋內的喊聲將龐林的思緒拉迴現實。


    迴到房間,密探們已經將三具屍體搬開,在死去的中年男子的屍體下麵,應該是這位中年密探在還沒有死透的時候用血跡寫的。


    屍體下是寫著兩個數字,這種數字隻會出現在天網密探的身份銘牌上,這種銘牌也是每一個天網密探身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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