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梵走出去數步,突然頓住了腳步。


    迴頭看向弟弟,楊梵說道:“弟弟,你先去娘那裏玩。”


    “好。”楊質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楊梵擦掉淚水,明白這個時候是不能去找父母的,如果父母真的要把自己給犧牲救弟弟,自己過去,或許隻會是死路一條。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人心惡起來,比惡鬼還要讓人感到害怕。


    楊梵壓下心中的恐懼,這個時候想要活下來,隻能逃出家中去找黃敘!


    “阿敘!隻有阿敘才能救我!”楊梵下定決心,當即就打算跑出去。


    隻是剛剛到了大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楊夫人。


    楊夫人冷眼看著楊梵:“你要去哪裏?”


    “我出去逛逛,家裏待膩了。”楊梵雖然說著謊,但是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楊夫人對流淚的楊梵道:“不準出去,待在家中。”


    楊梵委屈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楊梵忍不住問道:“娘,你是不是為了治好弟弟的病,要拿我去煉丹?”


    “你聽說的這件事。”楊夫人臉色陰沉的質問道。


    楊梵看著母親的反應,心中的那點希冀一點點的熄滅:“真的是這樣嗎?”


    “女兒,我們養育你十餘年,你父親不能再生育了,楊家隻有這一個後代了,不能絕後了,你要替家裏想一下。”楊夫人說道。


    “原來真的是這樣的。”楊梵淒慘的笑著,那點希冀徹底的破碎了。


    楊夫人就這樣看著楊梵:“你難道真的忍心弟弟一輩子這樣癡呆嗎?”


    “難道娘你就忍心讓我去死嗎?”


    “為了楊家,必須要有人犧牲。你懂事一點吧。”


    楊梵哭嚎道:“我懂事,難道我就要去死嗎?”


    楊夫人示意一直待在候命的家丁:“把她給我帶迴去,關在房間中,不要讓她出來了。”


    幾個家丁一起過來,準備拉走楊梵,楊梵徹底的絕望了,自己那個溫柔的母親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這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


    “爹,爹,你在哪裏。”楊梵大喊道。


    她想要自己的爹站出來阻止這一切,楊梵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居然會這麽狠心。


    隻是讓楊梵失望了,楊楨並沒有出現,今日楊楨已經去了城外的道觀,詢問那老仙師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開門。”黃敘的聲音在門外突然想起來,楊夫人臉色一變,那幾個家丁也是極為聰明,當即捂住了楊梵的嘴,不讓楊梵叫出聲,然後拖著楊梵往裏宅走去。


    楊梵發出嗚嗚聲,雙腿亂蹬,想要掙紮,但是卻被幾個家丁抓的死死的,無法掙脫開來。就這樣楊梵一直被拖著離去,看不到那個陰毒的母親,也看不到那一扇大門,更加看不到想念的那個阿敘了。


    楊夫人命人打開大門,黃敘身後是數十名士兵,還有一名穿著官服的官員,此人是長沙郡長史。


    黃敘除開將軍號,實際上還兼任了長沙郡的都尉一職。長沙郡作為邊郡,接壤江東,劉備是設置了長史、都尉等職務的,放在之前,長沙郡是沒有長史和都尉官職。


    “郡丞何在?”長史是個中年男子,平時與楊楨還有幾分不對付,廖立就派了他過來,並且一切讓他做主,不讓黃敘為首,不然要是楊楨是冤枉的,黃敘就不好做人了。


    楊夫人瞧著這陣容,心中驚疑,看向黃敘:“阿敘,這是怎麽一迴事?”


    這長史搶白道:“楊夫人,太守大人有要事要詢問郡丞,還請將郡丞請出來。事關重大,請夫人配合。”


    “出了什麽事情,還帶著士兵來請我家夫君?”


    黃敘對楊夫人道:“伯母,還請將伯父請出來吧。”


    “他今天早上就出門了,不知道去哪裏了。也沒有與我說去哪裏了。”楊夫人迴答道。


    長沙郡長史卻道:“今日郡丞休沐在家,還請讓夫人讓我進去看看郡丞在沒有在。”


    “長史,這裏可不是別人家裏。而是郡丞府中,難道也是你想要搜查就搜查的嗎?”楊夫人駁斥說道。


    這就讓黃敘有點為難了,若是楊楨在一切都好說。


    “我們有太守命令。今日必須要見到楊郡丞。”長史說道。


    黃敘要是知道這種情況,他絕對不迴來,這就弄的很尷尬。


    “伯母,伯父可有說去哪裏了?”黃敘好言問道。


    “阿敘,此事我真的不知,還請你與這位長史,帶著兵馬先行離去,等你伯父迴來了,我一定讓他去太守府。”楊夫人說道。


    黃敘對長史道:“要不我們先走吧,看來是真的沒在家中。”


    長史冷哼道:“那就走吧,郡丞總跑不了的。”


    黃敘告了一聲罪,準備離去。


    卻不想那楊質跑了出來,對黃敘喊道:“姐姐!”


    兩個字讓楊夫人麵色一變,黃敘瞬間捕捉到了楊夫人的神色變幻。


    “楊梵怎麽了?”黃敘問道。


    楊夫人對黃敘笑道:“質兒隻是想找他姐姐玩,所以才在這裏喊姐姐。”


    “姐!我要姐姐陪我玩。”楊質喊道。


    楊夫人對黃敘說道:“看吧,是要去找他姐姐玩。”


    黃敘對長史道:“麻煩長史帶人迴去,我先留在這裏。”


    不待長史說話,楊夫人趕緊道:“阿敘啊,你公務要緊,去忙你的吧。”


    可是楊夫人越是這樣,黃敘就越是懷疑,黃敘這個人在劉禪麵前憨憨的,但是卻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人,楊夫人剛剛在楊質對著自己這邊喊姐姐的時候,那神色變換,裏麵夾雜著緊張,夾雜著懼怕。


    這點絕對沒有錯,黃敘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請讓伯母讓我去見見楊梵。”黃敘認真的說道。


    楊夫人笑道:“你們還沒有約定婚約,現在這麽頻繁的見麵不好。”


    黃敘卻道:“伯母這麽阻攔我,不讓我去見楊梵,楊梵真的是出事了,這樣我要是不去看望她,如何放心的下,還請伯母通融。”


    那長史也是唯恐天下不亂,他早就看楊楨不順眼了,他就是覺得楊楨躲藏在家中不敢出來,這下正好借此機會進入府中,長史說道:“楊夫人這麽阻攔黃將軍進去看望自己心慕女子,莫非郡丞真的藏在家中?”


    “今日楊梵真的不便與你見麵。楊梵現在見不得人。”楊夫人說道。


    黃敘問道:“什麽事情見不得人?”


    “看來你不知道你不會死心了。梵梵來月事了,自然是見不得人。隻能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楊夫人道。


    聽得是這樣,黃敘和長史都露出恍然之色,黃敘一臉愧色的道:“那我就告辭了,還請伯母好好照顧楊梵。”


    “我自然會照顧好他。去吧去吧。”楊夫人道。


    黃敘帶著長史一起離去,走到大街上,長史倒也是個心細之人,對黃敘說道:“咱們就這樣迴去恐怕不妥,不如問問楊家府邸外街上這些商販,應該知曉楊郡丞去哪裏了,若是他們沒有看到楊郡丞出門,那楊楨定然畏罪躲藏起來了。”


    黃敘覺得也有道理,這樣迴去交待確實不怎麽好,畢竟那三尊大佬還在等著自己帶人迴去,好問清楚那件事情。


    差了幾個士兵詢問沿街商販店鋪和行人,最後總結一番線索,郡丞出城去了。


    “好個楊楨,定然是畏罪潛逃了。”長史咬牙說道。


    “不可能,肯定是出城辦事情去了,我們去問問守城的將士,看看他們知不知道太守去哪裏了。”黃敘說道。


    就這商販所說,郡丞應該是從東城門出去了,於是黃敘帶人來到東城門,詢問守將。


    “將軍,郡丞大人半個時辰前出去的,末將當時確實隨口問了一句,郡丞要去哪裏。郡丞隻說要進山。”城門校尉說道。


    “進山?這大冬天的進山幹什麽?”黃敘不明白,城外大山連綿,進了山還想找到人那是不可能了,隻能等待楊楨迴來了。


    旁邊排隊剛剛進城的一名樵夫聽得黃敘的話語,突然道:“黃將軍,我知道郡丞去哪裏了,我砍了柴下山,剛好碰到上山的郡丞,他應該是去山中的那座道觀了。”


    黃敘在臨湘城中的名聲還是不小的,再加上少年郎平易近人,又是個熱心腸,時常幫助百姓,見到欺壓百姓的豪強紈絝子弟,見一次打一次,百姓大多喜歡這個年輕的少年將軍。故而這樵夫敢主動與黃敘搭話。


    有些時候,人做的事情,確實是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楊楨今日合該被抓住,碰到了個較真想要抓住他的長史,也碰到了恰巧提供消息的樵夫。


    黃敘一麵派人去告知劉禪,一麵讓人調集來數十匹戰馬,朝著那城外山中道觀而去。


    一路不過十餘裏,進入山中,馬匹也同樣上了山間道路,徑直來到那道觀前。


    道觀大門敞開,作為這長沙郡為數不多的道觀,這道觀香火還是有的。


    一大堆兵馬到來,讓道觀中的道士們驚恐。


    黃敘懶得與他們廢話:“楊楨楊郡丞可在這裏?”


    “在這裏在這裏,正在後院與我們的觀主商談事物。”有道士說道。


    “帶路。”黃敘走入道觀,奔入後院。


    而楊楨此時絲毫不知道黃敘帶著兵馬過來了,他正在與那老道士商談如果真的把楊梵煉丹的細節。


    黃敘推門而入,看到楊楨與一個老道士坐在一起,而那老道士看到黃敘來了,條件反射一般,警惕的站起來,眼睛四處搜尋,企圖尋找逃走的方向。


    “不要動!”黃敘一下就注意到了這個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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