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看熱鬧的就很少了,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看到這一幕,沒有圍上來,反而警惕的開始加快腳步,想要盡快的迴到家中。


    搜查隊給城中造成的傷害,不可謂不小,連幾千年來養成的愛圍觀的本性都給糾正過來了。


    耿諦躺在地上哀嚎著,張七大怒道:“你這個死老頭,你幹什麽?我碰都沒有碰到你!”


    “你要是沒有碰到我,我怎麽會摔在地上?我都七十歲了,你是不是人啊,居然欺負一個老人。”耿諦哭嚎著,拉著張七的褲腿,不讓張七走。


    張七吼道:“我哪有碰你!周圍的人可以作證!”


    張七往左右看了看,哪還有人啊,街道上的人快要跑光了。


    “他可以作證!”張七指著張五。


    “你們兩個一起撞的我,自己人做什麽證?休想抵賴,趕緊賠錢!”耿諦躺在地上說道。


    張五抽出刀說道:“休要與他廢話,一刀結果了他,別人還能拿我們如何?”


    原本是想嚇嚇耿諦的張五,想不到耿諦根本不怕,原本扯著張七褲腿的耿諦這次變成了抱著張五的大腿了:“你殺了我吧,反正我家裏沒人了,就我一個,你殺了我一了百了。”


    張五是真想一刀子劈下來,但是當街殺老者這種事情,實在是為人所不恥,就算是那些狗都嫌的遊俠兒都幹不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了。


    大漢帝國以孝為本,十分重視老人,這點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是如此,對於老者都是極為尊重的。


    張七道:“不如賠點錢給他算了,沾染上這樣的麻煩,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我們走也走不脫,傳出去最後玷汙的還是家主的名聲。”


    張五罵罵咧咧道:“這他娘的倒了血黴了,咱們哥倆這幾天是走黴運了,尤其是兄弟你。”


    “隻能拿錢消災了。”


    說著張七從懷裏掏出錢袋,一看癟癟的錢袋沒幾個銅板,耿諦叫道:“太少了,不行。這次幾個錢。”


    “你個老王八蛋,你別過分啊。”張七罵道。


    耿諦重新趟在地上:“不夠,不給夠我不走!”


    張五也到了爆發的邊緣,重新抽出刀架在了耿諦的脖子上:“你不想死,就拿著錢給我滾。”


    “我想死,你來吧!”耿諦把脖子一挺,一副就想馬上死的姿態。


    張五握緊著刀,最後瘋了一般吼了幾聲,抽出刀胡亂的砍著。


    “給你!要是你再年輕一點,我非砍死你不可。”張衛鼓鼓囊囊的錢袋掏了出來,裏麵不單單有著五銖錢,還有這一些金子,可不能全部給了耿諦。


    張五正準備把五銖錢全部拿出來,卻不想耿諦一把奪過張五的錢袋,然後揚長而去,哪裏還像是一個老者,這明明就是一個健壯的年輕人!


    “媽的,被騙了!追!”看著耿諦的背影跑出去好遠,張五才驚醒過來,這讓他瞬間暴怒了。


    如同耿諦沒有了老態一般,兩人醉酒的狀態也沒了,拔腿朝著耿諦追去,窮追不舍,兩人心底都發了毒誓,抓到耿諦一定要砍死這個王八蛋。


    周圍潛伏在各處的看戲的天網諜子,想笑又笑不出,原本隻是需要嫁禍給張任,讓張任背上一點黑鍋,非要弄的這麽誇張。


    “還不快去通知搜查隊啊!”暗處,有人低喝道。


    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為耿諦的行動進行下一步。


    耿諦不知道繞過了多少街道,後麵那兩個人依舊窮追不舍,根本沒有想放過耿諦的心思。


    “孫賊,快來追我啊。”時不時的掉過頭嘲諷一句,更加讓張五和張七火冒三丈。


    耿諦跑入一個巷道,突然消失不見。


    “這裏是個死胡同!我記得這裏!他完蛋了!”張武興奮的說道。


    兩人轉入死胡同,卻沒有看到耿諦聲影,兩人不信邪往裏麵走了一點,卻發現地上躺著兩個人。


    “好濃的血腥氣味。”陰暗的死胡同裏,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


    兩人架著刀,緩緩走近,卻發現那兩人已經死絕了,血水還在從他們的身體流出,顯然是剛剛死去沒有多久。


    張五摸了摸一具屍體的脖子,抬頭對張七道:“還有溫熱剛死的,沒有超過半刻鍾。”


    張七睜大著眼睛,注視著屍體,喃喃道:“我們有麻煩了。”


    “什麽麻煩?你搞得這麽嚇人幹什麽?”張五看著張七說道。


    張七指著一具屍體的手臂:“你看!紅色袖章,搜查隊的人,有人想要嫁禍我們,趕緊走!”


    “幹他娘的!”張五瞬間驚醒,兩人快速的朝著外麵走去,卻不想聲音陡然響起:“就是在這裏!”


    胡同的出口處,十餘名搜查隊正堵住了出口,看到張五和張七,那些搜查隊的都沒有動,而是抽出了刀,其中一名搜查隊的隊員,還是昨日抓張七訛詐張任的人。


    “是張任的兵。”那名搜查隊隊員說道。


    “裏麵的人,放下武器。”


    張五和張七兩人對視一眼,張七問道:“怎麽辦?”


    “放下武器吧,不然我們就完蛋了。”張五說道。


    兩人一邊放下武器,張五一邊朝著外麵喊道:“搜查隊的兄弟,我們也是剛好進來看到這裏躺了兩個人,人不是我們殺的。”


    看到張五和張七放下武器,搜查隊的人才走了進來,走到兩人麵前。


    “小心一點,先把刀踢開。”十餘名搜查隊隊員中一人說道。


    兩柄刀被人踹開,好巧不巧,原本沒有沾染血跡的刀分別被踢到了血跡當中。


    這是證明兩人清白的唯一的證據,這一幕張五瞬間就雙眼通紅,也明白了這是一個局,這是搜查隊的人想要自己和張七死的局,而搜查隊的最終目標就是張任!


    “張七!動手!”紅了雙眼的張五瞬間怒吼道,現在兩人隻有一死,才有可能不會涉及到張任!


    兩人瞬間暴走,卻突然眼前一黑,兩人都被人擊中了後腦勺,昏厥了過去。


    “帶走,把這兩人的屍體也一起帶走。事情大了,馬上往上頭報。”領隊說道。


    離去之時,領隊男子,十分隱秘了看了一眼巷子盡頭,待他離去半刻鍾後,那扇牆如同一張門一樣被推開,這是一扇被畫成了牆壁模樣的門,在這陰暗的環境下,根本看不出這扇門和周圍的牆壁有絲毫的不一樣。


    耿諦走了出來,扯下了假發和假胡須,然後褪去身上的衣裳,裏麵穿著的是一件黑色束身的文士裝,耿諦瞬間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讀書貴公子。


    走出巷子後,耿諦絲毫不慌張的向著天網在雒縣城中的總部走去。


    這處總部就隱藏在梧桐苑的隔壁的一家客棧。


    進入後院的客房,已經有人在等待耿諦了。


    “耿頭,事情辦好了。咱們在搜查隊的兄弟也會保全那兩個憨貨的性命。”


    耿諦道:“那兩貨不算是壞人,隻是有點倒黴。這兩活寶留著性命是必須的,但也不能讓他們落下殘廢,我還指望著他兩能進咱天網來逗悶子了。”


    “耿頭放心吧,這幾個月下來,我們就沒辦砸過事情,可靠著呢。”


    劉循正在與龐羲商量著城防事宜,得到稟告說抓到了兩個殺害搜查隊之人,而且這兩人還是張任的家兵。


    “此事非同小可,需要調查清楚才可。”龐羲是一員沙場老將,為人穩重,與張任有不小的交情。


    “城中早有風言風語,說張任是劉備的人,所以我才卸了他的兵權,搜查隊又有許多證據顯示他與劉備有染,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證據,不足以肯定他與劉備有染,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動他。這次殺搜查隊之人,被意外抓到,就坐實了張任與劉備有染!此等賊僚,還需要調查什麽?”劉循大怒道。


    “來人,傳我命令,去將張任緝捕下牢!我要去親自審問審問,我父親如此厚待他,他為何要反叛我父親。”劉循語氣不善,龐羲連忙對劉循道:“不要隨意動刑,若他是清白的,就傷了忠臣的心。”


    劉循對龐羲道:“嶽父,我有分寸的。”


    龐羲歎了一口氣,張任貧寒起家,少有名氣,龐羲與之少年時期便相熟了,後來張任為劉焉所看中,是當時蜀中著名的少年英傑,蜀中世家多有想要嫁女給他的,最後張任選了家中隻有獨女的一個世家,於是張任便繼承了家業,後來幹脆改名張家。


    雖然不再是那個貧寒子弟了,但是張任的性格一直沒有變化,一直都如同少年時那樣重情重義,龐羲是絕對不會相信張任會背叛有著知遇之恩的劉家。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背後很有可能劉備的人在運作。


    想到此處,龐羲覺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救下這個好友。


    “賢婿,此事交給我如何?劉備大軍就在城外,你不宜分心,此等閑雜之事交予我來吧。”龐羲對劉循說道。


    劉循卻是搖頭:“嶽父,我知道張任與你是好友。這件事情,我不能交給你。嶽父你比我更加懂軍事兵法,守城之事我交給你,我要專心清理下城中的毒瘤,不然此城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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