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抬刀輕輕的磕掉了射來的一支箭矢,泠苞帶著人棄了戰馬,一邊逃竄,一邊給追擊的士兵製造障礙,時不時的還有一支暗箭從叢林中射向人群,不過大多數都被甲胄給擋住了。


    “將軍,咱們穿著鎧甲追不上,他們都是輕甲,在叢林當中跑的很快。”向朗跑快幾步,追上陳到,對陳到說道。


    陳到對向朗說道:“一百白毦兵留在山下,其他人隨我一起上山搜捕。”


    陳到這次帶著的不單單隻有一百白毦兵,還有一千五百的普通士兵,這些士兵都是穿著輕甲。


    “將軍,我要隨你一起去追擊。”向朗見到陳到已經在脫甲了,也跟著一起脫甲想要參加戰鬥。


    其他的白毦兵見到陳到讓他們留守,也不樂意,紛紛要求與陳到一起追擊。


    “那就卸甲,不過咱們總要留下一點人看守甲胄。留下十個人,然後我再讓一百士兵與你們一起。”


    留下來的雖然十個人悶悶不樂,但是兄弟們的這些甲胄必須要有人看守,甲胄就相當於是兄弟們的第二條命,必須要看好了。


    卸掉身上的鐵鎧後,裏層貼身衣物隻是一層軟件,這是用動物皮製作而成,與普通的軟甲要更加的精細柔軟,主要還是因為用來貼身的,也是為了防護身體不受外麵這層鐵鎧的傷害。


    “將軍,外麵再批一層皮甲吧。”向朗對陳到說道。


    那些留守的士兵們,也紛紛脫下皮甲,交由脫下鐵鎧的白毦兵們,陳到對著他們感謝了一聲,這些士兵一個個頓感榮幸。


    進入山裏當中的追擊十分的艱難,一千餘人撒入密林當中,就好像一捧砂礫撒入湖泊。


    白毦兵中追蹤的好手有不少,但是敵人逃竄的太過於零散,單靠人數,實在是無法判斷泠苞往哪個方向跑了,這場追擊要是不能抓到或者殺了泠苞,那就毫無意義可言。


    “咱們每個人領三十人,往一個方向追擊,各個小隊不要太過於分散了。”陳到說道。


    很多士兵追擊已經深入了叢林,陳到身邊真正能立馬組成三十人小隊的也就隻有七八個小隊,其他的小隊陳到讓白毦兵在叢林中慢慢聚集。


    隨著深入,慘叫聲在叢林中時不時的響徹,驚起群鳥亂飛。


    遠處的叢林還隱約可以聽到猛獸的嘶吼,虎嘯猿啼,整個叢林這個時候都很是熱鬧。


    向朗跟在陳到的身邊,負責在前方開路,環首刀沒有斬殺一個敵人,反而是砍伐了不少攔路的雜樹草木。


    “向朗,不要走的太快,小心前麵有敵人的埋伏、陷阱。”陳到提醒道。


    話語剛落,幾道箭矢就飛了過來,向朗出刀、斷箭一氣嗬成,三支箭矢俱被砍斷,幾乎在同時,陳到身邊跟著的兩名白毦兵,手中的弓弩瞬間想著前方的草叢射去。


    另外兩名白毦兵則是用著最快的速度從左右反向包抄。


    “基礎功練的很紮實。”陳到對向朗讚道。


    向朗不好意思的道:“馬馬虎虎吧。”


    前方傳來慘叫聲,埋伏的泠苞士兵肯定是被堵住了。


    “抓到了兩個,還有一個當場死了。”前方傳來了喊聲,掃開胡亂生長的樹木雜草,兩個白毦兵各自製伏著一名蜀軍士兵,另外兩個白毦兵則在周圍搜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頭顱都被一刀砍開,血漿、腦漿混雜在一起流淌在枯葉上。


    “這是幾個用來拖延住我們腳步的死卒,看來對泠苞是忠心耿耿,我試試能不能問出一些什麽。”有善於審問的白毦兵出列對陳到說道。


    “給你一刻鍾的時間。”陳到向前走去,有意避開,找了一處空地坐了下來。


    向朗很是好奇到底是怎麽審問的,陳到對其道:“我勸你還是待在這裏,別去想著偷看,那場景不會想看到的。”


    “難道比死屍還要恐怖?”向朗不服氣的說道。


    陳到聞言笑到:“那你去看吧。”


    向朗屁顛屁顛的跑去看了,陳到旁邊的幾個士兵笑嗬嗬的道:“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


    審訊沒有慘叫聲發出來,半刻鍾後,向朗臉色蒼白的從那邊走過來,蹲在陳到旁邊對陳到道:“我應該聽你的。”


    又過一會兒,負責審問的士兵走了過來,對陳到道:“往西南方向跑了。”


    “追。”


    “通知其他人,往西南方向追。”


    向朗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將軍,如果是假消息怎麽辦?”


    “嘿嘿,小子,從我這裏審出來的消息就絕對不會是假消息。”那名審訊的白毦兵對向朗輕飄飄的笑道。


    向朗又想到剛才見到的場景,不由一陣反胃。


    “新兵蛋子。小場麵就看不下去?聽說你馬上就要調走了,這是好事,白毦兵不是很適合你。”這名白毦兵笑道,語氣依舊不重不輕,卻格外的嘲諷。


    陳到嗬斥道:“閉嘴。”


    向朗對這樣的嘲諷早已經養成了習慣了,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沒有少受這樣的嘲諷,等戰事了了,找個機會與這個王八蛋切磋一下便是。


    得到命令的所有隊伍,都朝著西南方向追去。


    尋蹤覓跡的天網諜子沿途不斷的發現了逃竄敵人的下落,同時又給出了信號標記,讓後續的追蹤的部隊能跟上。


    “現在大概有一百多人的蹤跡,是從各個方向匯聚而來的。逃的很匆忙,沒有消除掉這些蹤跡。”士兵向陳到匯報。


    “那就是沒錯了,前方極有可能是泠苞。加快速度追上去。”


    泠苞安排下來負責拖延追兵腳步的死士幾乎都已經損失殆盡了,剩下來跟隨在泠苞身邊的就是跟隨泠苞的精英了,基本上都是泠苞的家兵。損失一個都能讓泠苞心疼的那種。


    “家主,我們後麵有追兵,而且側麵也有包抄而來的敵人。”此時陳到已經帶著大部隊開始追趕上來了。


    泠苞一邊奔跑,一邊盯著自己周圍的叢林,影影綽綽都有人跡在不斷的向著自己這邊包抄過來。


    “再快一點,不能能讓他們包抄我們!該死的,那些人沒有起到絲毫的拖延作用嗎!”


    拖延也隻是拖延住了一部分追兵的腳步,對於分散開來的小隊,想要拖延他們的腳步,很難。


    泠苞一行人再次加快腳步,跑了幾裏路,速度便緩了下來了,山路難走,之前的逃跑又耗費了頗多的體力,憋著一口氣加速逃跑,這一口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上去!”泠苞前方出現了一出陡坡,跑上陡坡,卻發現底下是一處山崖。


    看著坡下圍攏過來的劉備軍隊,泠苞慘叫一聲,雙腿一軟,趴在地上,汗水與淚水混合,朝著底下的山崖泠苞喊了一聲:“老天爺要絕我啊。”


    絕望的情緒彌漫在這些跟隨在泠苞身邊的士兵身上,眾人站在山崖邊,不知所措。


    泠苞迴過頭看了一眼在坡下站定集結的劉備兵,心中悲戚,但他又不願意就這也赴死,更不願意跳崖而死。


    “兄弟們,我們的前方是山崖,後麵是追殺的我們敵人。與其跳崖而死的窩囊,不如奮死一搏,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絕境之下,短暫的絕望過後,泠苞心中升起了與之必死不如奮力搏命的悲憤。


    他的情緒也感染著他的這些忠心的屬下們,一個個紅著雙眼,緊握武器,準備拚命了。


    “他們怎麽不跑了?”向朗疑惑問道,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前麵的斷崖。


    陳到道:“應該是沒有路了,看他們的架勢是要搏命了,狗急跳牆的敵人最難對付了,大家結成陣型,白毦兵隨我在前!其他士兵在我們左右側翼圍攏過來。”


    “泠苞,你是一條好漢,我主公就喜歡你這樣的驍勇之輩,為何不選擇歸順我主公?若是你願意歸順,你的這些兄弟全都能活下來。”陳到對坡上喊道。


    泠苞怒罵道:“無恥大耳賊,有何資格讓我歸順,此等狼子野心之輩,為世人唾棄,爾等走狗,同樣要遺臭萬年,我泠苞為忠義而死,死則死矣!”


    陳到還是想要勸降一下的,泠苞這樣善於逃跑的人,怎麽說也不會是這樣麵對死境還堅貞不屈之輩,根本不像嘛。


    不過聽到泠苞這樣一說,陳到就心想沒有勸降的必要了。


    泠苞怒罵完,就帶著他的死忠兄弟們朝下衝殺而來。


    叢林當中,用長槍不便,陳到手中隻有環首刀,握住刀柄,陳到對身後的白毦兵喊道:“殺!”


    陳到衝在最前方,泠苞也同樣衝在最前方,泠苞借著向下奔跑的衝擊力,雙手握刀,淩空一躍,環首刀仿若從天而降,劈向陳到,陳到橫刀格擋,巨大的衝擊力讓陳到握住刀的手一陣酥麻,身體在這樣的衝擊力下,根本無法站穩,雙腳緊緊踩在地上,陳到的身體向後滑去,地麵上出現一道一丈長的劃痕。


    “你若願降,皆可活!”泠苞的刀壓在陳到的刀上,兩人近在咫尺,麵容清晰可見,陳到看著泠苞繼續勸降。


    “死!”手中刀更加用力幾分,泠苞漲紅著臉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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