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仲景的山居別院,張仲景正在院子裏逗弄著一隻小狸花貓,也不知道他哪裏弄過來的。


    “師傅好興致啊。”劉禪走進院子笑道。


    張仲景嗯了一聲,對劉禪道:“你師姐在山裏撿迴來了一窩貓,看著天寒地凍這幾隻貓沒得活了,就帶迴來了。”


    果不其然,師姐張開抱著一隻貓從裏屋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隻貓,見到劉禪,張開輕輕一笑喊了一聲師弟。


    劉禪蹲著逗弄了幾下小貓,對張開道:“師姐,山裏最近藥材多不多啊?”


    張開嗯了一聲:“多。”


    劉禪笑道:“那師姐下次一定要喊我去,我還沒有跟師姐一起去采過藥呢。”


    “好。”


    張仲景瞪了一眼劉禪:“平時讓你去山裏采藥,打死也不去,今日怎麽想著要去山裏采藥了?”


    劉禪笑嘻嘻的道:“這不是想著師姐一個人去山裏危險嗎。”


    張仲景對劉禪道:“小兔崽子,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劉禪聞言,轉過頭看了看門外,悄聲對張仲景道:“師傅幫我個忙?”


    “你想去益州?”張仲景直接揭開了劉禪的小心思。


    劉禪見了鬼一樣:“師傅,你怎麽知道啊?怎麽誰都知道我現在想要去益州?”


    張仲景嗬嗬笑了兩下:“你是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而且你這點小心思哪裏藏得住。”


    劉禪揉了揉自己的臉:“師傅,實不相瞞,我不去益州不行的。我不去,我爹的那點人馬肯定要損失慘重。”


    張仲景拍了一下劉禪的頭:“就你那點本事,你能救幾個人?把你師姐也帶上吧,軍中最易提升醫術,而且你師姐也該去長長見識了。”


    劉禪咧開嘴笑了笑,張仲景誤以為自己是為了去軍中行醫的。


    “那敢情好啊,有師姐這樣的小神醫在軍中,士兵們士氣大漲,定然會嗷嗷叫的衝上去,因為就算半死反正也能抬下去被師姐治好。”


    師姐在旁邊對劉禪道:“師弟,一段時間不曾見你,還學會了拍馬屁了。”


    “師姐你這就傷我的心了,我這是實誠話,怎麽就拍馬屁了。”


    “你打算怎麽跑出去?”張仲景打斷劉禪道。


    劉禪對張仲景道:“師傅差我和師姐去西邊一點找藥就行了。師傅你德高望重,我到叔不會有什麽懷疑。然後我一路找藥找到益州。”


    張仲景嘴角抽了抽,點頭道:“好計策。”


    劉禪不以為意道:“師傅,還得麻煩你我走了之後,你派個人向我母親那邊告知一聲。”


    “行。”


    劉禪在別院待了一晚,第二日張仲景就差著劉禪和張開去采藥。


    “你昨日不就說要陪你師姐去采藥嗎?今日我正好缺一味主藥,你便陪你師姐一起去吧。”一大早張仲景就站在院子裏,對正在盤弄幾隻小貓的劉禪說道。


    張開已經換了一身幹練的裝束,從房間裏走出來了,看樣子確實是打算上山采藥的。


    劉禪喜道:“那太好了。要去哪裏采藥?”


    “跟著你師姐走便是。”


    給師姐討了一匹馬,正好讓這名沒有了馬匹的白毦兵留在別院給母親通風報信。


    劉禪拍著戰馬道:“師姐,你會騎馬吧?”


    “在江陵的時候學過,會一點。”


    “那就好,我們走慢點便是。”劉禪道。


    陳到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師姐,我們往哪座山采藥?”劉禪裝模作樣的問道。


    “去那邊。具體什麽山名我也不知道。”張開指著西邊道。


    “好勒!走起!”翻身上馬,一行百騎,向西進發。


    往西走了四十裏路,陳到追上在前麵撒歡跑的劉禪,對劉禪問道:“少主,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要跑到益州去采藥?”


    “不是啊,師姐說咱們往西走,人跡罕至,藥材眾多,而且那些藥材都長在高山上,自然需要往西走一點,去找崇山峻嶺。”劉禪說道。


    陳到臉色難看:“少主,你要是真的跑到了益州,我在主公和主母那裏都教不了差。”


    “不會讓到叔你難做的。”


    過了七十裏,百騎直接從一處渡口停了下來,張開招唿道:“得渡江。”


    “那就渡江吧。”


    渡過江之後,往西走了又走了二十裏,前方就是夷陵城了。


    “要渡江?”陳到對劉禪說道。


    劉禪理所當然:“當然啊。”


    陳到痛苦的抹了一把臉,最終猶豫再三,對身後的士兵道:“卸甲!”


    渡江乘船卸甲,這是為了行舟途中以防萬一,若是鐵鎧在身,一旦在江中遭遇不測,豈不是如同秤砣一般沉入降低。


    租了三艘渡船,順利過河,陳到趁著士兵們重新穿甲,來到劉禪的身邊,對劉禪道:“少主,你的心思我已經明白了。”


    劉禪驚異道:“什麽心思?”


    陳到苦笑道:“少主就別裝了,你這都是明擺著要入蜀了,我陳到又不是傻子。少主何必繼續糊弄我。”


    劉禪笑嘻嘻道:“到叔,我真的要入蜀,很重要的事情,這點我絕不騙你。”


    陳到今天臉上表情最多的就是無奈,攤上這麽個少主,確實是挺讓人頭疼的:“少主,你要是一本正經滿臉嚴肅的與我說入蜀很重要,我反而不信了。你這嬉皮笑臉的我反倒信了。”


    劉禪看了一下陳到,又看了下站在旁邊的師姐,說道:“難道我撒謊的時候,往往都一本正經?”


    張開點頭,陳到也點頭。


    劉禪思慮道:“看來這個壞習慣要改改了。”


    旋即,劉禪又道:“到叔,你這是答應跟我一起入蜀了?”


    陳到苦笑說道:“我要是不答應跟你一起入蜀,少主你是不是就要跳入這江水中?”


    劉禪道:“那倒不會,不過到叔你要把我抓迴公安,我就會跳下去。”


    陳到無奈道:“那我還能如何?隻能護送著你去益州了。”


    那邊士兵們穿戴整齊,劉禪說道:“到叔,益州那邊肯定是精彩紛呈,你肯定會感歎不虛此行的。”


    重新上馬,走入夷陵城中,這座小城是入蜀的起始點,過了這座城往西走入群山之中,便是夷陵古道,路途艱難,極為難走。


    不過條古道好就好在是入蜀的唯一古道,想要從荊州這邊入蜀,沒得逃,非得走這裏,於是來往商人旅客,造就這小小的夷陵城的繁榮。


    在夷陵城中購置一些幹糧、淡水,又雇傭了兩名向導,一行百餘人開始踏上了入蜀的古道。


    “若是想要從上遊往下走,倒還是可以的,不過隻能走走竹筏,大船想走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就算是竹筏,也需要經驗老道的船夫才敢走那瞿塘峽一段,那裏號稱鬼門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船毀人亡。想要從下遊往上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非得走這夷陵道不可。”於路途上,左側是奔騰洶湧的長江,向導中的一人是個健談的年輕人,據說自小跟隨他父親就走這條道路,已經十分熟悉。年輕人見劉禪時不時撇向山下的大江,於是就給劉禪講起了這段江水裏的一些奇聞趣事。


    劉禪聽的很有興致,鬼神古怪之事從這年輕人口裏說出來,引人入勝。


    “若是你在夷陵城中當一個講書人,生意肯定會不錯的。”劉禪笑著道。


    “那也等我老了再說,這沿途風光,實在是看不膩,這條入蜀道,我也走不膩。”年輕人嘴角叼著枯黃的草枝笑著說道。


    另外一個向導看著這些穿甲的士兵還是十分的拘謹,一路話語十分的少,隻是前方道路有什麽危險,往往會提及一聲。


    “早些時間,咱們的左將軍入蜀,由於大軍要行進,把這條蜀道整條路都修繕了一邊,如今倒是好走了許多了,這是大功德,城中的那些商人們,說起此事都是由衷的讚一句左將軍仁厚。”前方路過一處棧道,棧道下就是奔騰的江水,水流湍急,掉入其中怕是沒有爬上來的可能。


    這條棧道明顯可以看出是修繕加固了,在山崖上還有數根鐵索垂下,固定著這段棧道。這應該是劉備為了行走大軍進行的加固。


    “這而士兵都是著鐵鎧,這可是稀罕啊,這一百人起碼也能擋得住二十倍的敵人吧?看小郎君這年紀,又有這麽多護衛,莫不是左將軍之子,那劉阿鬥?”走了大概幾十裏,路途並不算難走,隻是一些地方險峻,看起來極為嚇人,一路走來,那年輕漢子時不時跟在劉禪身邊有一句沒一句,這小子眼尖,一下便看出來了劉禪是這隊騎兵護衛的人。


    “你猜的沒錯。”沒必要刻意隱瞞身份,主要還是一隊百人的白毦兵太過於引人注目了。


    “原來真是啊。”年輕人驚訝歸驚訝,一邊恭敬的對劉禪行了一禮。


    劉禪笑道:“你給我行禮幹什麽?莫不是想著給我行了禮,我就能丟給你幾個錢。”


    “那倒不是,隻是我見不到左將軍,沒法當麵感謝他修繕蜀道,隻能感謝感謝公子你了。”年輕人摸著腦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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