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有點煩惱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抓起盆中的香瓜,一口咬下去,果汁滴落在他的胡須上,然後順著胡須流下,滴落他肥碩比一般女人還要大的胸脯上。


    如果碩鼠一般快速的啃完一隻香瓜,劉璋打了個飽嗝,對張鬆道:“子喬,來嚐嚐新采摘的香瓜,可甜了。”


    張鬆婉拒道:“主公,有些話我不吐不快,還請主公讓我講。”


    “你講!我聽著呢。”劉璋說道。


    張鬆對劉璋道:“主公,張魯兵犯巴郡,其勢不可擋,我們益州兵可能難以抵擋,就算是最精銳的東州兵恐怕也不能作戰了。”


    劉璋惱道:“東州兵不是號稱精銳嗎?為何不堪戰?”


    “主公,東州兵如今多有老弱,已經近十年沒有裁撤其中的老弱,戰鬥力實在是難以與張魯抗衡。”張鬆道。


    劉璋一臉不信的道:“那張任不是和我說,東州兵足以對抗張魯嗎,還勸我讓東州兵立馬開赴戰場。”


    張鬆心中冷笑啊,這東州兵基本上全是三輔流民組成,是地地道道的外來戶,而你張任是益州的本土豪強,在這蜀郡成都城裏都沒比你張任家裏大的家族了,與東州人士的鬥爭哪次不是你張家站在後麵興風作浪?


    讓東州兵去送死,那些從外地進入益州的外來戶,就再也沒有與益州本土世族相抗衡的資本了,關鍵是東州兵現在的戰鬥力,碰到張魯大軍,必然會失敗。


    “主公,東州兵中的老弱實在太多,想要東州兵恢複先主在時的戰鬥力,急需要裁撤這些老弱,招募新的戰士入伍,由老兵帶新兵,這樣一來戰鬥力恢複並不難,但是如今張魯攻城甚急,要東州兵形成戰鬥力來不及了。”張鬆苦勸道。


    張鬆為益州別駕,張任為益州從事,二人的官職上還是有點差別的,管中窺豹也足以看出劉璋對二人的信任程度了,顯然劉璋更要信任張鬆一點。


    張鬆也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相比於張任背後的大家族,張鬆家中隻有一間小院子,幾個侍女照顧著年邁老母,以及一個做著小官的哥哥。


    在劉璋雖然懦弱,但卻不傻,在他眼裏,張鬆是毫無威脅的,張任背後的大家族,是有著危險性的。


    “除開東州兵,益州就沒有其他可用之軍了嗎?”劉璋不滿道。


    張鬆苦笑道:“主公,有是啊,但是不足以和張魯的精銳相抗衡。張魯的兵馬多有招募涼州流民、潰兵,涼州人素來尚武,有他們組成的軍隊,戰鬥力十分可觀,我們益州這些士兵,不堪用。”


    “你還是想要讓劉備來支援我們?”劉璋看向張鬆問道。


    張鬆躬身道:“主公,此非是引狼入室,劉備為人仁德,這是一直有的名聲,天下誰人不知?而且主公與劉備同為劉氏宗親,舉目天下,劉氏宗親唯有主公和劉備了。主公心懷漢室,一心想要匡扶漢室,劉備又何嚐不是?此番求援與劉備,隻需要主公陳明利害,劉備一定會答應入蜀,幫助主公剿滅張魯。”


    “怎麽個利害?”劉璋問道。


    張鬆道:“主公,劉備占荊州,隨時麵臨曹操南下的危險。而主公你隻需要得漢中,便可以益州之兵攻雍州,威脅長安。一旦曹操南下攻劉備,主公便出兵攻長安,互相鉗製曹操,曹操便不敢再攻荊州了。等兵精將廣,主公與劉備約定一起出兵伐賊,主公攻雍涼,劉備北上攻襄樊,曹賊定破。”


    “以此為條件,劉備定然會答應入蜀,並且竭盡全力為主公攻滅張魯。而主公隻需要為劉備提供糧草軍械,便可沒了張魯這樣的大敵,還可得漢中一郡之地!一石二鳥也!”


    劉璋聽罷喜道:“這樣我益州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消滅張魯這等狗賊了!”


    “而且主公,張任勸你要派東州兵上戰場,為了的就是削弱東州派的勢力。主公,有了劉備入益州,益州本土派和東州派實力沒有損傷,便能維持這個微妙的平衡,兩方具不會敢有什麽動作,這樣就不需要主公為難了。”


    劉璋大笑道:“哈哈哈,子喬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派係之爭,實在是讓我頭疼。幸虧子喬你不與他們同流合汙,你若是與他們同流合汙,我便再也沒有可以真正信得過的人了。”


    張鬆趕忙道:“主公,鬆不敢,黨爭禍國殃民,鬆心中隻有益州百姓。”


    劉璋讚道:“子喬有大才啊!”


    張鬆心中卻是隻有益州百姓,至於劉璋,應當是沒有的。


    “那就依子喬之言吧,既然要請劉備入蜀相助,自然需要一個使者前往荊州,子喬可否前往?”劉璋詢問道。


    張鬆道:“主公,家母年邁,鬆恐不能遠行。但鬆可推薦一人,此人可堪大任。”


    “何人?”劉璋伸長脖子問道。


    “此人現在為軍議校尉,姓法名正,此人思維縝密,機智過人,可堪此任。”張鬆道。


    劉璋當即道:“就用他了。我記得他之前擔任過新都令,棒打了幾個世家子弟,導致丟了官職吧?還是子喬你護佑著他,才讓他不至於丟命?”


    張鬆點頭稱是。


    “那你速速去讓他準備準備,不日就出使荊州。”劉璋對張鬆道。


    “遵命。”


    走出劉璋的益州牧府,張鬆搖頭歎息,對於法正的遭遇,張鬆深有同情,這樣的人傑,劉璋卻因為那幾家世家抵製,而不能用。更加搞笑的是,劉璋明明知道法正做的是對的,卻在那幾家世家的聯合抵製告狀下,還是把法正的新都令給撤了。


    一個州牧,對這些世家無可奈何,還跟著他們一起陷害忠良,搞笑有一點,更多的是心酸。


    所以這益州牧府邸中,忠心之輩,實在是少的可憐。


    徑直來到法正家中,法正一直等待著張鬆。


    看到張鬆走進來,法正忙問道:“如何?”


    張鬆卻對裏麵的法正夫人道:“嫂嫂,麻煩你再弄兩個小菜,今日高興。”


    法正聞言,大笑撫掌道:“我就知道沒有你張子喬搞不定的事情。”


    張鬆坐下後,舉起酒杯與法正幹了一杯,並對法正道:“孝直,我向劉璋推薦了你出使荊州。”


    法正道:“妙啊,正好見識下那劉玄德,是否是名不虛傳。”


    “我也正是此意,若是劉玄德名副其實,自然是足夠當我們的明主,若隻是浪得虛名,那咱們就便息了剩下的心思吧。”


    “若是有幸,還能看到那萬人敵關、張。”法正笑道。


    張鬆對於荊州的情報還是了解的比較多,於是二人推杯交盞間,張鬆給法正講起來劉備手下的各號人物。


    “那諸葛亮果真有如此大才?”法正驚訝道。


    “其人號稱臥龍,劉備三顧草廬而得之,如今那諸葛亮雖然投入劉備時間較短,卻已經是劉備手下的頭號人物了,他一人掌左將軍府事物,儼然是荊州的二把手了。孝直前往荊州,可拜會下諸葛亮,探探其口風。”張鬆建議道。


    “既然這諸葛亮如此地位,那我自當前往拜訪。”法正道。


    法正突然想起了這次出使的副使人選,出言問道:“子喬可有給主公推薦副使人選?”


    張鬆一拍腦袋:“把這個給忘記了,若是這個副使落入了泠苞、張任這些人手中,他們恐怕會從中作梗,甚至威脅到孝直你的安全。”


    益州世家豪強本就是一體,法正一下子得罪幾家世家豪強,差不多就等於得罪了整個益州的世家豪強了。


    法正想了下道:“副使不能是其他人選,不讓對我們前往荊州的諸事會有掣肘,甚至會暴露我的計劃。我推薦一人,此人信得過,而且不會被劉璋所以懷疑。”


    “哦?此人是誰?”


    法正答道:“此人與我一同入蜀,如今已經是東州兵都統。”


    張鬆聞言大笑:“此人確實是受劉璋信任,讓他為副使,反而能讓劉璋更加安心!我這便去與劉璋說此事!”


    法正卻道:“不急不急,先喝完酒再說。就算益州的這些世家有所動作,隻要子喬你與劉璋報上孟達之名,讓其為副使,劉璋定然會改變主意,讓孟達與我一起前往。”


    法正所說之人,便是如今東州兵的將軍,孟達。


    此人與法正一起入蜀,但卻命運截然不同,法正做著微末小官,靠著張鬆才得以活命,而孟達卻一路順風順水,憑借其武藝勇略,一路做到了東州兵的都統,還作為東州派的核心人物,受到了劉璋的看重與信任。


    張鬆想了下:“我與孟達接觸較少,不甚熟悉。此人可否……”張鬆做了個眼神暗示。


    法正道:“我可以試試說服他,若是有他加入,我們成事便又高了幾分。”


    “是如此。”


    劉璋日後恐怕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幾個人,卻都無一例外的背叛了自己。


    亂世便是這樣了,正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劉璋守不住益州,隻能徒為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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