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也不在意,而是認真的看著陳楚楚,緩緩的說道:“你如今行事,在花垣城裏早已是天怒人怨,現如今你還並未鑄下大錯,現在迴頭還來得及,若是他日大錯鑄下,就再也沒有迴頭之路了。”


    聞言,陳楚楚臉上先是閃過一抹譏誚的嘲諷,隨即便裝出一副渾然不知裴恆為何指責自己的純真樣子,悠悠然的問道:“裴司學何出此言?”


    裴恆臉色黑沉的說道:“我問你,韓爍怎麽迴來了?”


    雖然是這樣問,但是裴恆心裏卻再清楚不過的了。


    花垣城被圍,而陳楚楚卻和韓爍在一起,事情十分顯而易見。


    現在陳楚楚和韓爍勾結犯上,已經是花垣城的官員之間人盡皆知卻又心照不宣的事情。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隻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罷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陳楚楚如今分明就是被韓爍給利用了。


    韓爍是玄虎城人,若是事情敗了逃迴玄虎城,他依舊還是玄虎城的少君,花垣城裏的這些事情又與他何幹?


    但是陳楚楚不一樣,陳楚楚是花垣城的人,大逆不道逼宮篡位,到時候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名隻能由陳楚楚自己來扛,那才是真的沒有生路了。


    陳楚楚眸光一閃,淡淡的說道:“教坊司樂人失蹤案乃林七自導自演所做出來的,本來就不怪韓爍。”


    話音一落,裴恆死死盯著陳楚楚,問道:“那我再問你,圍困城主府的護城軍是你的人還是韓爍的人?”


    聽到裴恆的話,陳楚楚沉默下來,臉上透漏著一種十分陰鬱的神情。


    見狀,裴恆哪裏還能不明白?


    裴恆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苦澀和無奈的說道:“楚楚,我知道你不會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可我還是要說,你想要的一切本來可以是你的,但如果你先動手去搶,就不再是你的了。”


    “裴司學這句話說得真有意思。”陳楚楚忍不住嘲諷的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既然是我的,早點得到晚點得到隻是時間問題,不勞裴司學,不,現在您連司學都不是了,我還尊稱您一聲‘裴司學’,不過是給已故裴司軍臉麵而已。”


    裴恆瞬間啞口無言,看著陳楚楚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你……”裴恆感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喑啞到了極致,不知過了多久才開口說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裴恆的臉色極其難看,有一種不正常的蒼白,但是目光卻很是沉痛。


    對上裴恆看她的眼神,陳楚楚禁不住怔了一下。


    自從和韓爍合作圍城之後,陳楚楚已經看到過各色各樣的目光,有厭惡的、有懼怕的、甚至是有痛恨的,但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用痛心的眼神看著她。


    在這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麽,陳楚楚無端的有些心虛。


    但是很快,陳楚楚便將腦海之中這些無關緊要的想法給驅逐出去了,然後緊接著聲音冷硬的對裴恆說道:“裴司學,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慢走不送。”


    聞言,裴恆目光緊緊地看著陳楚楚,張了張嘴似乎是像是要把說什麽,但是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而是失落的轉身離開。


    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韓爍看著裴恆離開的背影,沉思了片刻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陡然一邊,而後對著陳楚楚說道:“今天二郡主也累了,我們明日再繼續商議後事吧。”


    “少君慢走。”陳楚楚點頭默認。


    無論是裴恆還是韓爍,這兩個人都是向著陳芊芊的。


    即使是陳楚楚麵上再怎麽不願意承認,心裏也是萬分清楚的。


    而剛剛被裴恆說了一通,陳楚楚也沒有心情再說這些事情了,所以也就默認韓爍離開。


    韓爍轉身,急匆匆離開。


    梓年看著韓爍離開的背影,困惑不解的問道:“這韓少君怎麽見了裴司學就心神不寧的?怕不是韓少君心中還惦記著少城主吧?”


    聽到這話,陳楚楚迴過神來冷笑一聲,嘲諷的說道:“韓爍可是睚眥必報的人,裴恆去見陳芊芊,不但無法幫她,還會激起他的怒氣。”


    聽到陳楚楚的話,梓竹多少驚了一下,然後好奇的問道:“郡主您是說……”


    陳楚楚麵色陰狠的說道:“韓爍可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也更不是咱們花垣城的男人!裴恆對陳芊芊的那點心思人盡皆知,裴恆越是出現在韓爍的麵前、越是關心陳芊芊……依照韓爍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就越是會引起韓爍的怒火……這不是很好玩嗎?”


    說到最後,陳楚楚才慢悠悠的笑了起來。


    怒火總是要發泄的啊……


    韓爍不論是遷怒於裴恆還是陳芊芊,她都樂得在旁邊看個笑話。


    她不信什麽好事都是陳芊芊的!


    韓爍就算是心裏依舊還想著陳芊芊,可是對於陳芊芊將他流放的事情怎麽可能會就這樣揭過?!


    “可是郡主……”梓竹略微有些遲疑的說道:“裴恆一定會去月璃府麽?現在全城戒嚴,裴恆應當不會惹禍上身的吧?”


    連那些官員當中敢露頭的都寥寥無幾,更何況是區區一個裴恆了。


    裴恆家當初的確是花垣城中的鼎盛望族,但是自從先裴司軍戰死之後,裴家已經逐漸的開始沒落了,到了如今,裴府的主子更是隻剩下裴恆一個男子。


    更何況現如今裴恆連司學都不是了,又有什麽本事沾惹這些事情?


    “他若是怕惹禍,今天也就不會走這一趟了。”陳楚楚不屑的笑了一聲,“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從前陳千千刁蠻任性肆意妄為欺壓他人的時候,也不見他怕過,更加不見他對陳芊芊假以辭色……如今他更不會怕現在花垣城裏的動亂!”


    怕?怎麽可能!


    如果裴恆真的怕的話,又怎麽可能感到她的麵前來叫囂?


    不過裴恆終歸是於那些老不死的官員不一樣。


    裴恆的年紀雖然比她大了沒幾歲,但是終歸還是有從前的師生之誼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陳楚楚並不想動裴恆。


    另一邊,裴恆匆匆趕到月璃府,卻看到郡主府早已被護城軍包圍,臉色當場就變了。


    裴恆小廝看到裴恆是這幅神情,當場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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