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爍坐下,台上的戲還在演著。


    “今天這戲是誰排的?”


    韓爍想著戲台上兩個裝模作樣演戲的戲子,一雙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修長白皙的手指也在桌麵上輕輕的敲擊著。


    “真是太巧了……”白芨想到剛才的那場大戲,下意識就說了出來,但是隨即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改口道:“太不巧了……是啊,哈哈……太不巧了。”


    說完之後,白芨就忍不住的抹了一把冷汗。


    頃刻,陳小千和梓銳急衝衝走了進來。


    “芊芊?”


    韓爍一愣,有些意外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陳小千,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疑惑。


    陳小千卻並沒有理會韓爍,而是自顧自的四下張望了一下,詫異的問道:“裴恆呢?”


    此話一出,韓爍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冷淡了下來,直接說道:“走了。


    ”陳小千湊過去,直直的看著韓爍,問道:“你跟裴恆說什麽了?”


    “沒什麽。”


    韓爍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依舊淡淡的說道。


    但是陳小千明顯並不相信他的話,一扭頭,正好看見旁邊的戲牌,想到剛剛蘇子嬰說的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韓爍我真是高看你了,多大點事兒,還把裴恆約出來搞鴻門宴。”


    陳小千表情十分的不悅。


    聽到陳小千的話,韓爍當即皺起了眉頭,“我不過是約他過來喝喝茶。”


    此時,戲台上的人已經開始演下一場戲。


    陳小千一指旁邊的戲牌子,隻見戲牌上寫著,“折子戲《打情郎》、《負心女休夫》”。


    “喝喝茶?”


    陳小千瞪著,沒好氣的說道:“你專門請裴恆看這樣的戲,不就是指桑罵槐恐嚇他嗎!不就一首情詩,還是我先念的,要說有錯也是我的錯!你偏要小題大做,你——”說到這裏的時候,台上演妻子的戲子正好開口。


    “——你這妒夫!”


    “對。”


    陳小千想也沒想的就指著韓爍說道:“就是‘妒夫’!你就不能大度一些!”


    陳小千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韓爍的怒火也噌的升騰起來,表情陰鷙得有些可怕,“我是妒夫?


    你是我的妻子,當著我的麵和別的男人對情詩,我就不能問問原因嗎?


    為什麽我和裴恆發生爭執的時候,你會袒護他?


    你就絲毫不在意我的心情?”


    韓爍從出生到現在,這麽多年來受的氣加起來都沒有在陳小千受的氣多,現在真的是有些氣狠了。


    不遠處的門口,蘇子嬰悄悄地趴在門邊聽著,見韓爍和陳小千都是一臉怒意,蘇子嬰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蘇子嬰一轉頭,突然就對上了白芨探究的目光,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躲藏起來。


    而在戲台上,表演還在繼續。


    扮演妻子的演員一甩長袖,對著丈夫說道:“我與你夫妻緣盡,你趁早離開吧!”


    戲子情郎緊接著說道:“好給我騰地方。”


    韓爍看了一眼戲台上演的起勁的戲子,隨後對陳小千說道:“難道你也是那麽想的?”


    “我——”陳小千一時語塞,但是卻又很快反應過來,生氣地指著台上的戲子,說道:“這演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麽。”


    話音一落,陳小千就直接不再理會韓爍,而是抬腳就走了,梓銳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韓爍氣惱的看著台上仍然還在繼續的表演,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戲子丈夫:“這苦衷,對誰講,倒叫我又悲又恨又羞又惱怒火滿腔。”


    “讓我大度是嗎?”


    韓爍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好,可以,白芨,去裴司學府上,送我的請帖,邀他過府一敘。”


    白芨愣了一下,很快迴過神來,迅速的點頭,“是!”


    韓爍轉身就走,餘光掃到躲在柱子後麵的蘇子嬰,眼見著蘇子嬰連忙避開。


    韓爍緩緩地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白芨,問道:“蘇子嬰怎麽會在這兒?


    ”白芨思索了片刻,而後迴答道:“一定是蘇子嬰給公主傳的信,剛才他就在門外張望,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聽到這一番話,韓爍垂下眼簾,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過了片刻之後,才輕輕地嗤笑了一聲,臉上陰沉的神色也多少消散了。


    白芨意外的看著變了臉色的韓爍,遲疑半晌才開口問道:“少君,您……”這是被氣糊塗了嗎?


    但是後麵這句話,白芨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是絕對不會問出來的。


    想了想,白芨說道:“這蘇子嬰如此奸詐,明顯是不安好心,你一定要想辦法啊!”


    “嗬。”


    韓爍邊等的掀了掀唇,聲音極其緩慢而又危險的說道:“一個奴才,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而已,難不成我要與他一般見識麽?”


    “少君,您的意思是?”


    “等著吧。”


    韓爍毫不在意的說道:“這人閑不住,遲早會有大動靜的。”


    聞言,白芨眉心一跳,瞬間明白了韓爍的意思,連忙說道:“少君英明。”


    當日夜裏,月璃府庭院之中。


    月下,花園涼亭裏,方桌上擺放著一些菜肴、美酒。


    陳小千、韓爍兩人坐在桌邊,中間足足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陳小千還是有些不爽,於是沒好氣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韓爍難得好脾氣的沒有在意陳小千的話,而是微微一笑,語氣輕柔的說道:“自然是為裴司學的事向你賠罪。”


    陳小千顯然是沒有想到韓爍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神情有些意外,看著韓爍試探性地的問道:“賠罪?


    ”聞言,韓爍眼神微微一閃,但是麵上卻依然是一副認錯的樣子,抬手給陳小千斟酒,一邊說道:“我知錯了,是我善妒。”


    陳小千並沒有多想,而是直鬆了口氣,語氣稍緩,說道:“這也說不上錯,隻是你不該遷怒裴恆,明明就是我硬拉著人家……”其實陳小千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鬧成這樣,從宗學堂出來之後她就有些後悔了。


    所以此時見韓爍都這樣說了,陳小千自然也不會抓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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