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013的話,小司心裏莫名亂了起來,連老師說了什麽都沒有注意。


    一旁的裴忻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神情,瞧見小司那張嬰兒肥的白嫩小臉,再看看她眉頭緊鎖的模樣,鬼差神使般,他忽然就伸出手掐了上去。


    手感是出奇的好,如同眼裏所見的那般,嫰滑無比。


    好像在摸一塊豆腐。


    裴忻又忍不住用力捏了捏。


    一直瞪著他的小司:“......”


    她毫不猶豫地把臉上那隻手拍開,斜睨了一眼裴忻之後,麵無表情地開口:“不要碰我!”


    裴忻好似被她那雙冷漠的眼眸給嚇到了,收迴自己的手後就低著頭不再說話。


    小司心煩得要死,幹脆也不管這麽多了,直接趴在桌子上閉眼睡覺。


    反正她坐角落的位置,老師一般都發現不了自己。


    而跳級的那個念頭在小司心裏愈演愈烈。


    惹不起她還躲得起!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後麵整整一天,小司都沒有再跟裴忻說過一句話。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反而是那個男孩一直想找她搭話,不過他好似不太會怎麽和別人聊天,所以隻是一個勁地盯著她。


    那視線灼熱好像快要把小司燒穿。


    下課的時候還有人好奇地湊過來和他說話,但都被裴忻那副不搭理的態度給嚇退了。


    待到放學的時候,看見她還坐在桌位上一動不動,裴忻的腳步躊躇了一下,剛想伸手去碰她,腦海裏又莫名出現她那副冷漠的模樣,男孩隻好訕訕地將手收了迴來。


    “你......你不走嗎?”他頭一迴主動開口問道。


    小司還是沒動。


    裴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敢去碰她,隻能呆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


    良久,見她根本就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男孩一步三迴頭地走出了教室,麵色隱約還能看見些許失落。


    在腦海裏跟013確認裴忻走了之後,小司這才把自己的頭抬起來。


    趴了太久,她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背。


    看來他好像真的盯上自己了。


    小司暗暗想到。


    想起這個,她翻出早上的數學課本,拿出了那個夾在裏麵的玉佩,然後反手就塞進了旁邊的抽屜裏。


    也不知道裴忻是怎麽想的,她隻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成為他所謂的白月光,喜歡也好報恩也罷,但凡是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小司就沒有辦法對這個人產生好感。


    這家夥一整天下來都盯著自己,是個人都忍受不了這種視線。


    就好像被監視了一樣,渾身都不舒服。


    她看了一下周圍,同學們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小司拿出自己的手表,估算著司禹應該剛到校門口。


    她確認之後就再次趴了下去,兩條白嫩的細腿晃來晃去的,整個人看起來都悠閑無比,完全沒了方才裴忻在旁邊的時候的死寂沉沉。


    而這邊的司禹確實是剛走到小司的學校門口。


    一身白色襯衫校服的少年背著書包走了進去,背影挺拔。


    司禹抬手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悄悄把袖子拉上去了一點,好露出那條質感高級的手繩。


    這樣小司應該就能看見了。


    他淺笑著往她教室的方向走去,不過在路過走廊時,拐角處忽然有個身影快速地掠過。


    司禹隻來得及看見那人白色的衣角。


    他沒在意,隻當是還沒迴家的調皮小孩。


    遠遠地瞧見那個趴在桌麵上的身影時,司禹彎了彎眼,長腿走過去後就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起床了,豬妹妹。”


    小司被嚇了一跳,聽著這聲音就知道是她哥,抬頭後立馬瞪了少年一眼,“不準這樣喊我!”


    司禹摸了摸她的頭發,勾起唇角,“下次不要這麽趴著睡,容易累。”


    說教的同時,他還不忘將那隻戴了手繩的手臂撐在小司的桌子上,夕陽落在那顆晶瑩的藍寶石上,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黑色的皮革質感極佳,襯得少年的皮膚更加冷白,手腕骨節分明,增添了一份禁欲的氣息。


    小司果然注意到他戴了自己送的生日禮物。


    她伸手抱著司禹的那隻手臂,翻來覆去地觀察一番後,默默地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大拇指。


    她的眼光真好。


    欣賞完之後,小司就直接把那隻精瘦的手臂拋開了。


    “好重。”她吐槽道。


    看著挺瘦的,誰知道會這麽重。


    司禹將她方才的動作全都看在眼裏,聽著她的嘟囔,心裏隻覺得好笑,用那隻被她嫌棄的手掐著小司的臉說道:“明明是你自己沒力氣。”


    被戳穿的小司沒理他,隻是踢了踢司禹的腿,沒好氣道:“哥哥你好煩。”


    說完之後,她又朝他張開了雙手,瞧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少年笑著把她的頭發揉亂,剛想抱起小司的時候,餘光偶然瞥到了某個東西。


    小司見他突然頓了一下,還以為他不想抱自己,正要發作的時候,整個身體已經騰空而起。


    她小聲地驚唿了一下,兩手牢牢地抓著司禹的領口。


    被嚇了一跳的小司忍不住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譴責道:“你幹嘛嚇我!”


    司禹抱穩了懷裏的人,連連道歉,“對不起,哥哥剛才沒注意。”


    小司輕哼一聲,勉強原諒了他,正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隻聽見頭頂的人發問:“小司今天是有同桌了嗎?”


    司禹的話題轉移地非常快,小司愣了一下,迴答道:“......嗯,是今天剛轉來的新同學。”


    她語氣裏的猶豫十分明顯,完全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


    “怎麽了,是不喜歡嗎?”少年低垂著眼眸看她。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小司了,她偏開頭,視線飄來飄去的,支支吾吾道:“唔,......就那樣吧。”


    她不想說這些,免得哥哥到時候擔心,反正她迴去就跟司霄說跳級的事情了,屆時也不會再碰到裴忻。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她自己來解決就好了。


    司禹對此沒說話,隻是沉默著拿起小司的書包後就抱著她走出了校門口。


    司機正等在不遠處的路口。


    一大一小的兩人走過去,小司出了校門口後就自己下地走路了。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裏,身後的司禹悄悄地把手上的手繩解了下來,隨後塞到了自己的褲兜裏。


    小司一蹦一跳地進了車以後,卻看見司禹還站在外麵。


    “哥哥,快點上來啊。”她催促了一下。


    少年揚起一個抱歉的笑容,隨後抬了抬手腕,“小司再等等,哥哥的手繩不小心放在你教室裏了。”


    小司看見他光禿禿的手腕,沒想到她哥也會有這麽粗心大意的一天,嘟囔道:“明天我幫你收著不就好了嗎?”


    反正是放在她座位上的,又沒有人會拿走。


    但司禹隻是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沒關係,十分鍾之後哥哥就迴來了。”


    說完他就轉身再次走進了學校裏,獨留一頭霧水的小司在車上。


    而這時候,司禹的臉上再也沒了在小司麵前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霜雪般的冷漠。


    他的眼眸深沉,周身的氣場簡直比數九寒冬還要壓抑冷冽。


    少年慢慢走迴了方才的教室裏,望著小司座位旁邊抽屜裏的那個玉佩,他冷笑了一聲,頭也不迴地就開口說道:“小小年紀,怎麽心思就這麽齷齪呢?”


    司禹低沉的聲音迴響在教室裏,無人應答。


    “出來。”他沒了耐心,眸色暗得深沉。


    不遠處的門口走出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司禹聽著聲響就迴過了頭。


    他捏起那塊玉佩在裴忻麵前晃了晃,細看之下,隱約可見中間有道裂痕,就像是破碎之後又重新修複的痕跡。


    “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裴忻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了頭,小小的身體站立在那,看起來有些孤單,好似被人欺負了一般。


    可司禹不會被這人的外表給欺騙到,能把裴家正經的婚生子給擠下去,此人定然不是像他年幼的外表那般簡單。


    京城的豪門怪人怪事多的是,天才和瘋子也一點都不稀奇。


    他直接把手裏的玉佩丟到裴忻麵前,玉佩和地麵碰撞後就順著原本那道裂縫裂開來,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不少細碎的碎片散落在地麵上,但裴忻的麵色半分都沒有改變。


    司禹在那堆碎片麵前蹲下身,修長的手指隨意扒拉了一下,竟然捏出了一個微微發著紅光的東西。


    他遞到裴忻的麵前,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是什麽?”


    司禹的麵色深沉得可怕,換做尋常孩子,早就被嚇得直哆嗦了。


    但裴忻沒有,他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吐出來的字眼還帶著小孩子的稚氣,可麵上卻是不符合年紀的漠然。


    “追蹤器。”


    見他承認,司禹反倒還勾了勾嘴角,“這麽快就承認?”


    裴忻抬起眼,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她哥哥。”


    這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下一秒,司禹就將手裏的東西丟到了男孩的臉上,微小的追蹤器還帶有玉佩的碎片,劃過臉頰時留下了一道很淺的劃痕。


    他眉眼帶著戾氣,眼眸幽深狠厲,像是冬天寒風刺骨的漆黑湖泊,說出來的話猶如野獸低吼:“離小司遠點。”


    司禹的眸色映襯著幾分刀鋒般淩厲的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咬破此人的喉嚨。


    裴忻到底還隻是個孩子,饒是平時再怎麽心機深沉,這會兒也不免被嚇得後退了幾步。


    他定了定神,對上司禹那副狠辣的表情,正色道:“她日後終究會談戀愛結婚,你攔不了我。”


    司禹聽到這,好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留餘力地嘲諷他:“日後?你現在才幾歲?”


    “而且就算小司要談,我也絕不會允許她身邊那個人是你。”


    “你算什麽?不過是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罷了。”


    裴忻麵對著眼前人的羞辱,手邊的拳頭悄悄握了起來,眼神也終於沒了方才的漠然,此刻沾染上了幾分恨意。


    司禹對此挑了挑眉,站起身後就直接走了出去,沒再理他。


    這個小孩的戾氣太重,而且心狠手辣,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別人。


    而且他身上還有一種瘋意,是那種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瘋子,就像是掙脫了鐵鏈的瘋狗,毫無人性。


    司禹會這麽了解,大抵是在他身上瞧見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若是沒有小司,他並不能保證自己也會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隻不過,和裴忻的絕境比起來,他當時隻是渴望得到司霄和梁媛的認可罷了。


    他還不至於到喪失人性那個地步。


    司禹走在路上,心裏思索著要怎麽給小司轉校,畢竟裴忻就是個定時炸彈,再加上那家夥慣用的賣慘伎倆,小司這個看臉的,保不準會被他騙到。


    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若是將此事直接告訴司霄的話,以男人的雷霆手段,怕是直接會打壓裴家。


    但現在裴家和司家有合作,目前還不是撕破臉的最佳時機。


    他迴到車上,一進去就看見了有些氣鼓鼓的小司。


    少年的眸色又重新染上了溫柔,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怎麽了?”


    等了很久的小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圓潤的眼睛裏滿是靈動。


    “我和司機叔叔都等了你十五分鍾了。”要是再過幾分鍾他還不來的話,小司都想出去找他了。


    就這麽幾步路都能走這麽久,她都懷疑她哥的肌肉是不是白長了?


    司禹沒想到會浪費了這麽多時間,笑著跟她道歉:“對不起,哥哥剛才有事情耽誤了。”


    “就這點路,能有什麽事情嘛!”小司隻覺得他在睜眼說瞎話。


    “唔,要是哥哥說迷路了,小司會相信嗎?”他故意逗她。


    小司:“......”她現在真想讓司機叔叔直接開去醫院,好讓醫生看看她哥的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司禹低低笑了一聲,攬著她的肩膀就把她的頭發弄亂,“好了,逗你的,剛才確實有點事情耽擱了。”


    但是他沒說到底是什麽事情,司禹並不想讓小司知道這些齷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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