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許長的焱石,潔淨光滑。


    清雅女子坐在這裏,而李藥丸還昏厥著,安詳的枕在她膝上。


    這一幕,如讓那些了解清雅女子真正身份的人目睹,必然驚為天人,甚至眼珠子都可能瞪出來。


    “怎麽會是這模樣?


    十年來,我們不曾見過,今日是第一次,出現在你身上的這份氣質,為何和我爺爺還有……他那般相似。”


    清雅女子怔怔出神,玉手在李藥丸的容貌上輕撫,她素來美麗孤傲,從來沒有對一個孩子如此上心。


    “巧合?還是說……”


    清雅女子神色閃爍。


    很快,她雙眸內浮現一層神秘仙光,非常刺目,伴隨著仙古經文的誦音,宛如要把這天地打開,洞察起李藥丸的神魂,一層層的遊離掃蕩,不斷透析。


    她雙眸璀璨光綻放,如化日陽,這種探查細微到神魂任何角落,就算仙王級存在也不可能隱瞞什麽。


    巧合。


    良久後,清雅女子眸中仙光熄弱,確認李藥丸的神魂沒什麽特殊之處,與她先前說的兩人不存在關係。


    “還是覺得很像……”


    雖然確認,清雅女子還是不自覺的伸出手,一遍遍的在李藥丸那稚嫩的少年臉龐上撫摸,許久,竟然露出了柔和的顏色。


    這與過去不同,清雅女子曾經對嬰兒時期的李藥丸展顏過,那時是覺得李藥丸白白嫩嫩、天真可愛。


    而今是因為,她在李藥丸的身上找到一絲親切的熟悉。


    “我應該早些見你。”


    清雅女子心中忽然生出可惜,輕輕為李藥丸整理那墨染般的發絲,如同在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片刻後,又自顧的重複道:“應該早些的,教你說話,蹣跚學步,本來有機會,隻是那時心境卻沉寂……”


    如此和顏的說出這一番話,清雅女子今日流露的溫馨,仿佛比過去百年都要多。這種久違的感情,好比孤身多年,忽然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在世。


    她懷抱李藥丸,目光安寧,如同看著最珍視的親人。


    “嗯……”


    李藥丸鼻息微促,意識漸漸地清醒,身體輕盈,更是覺得自己在溫暖的懷抱之中,像太陽的光輝普照。


    “你醒來了。”


    清雅女子溫和的說道。


    “你是?”


    李藥丸惺忪睜開眼睛,視線中忽然闖入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


    “仙女姑姑?”


    女子清雅的容顏,很快的與記憶中的輪廓重合,李藥丸脫口而出。


    “是我。當年心血來潮,給你取了一個不太好聽的名字,你不會怪我吧。”清雅女子眼睛裏如有星光。


    “怎……怎麽會……”


    李藥丸掙紮,從清雅女子懷裏起身,四目相對,在她冠絕人世的絕色注視中,李藥丸很快臉紅:“沒有仙女姑姑,藥丸早就的餓死荒星了。”


    清雅女子輕笑,而後,她正要捋正李藥丸額前一絲淩亂的發絲,就在指尖觸及李藥丸額心的瞬間,忽然一頓,眸光凝視起李藥丸的天竅。


    瞬間,她透過李藥丸眉心,看見了那一隻棲息天竅,全身雪白的天羽鳥,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你沒有凝聚帝甸陽春?


    不對……變化了,這小宇宙雛形汲取了神劫的力量,通曉陰陽,有了靈性,你的身上,沾染它的氣息。”


    李藥丸就要解釋:“仙女姑姑,這是——”


    他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清雅女子就打斷了他,美眸微眯,在其體內那金色汪洋般的氣運上麵端量幾眼,忽然起身,背對過去,而後語氣淡泊:“你迴去吧。”


    李藥丸怔懵。


    清雅女子很是平淡:“我今日見你,隻是想考教你修煉的進度,還可以,雖然在荒星,但不曾懈怠,過段時日,我會送你去仙域。你可以迴去了。”


    李藥丸聽清雅女子提到小宇宙雛形,神色從溫馨變得凝重,心跳就已忐忑,再聽到後半段,更是異樣,心中就如倒翻了五味瓶一般,滋味難明。


    “仙女姑姑,那藥丸就先走了。”


    清雅女子兩次讓他迴去,李藥丸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自知不需要多說什麽了,心神不寧的原路返迴。


    隻待李藥丸踏出火靈山地域,清雅女子這才迴過身,凝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神色略為複雜:“雖然早知你的命格不俗,但也未想到這一層。


    荒星可是埋過它的骨,你沾染它的氣息,真不知是福是禍……”


    迴去的路上,李藥丸神思胡亂,腦海全是清雅女子的話語。


    小宇宙雛形變化,通曉靈性。


    送我離開荒星……


    “仙女姑姑是不是因為我的帝甸陽春變成了天羽,不高興,不想再見到我,要把我送離荒星?”


    李藥丸有種闖禍的感覺,隨後,又想到初睜開眼時,仙女姑姑那溫馨的眼神,雖慈愛,又不同於爺爺,好像心被攫住一樣。


    “一定是闖禍了。”


    李藥丸有些意興闌珊。


    迴到曠野,李一風老人與沉月見其無精打采,不覺十分疑惑:“為何這麽快就迴來,難道沒有見著?”


    “不是。”


    李藥丸看著爺爺,情緒低落道:“爺爺,我好像闖禍了,仙女姑姑她說,過段時間要把我送離荒星。”


    “去哪裏?”


    “好像是仙域。”


    “哈哈哈……”


    李一風老人開懷大笑起來,攬過李藥丸,摸摸孫兒腦袋道:“傻小子,這哪裏是壞事?荒星是牢獄之地,待在這沒有前途,這是在幫你,看得出,她真的很關心你。”


    “爺爺,可是……”


    李藥丸看著李一風老人。


    李一風老人神色肅穆起來,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微歎:“舍不得?”


    李藥丸點點頭。


    “你須清楚,先天境的生靈,至多三百年壽元,你蹉跎在此,沒有任何突破的希望,但若去了仙域,情況會大大不同!”


    “爺爺,我懂,我會修煉變強,甚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去仙庭,劃掉你的獄期,但我不想這麽快!我喜歡和爺爺,還有沉月妹妹生活在一起。”


    李藥丸說著,眼中一陣酸澀。


    不遠處,沉月正在藥圃間,擺弄幾朵靈花,本是雲淡風輕的麵無表情,這時聽到少年的真情流露,小臉卻是微微一紅,悄抿了抿嘴巴。


    聞言,李一風老人語氣微微緩和,道:“你長大了,雛鳥終有飛翔天空一天。爺爺等著你承諾實現的一天。你不用擔心我,至於月兒,她也會和你一起去仙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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