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圖圖接連幾天都會在下班後跑到鄭家去看望史心涼,今天也不例外,不隻是她,紫曉也一道過來了。


    流產而已,其實也不用休息太長時間,就可以下地走路,做一些簡單的運動。


    可是鄭家畢竟大門大戶,不要說是現在,就是平時,她作為女主人,也本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鄭維熙和鄭清昊更是緊張的不行,不僅雇了一個護士來照顧她,而且每天都是高級酒店訂製的營養餐給她送過來,可謂是無微不至的砦。


    今天,冬冬因為主治醫生迴國有事,保姆也因為兒子結婚休假,所以給蘇圖圖抱了過來,本來她沒打算來的,可是和史心涼通電話,知道她在家哄孩子,所以一定讓她帶孩子過來,說是想念冬冬了。


    經過一陣子康複訓練的冬冬,雖然還是不比同齡孩子機靈,可是眼睛大大的,笑起來萌萌的,煞是可愛鰥。


    紫曉也很喜歡孩子的樣子,抱著逗來逗去的,史心涼斜靠在床頭望著,笑意淺淺。


    “心涼,我正在籌劃出去旅行呢,帶著冬冬,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一起好不好?”蘇圖圖啃著蘋果,問道。


    “嗯,我要問問維熙的意思!”


    史心涼對這個提議其實很感興趣的,母親最近精神狀態都不好,帶她出去走走應該不錯,可是現在春節將近,不知道鄭維熙那邊是不是會很忙,有沒有自己幫得到忙的地方。


    “你眼裏除了他就沒別人了,這點主而自己也做不了麽,還真成了圈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了!”


    蘇圖圖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事情的不了了之,對鄭維熙很大意見,說出話來像是吃了槍藥。


    史心涼笑笑不說話,卻有另外一個人冷著臉接了話茬:“就是金絲雀也要是主人喜歡養的,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不像有的人想給人養人家也不稀罕!”


    屋子裏的溫馨祥和一下子消逝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刀光劍影。


    史心涼的臉白了白,緊張的望一望慕一菲,再看一看蘇圖圖,一時不知要說什麽來緩解兩個人的劍拔弩張。


    其實上一次在醫院,慕一菲就已經很瞧蘇圖圖不順眼,現在又恰巧聽她說了那些話,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而蘇圖圖,因為已經猜得到之前她把自己照片發給媒體的事,又因為她對史心涼一直以來明裏暗裏的挑剔和不滿意,所以對這個強勢的女人也是很大意見。


    所以,兩個人此刻都沒什麽好臉色,怒目而視著。


    “我當然不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我沒人願意養,慕阿姨不也是一樣,自己養自己的麽,誰見了您不嚇得跑遠遠的啊,這也是您的本事了!”說話反擊的自然是蘇圖圖,她從來不是一個肯讓人的主兒。


    “圖圖……”史心涼急得不行,望著蘇圖圖的眼神寫滿不安。


    慕一菲幾時給人這樣奚落過,而且又戳到了她的痛處,立刻,白了一張臉,眼神也一下惡狠狠起來。


    “你就是個婊子,還有臉在這裏自以為是,我還嫌髒了我的地兒,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史心涼急了:“媽,你……”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你瞧你教的這下三濫的朋友,我早就想轟人了,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們鄭家可丟不起。”慕一菲那裏肯善罷甘休,轉向史心涼:“你還這麽不知好歹,你剛沒了孩子,她抱著孩子來,不是成心添堵的麽,這樣的人你也當成是朋友,你還真長心啊你!”


    紫曉在一邊不知所措,勸勸這個,再攔攔那個,可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填堵,你們鄭家放著一個毛孩子把心涼的孩子弄沒了,還一個個推卸責任,都什麽東西!”蘇圖圖的音量越提越高,叉著腰,一副誓不罷休的姿勢。


    史心涼心急之下,已經顧不得很多,兩個人,都是不撞黃河不死心的主,認準的事誰也勸不住,可是,繼續吵下去,難受的隻能是她不是麽?


    慕一菲是長輩,她不好說什麽,先去勸蘇圖圖:“圖圖,你先迴去吧,冬冬都給嚇著了,對不起起對不起,我改天再去看你!”


    她這樣子說了,紫曉也就在一邊幫著勸:“圖圖,心涼身體還沒恢複好,你就別給她添亂了,消消氣先迴去吧!”


    蘇圖圖再怎麽氣,到了此刻也隻能忍了,接過冬冬,轉身離開。


    史心涼不放心的扯扯紫曉


    的衣服,用眼神示意她一下,她立刻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和慕一菲打了招唿,追了出去。


    屋子裏這才安靜下來,可是慕一菲似乎還不解氣,對著幾個人背影還在嚷:“婊子,賤貨,不要臉的東西,再別讓我見到你和你的那個小雜種,免得髒了我們鄭家的地兒!”


    史心涼剛剛要開口道個歉,化解一下,可是,在聽到她那句“小雜種”時,一下子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而且冬冬還是個患有腦癱的病兒,他已經何其不幸,為什麽要這麽說他?


    心裏不舒服,直接上床,扯了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很多的人和事,身心俱疲的她無力麵對。


    可是,她的這一個動作立馬引來慕一菲的不滿:“怎麽了,為了那麽一個貨色給我擺臉子麽,我可是你的婆婆啊,你還真有本事你啊!”


    史心涼的眼淚流下來,她愈加用力地扯住被子蒙住臉。


    “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後還和她來往,就別怪我容不得你。”


    慕一菲再度放出狠話,轉身,離開,才發現門前多出來的一個人,拄著拐杖的手瑟瑟抖著,瞪大了眼睛直視著她,滿身的怒意勃發。


    她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


    一直以來,她對鄭清昊是忌憚的,因為這個已經花甲而且病入膏肓的老人直到現在手裏都牢牢握住鄭家的全部命脈,如果,如果他惱了,那麽把所有的一切都交到維安手裏也不一定-而偏偏,自己那個與世無爭的兒子,從來都不在乎著些,不知道爭一爭。


    “爸,您怎麽上來了。”


    “我不上來,我不上來你還不把房子拆了啊。”鄭清昊的拐杖奮力在水泥地麵上敲擊著,發出清脆的鳴響:“你好歹是個長輩,新涼才剛剛沒了孩子,你這是想把我氣死啊!”


    老人的心髒病很嚴重,受不得刺激,此刻手腳都哆嗦著,麵部漲得通紅,如果不能控製住情緒波動,接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聽到聲音的家庭醫生緊張的從樓下上來,扶住他:“什麽大不了的事,值得您這樣,快下樓去吧,把藥吃了!”


    慕一菲雖然心裏不痛快,可是此刻也不好發作,隻能忍了,放低姿態:“爸,我也是一時衝動,您快別生氣。”一麵就扶著他下樓。


    鄭清昊轉身下樓,不忘了叮囑床上的人一句:“自己好好養好身子,別亂想什麽。”


    一場戰事,這才就此落下帷幕。


    史心涼聽著房門閉合的聲音,才把頭漏出來,已經哭得滿臉的淚。


    傳說裏難搞的婆媳關係,她一直以來都不放在心上的,一味地忍中求和,可是似乎以後,大家難免要撕破臉皮了,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放棄蘇圖圖這個朋友。


    以前,總以為愛了,就是全部,她可以欣然接受鄭維熙身邊所有的人。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錯了。


    愛情,不可以代替所有。


    她甚至於有些恐慌,恐慌自己和鄭維熙的將來,恐慌這段曆經苦難才稍有起色的婚姻。


    如果沒有爺爺的袒護,她在慕一菲眼裏,算得了什麽?


    如果這個女人把自己視為眼中釘,那麽,她今後的日子會是個什麽樣子?


    胡思亂想了一會,才想起來要打電話給蘇圖圖。


    那端,很快接聽。


    不等她開口,蘇圖圖就先出聲了:“心涼,你沒事吧,剛剛都是我不好,你可千萬別動氣啊,都說這個時候生氣很不好的-我已經到家裏了,紫曉剛剛離開。”


    心裏的擔憂這才釋然了,閑話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心裏卻依舊是空空的,好多的話總想找一個人來訴說,可是能找誰呢?


    鄭維熙麽,當然不行,這件事關乎到他的母親,他要作為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聽者那實在是不可能的。


    史心涼開了手機上的電話簿,望著一個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了一個名字上,秦凱南。


    長久以來,他總是會在她需要安慰時,對她溫情款語,在她孤單彷徨時,給她指明前行的路,那麽此刻,打個電話給他,即便不去訴說什麽,聽聽他的聲音也是一種安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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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是為什麽電話卻打不通,提示是“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他不是醒了麽,不是恢複得很好麽,他的電話怎麽可能停機,用了多少年的老號碼,他的人脈關係全在裏麵記錄著。


    史心涼正在胡亂猜測著,忽而樓下一陣陣的喧嘩,急切而雜亂的腳步聲,高聲而驚惶的唿喊聲,還伴隨著外麵刺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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