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跑。”


    昏暗的太古路,轟隆聲不斷,更響亮的,則是大唿小叫聲。


    又有大戰,且是帝道大戰。


    定眸遙望蒼穹,電閃雷鳴,諸天七尊大帝,正玩兒追殺萬域至尊。


    他們負責追,諸天神將們則負責罵。


    再看逃亡的外域至尊,怎一個蛋疼了得,前前後後足過來十幾尊帝,其中,還有一尊巔峰境的大帝,完事兒,就撞上了一群瘋子。


    那群瘋子,不止能打,脾氣還不小。


    乃至於,他們堂堂大帝至尊,愣成了喪家之犬,一個照麵集體跪了,打是指定打不過的,對麵那兩尊帝道聖體,便足能橫掃他們。


    如這等場景,太古路隔三差五便有。


    而這些時日,帝荒他們也足夠忙碌,每有外域至尊降臨,必遭攻伐,儼然已把太古路,視作了諸天的場子,砸場子者,一律打死。


    大戰,來的快,去的更快。


    十幾尊外域大帝,無一例外,皆在哀嚎中被轟滅成灰。


    待歸來,他們第一眼看的,還是女帝。


    算算時間,自殘晝葬滅,已有三月之久,至今還未合體成功。


    無人敢叨擾,隻默默等待。


    沒辦法,隻有天庭女帝,才能接續太古路,他們皆是打醬油的。


    紅顏又去了太古路盡頭,一站便是三日。


    帝荒默默跟著,藏在虛無中,以防這姑娘突的跳入虛妄中。


    曾幾何時,紅顏的確有這念頭。


    不過,如今她倒平靜不少,她會活著,替葉辰活著,會隨天庭女帝一路殺到太古洪荒,待所有使命終結,她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世間所癡情女子,她也是其中一個。


    當年,是她站的太高,從不食人間煙火,正因那份高傲,在越容易被感動,情緣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開花結果,直至地老天荒。


    轟!轟隆隆!


    經久的寧靜,終是因轟隆被打破,又見烏雲密布,又見電閃雷鳴。


    帝荒默然,曾一瞬迴眸。


    入目,便見兩道偉岸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踏入了浩渺虛天。


    那是位麵之子曦辰和第四神將北林。


    沒錯,他們也迎來了曆史性的一刻,要在今日,證道成帝。


    “老實說,他倆之前,吾更看好帝萱。”


    龍爺捋了捋胡須,唏噓不已,真未想到是這倆貨先踏出這一步。


    “人有強弱,道無先後。”


    人王笑道,還瞟了一眼盤膝閉眸的帝萱,論戰力,曦辰與第四神將,未必鬥得過帝萱,可偏偏倆人出類拔萃,先帝萱引出了帝劫。


    “還有誰,一塊上去唄!”


    造化神王揣著手,瞟了一大圈兒,看了看聖皇、羽化仙王他們。


    可惜,沒人搭理他。


    先前天魔來犯,不少人機緣受損,並非所有人都那般好運。


    所以說,帝道變故的年代,啥事都可能發生。


    頗多至強巔峰,皆沉默不語,是能證道的,隻不過時間的問題。


    轟!轟隆隆!


    萬眾矚目下,億萬雷霆匯聚,成一片雷海,遮了兩片天地。


    戰!


    位麵之子與第四神將一喝鏗鏘,個頂個的強勢,頂著雷霆逆天而上,皆獻祭了所剩壽元,沒給自己留後路,要麽葬滅,要不成帝。


    轟隆聲中,帝道的雷霆,愈發的強橫。


    天地在嗡動,整條太古路都為之晃蕩,甚至於,波及了諸天。


    “如今證道,皆是成雙成對嗎?”


    冥帝揚著腦袋,看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包括道祖,神情也差不多,遙想他們當年,成帝何其艱難,一個時代,也隻有一人能證道,這個時代真真尿性,從東荒女帝開始,諸天已出了好幾尊帝。


    “帶百萬神將過去,的確是明智的決定。”


    冥帝語重心長道,壽元將終的人,也隻能去太古路搏上一搏。


    相比他,道祖還是憂心忡忡。


    細數一下,已有幾人證道成帝,卻難掩女帝糟糕的狀況,無她坐鎮,縱諸天有更多的人封位大帝,一樣不夠看,到不了太古洪荒。


    “九娘,我想老爹了。”


    女帝峰巔,葉靈一語語輕喃,手握著木梳,在給東荒女帝梳發。


    “會迴來的。”


    瑤池疲憊一笑,嘴角還有鮮血淌溢,頭發是雪白的,身披的極道戰衣,還染著鮮血,前前後後已不知戰了多少場,戰的憔悴不堪。


    每有此刻,葉靈都會偷偷往她體內,輸送一縷縷光。


    算起來,她也是一個帝女,且非一般的女帝,父親是聖體一脈的至尊,娘親算是殘缺的天庭女帝,有一種力量,她也繼承了一些。


    那等力量,是有奪天造化的神力的。


    瑤池笑的溫柔,又將那一縷縷光,送迴了葉靈體內,有神力是不假,卻需付出某種代價,畢竟葉靈不是帝,這些年來,她戰的疲憊,這小丫頭又何嚐不是,對抗外域的魔君,她算是一個主力了。


    這個夜,格外漫長,籠暮著淒涼之意。


    太古路,極道的雷劫,已然湮滅,可兩場帝劫,卻還未落幕。


    帝道法則身應時應景,於兩方虛天顯化。


    見第一尊法則身時,惹來的便是一片歎息聲,那是葉辰的帝道法則,真應了人王的話,無論是誰渡帝劫,葉辰那貨都會來湊熱鬧。


    “老實說,不怎麽想在帝劫中瞧見你。”


    第四神將深吸了一口氣,並非不想見葉辰,而是不想見葉辰的法則身,他也算見了幾場帝劫了,深知葉辰法則的可怕,太兇悍了。


    “無論誰的劫,都來幫場子。”


    曦辰忍不住幹笑,帝中至尊果然不是白叫的,還真是哪都有你。


    阿嚏!


    虛妄中,還在沿永恆而行的葉辰,不由打了個噴嚏,總覺有人在罵他,瞅了一眼四周,便有繼續前行,牟足了勁要走到永恆盡頭。


    轟!砰!轟!


    太古路的帝劫,又拉開了序幕,動靜不比劍神和劍尊的小。


    畫麵是血腥的,也是慘烈的。


    看客們都不忍直視了,大多時候,都是兩位渡劫者漫天遁逃。


    就這,還不止一次被打成殘廢。


    而葉辰的法則身,依舊那般出類拔萃,代表上蒼,絕對功不可沒。


    待轟聲消散,從天飄落的,隻剩兩道元神火。


    諸天,有添了兩尊新帝,為此,都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兒。


    這一日,還有喜事。


    伴著永恆仙光衝天,女帝成功合體,相比先前,此番耗時幾月的合體,已稱得上神速了,絢麗的仙霞,映滿乾坤,道音飄滿天地。


    女帝的眼角,亦有未風幹的淚痕。


    她一語未言,輕輕拂了手,自先前的戰場中,攝出了一絲絲的殘魂,乃戰死的神將們,有的還有複活的希望,數量卻是寥寥無幾。


    而後,她便去了太古路盡頭,一步踏入了虛無虛妄。


    她這一走,便是九日。


    諸天神將與眾帝,也在盡頭等了九日,期望女帝尋迴葉辰屍骸。


    可惜,他們注定失望。


    第十日,女帝歸來,卻是空手而還,非完整女帝,她也不能走太遠,一個不留神兒,會迷失在虛妄中,肩負著使命,不能太亂來。


    十日的時間,曦辰與北林也重塑了帝軀。


    女帝未給兩尊新帝融帝道的時間,如一座冰雕,立在了太古路盡頭,該是在懺悔,在向葉辰懺悔,諸天的列代大帝,已然撐不住了,再沒時間去尋他,一個古老使命,一個愧疚不舍,需要抉擇。


    終究,她還是抬手結了印,再無葉辰,隻她一人占主陣。


    身後,一左一右是帝荒和紅顏,至於刑天和後羿他們,依舊是後補,如今可謂兵強馬壯,除女帝之外,有九尊帝在身後時刻準備。


    嗡!


    時隔幾月,斷裂的太古路,又一次在接續中延伸。


    “葉辰,我們走了。”


    太多人笑中含淚,戀戀不舍的自虛妄收了眸,當是一個告別。


    “誰在唿喚。”


    踏永恆而行的葉辰,驀的駐足,亦驀的開眸,仰看了虛無。


    奈何,他望見的僅是蒼緲。


    良久,他才緩緩收眸,定了兩三秒,又是一路吞永恆,外界才幾日,虛妄或許已有百年,可他,依舊未走到末端,這條永恆的仙河,仿佛就沒有終結,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隻知它很長很長。


    行走中,他對永恆悟的更深。


    自後去看,他的背影蕭瑟而孤寂,卻有烙印刻下,永恆不朽。


    “我說,這誰家的娃。”


    太古洪荒中,鬼帝的眉毛,挑的老高老高的,上下掃量著葉辰。


    不止他在看,在場的列代諸天至尊,也都在看。


    他們,都看得見葉辰,是眼見著葉辰自身前輕輕走過去的,隻不過,葉辰看不見他們,踏永恆悟道的他,也不知列代至尊在看他。


    “天帝級...聖體?”


    太虛龍帝側了眸,看了看左邊的炎帝,又瞅了瞅右邊的軒轅帝。


    “後生可畏。”


    軒轅帝輕喃,後世的諸天,比想象中更驚豔,便如麵前走過的這位,真就開創了聖體不能證道的仙河,該是荒古聖體一脈的至尊。


    “後生可畏。”


    其餘列代至尊,除了欣慰,便是震驚與駭然,太特麽優秀了。


    “有太古路不走,咋跑那去了。”


    玄帝揉了眉,虛妄可不是啥個好地方,進得去未必出的來。


    “比其他,老夫更想知道,援軍何時來。”


    聖猿皇蔫不拉幾,本是璨璨的金色毛發,已變的雪白雪白了。


    ps:今天兩章。


    (2020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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