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嶽飛很年輕,三十不到的年紀,雖然幾年的沙場曆練讓他皮膚黝黑,身材魁梧。


    但並不算濃密的胡須,以及還有些稚嫩的臉龐,在許多人眼裏缺少一份能夠擔當大任的成熟。


    一個月前隻是一個管轄著幾百人的小校,也不知道代皇帝抽了什麽風,看上他的那點好了。


    這嶽飛如同坐飛機一般,直接成為了掌管萬人大軍的統軍大將。


    這在許多人心裏是肯定不服氣。


    就說嶽飛手下的這些將領,隨便拉出一個,論功勳,論資曆,論年齡,可以說很多都能完爆嶽飛。


    那麽憑什麽,嶽飛升職加薪這麽迅速?


    孔子曰過,蓋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


    原本在送走了金兵之後,這些將領也從趙榛那裏得到了一些賞賜,以及軍階提升,本來還挺開心的。


    但看到嶽飛所得到的提升,手裏的窩窩頭突然就不香了。


    有些人心裏不平衡。


    尤其是嶽飛那種拿了雞毛當令箭的樣子,讓他們更加不平衡。


    “什麽敵不敵的,你是統製,你說敵就敵,說不敵就不敵,我們還能說什麽?”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嶽飛皺眉,但並沒有迴應什麽。


    “康王反不反的,咱們這些武官又管不了,拿命吃兵糧,陛下要打,敵不過也得打。”也有人比較老油條。


    至於到時候臨戰的時候會不會跑,那就不好說了。


    “康王也不算反吧,康王畢竟也是趙家人,這大宋是他們趙家的大宋,他們誰當皇帝,對咱來說都一樣,又不是打金人,沒必要這麽賣命。”劉浩原本是嶽飛的上司,一個月內嶽飛變成了劉浩的上司。


    身份轉換下,劉浩有些不適應,但還是以目前的身份,向嶽飛建議。


    “劉將軍的意思是?”一直聽著的嶽飛突然問道。


    “末將覺得,康王畢竟有二十萬大軍,咱們這麽螳臂當車的和康王作對,最終怕是會落的身首異處的下場,還不如順其大勢,助康王入主汴京,他日也能出人頭地。”


    “劉將軍這般言語,莫不是怕了康王那二十萬大軍?!”


    陰陽怪氣也好,悲觀主義也好,嶽飛都可以忽視,但對於想要向康王投誠的人,嶽飛無法忽視。


    他年輕,他沒有名望,壓不服眾將,這是硬傷。


    原本這樣的狀況,可以靠著時間來一點點磨平,靠著自己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表現讓眾將信服。


    但趙榛給了他重托,康王的大軍又壓迫在眼前。


    嶽飛沒有時間。


    真的沒有。


    但並不代表嶽飛沒有辦法,最快速生效的辦法就是……殺雞儆猴。


    嶽飛對劉浩說話的時候已經帶了殺氣。


    那劉浩聽著嚇了一跳,突然間就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我……”


    嶽飛站了起來,抽出劍直接插在了桌子之上,劍刃嗡嗡作響,誰人不敢多說一言。


    二十多歲的身軀下,有著屬於年輕男子的果敢和剛硬,不卑不亢中帶著十足的威嚴!


    “我受陛下之命,提領諸軍,防備京畿,康王圖謀不軌,大軍壓境,此國家離亂之時,更不容宵小搖擺不定。”


    “今劉浩私言擾亂軍心,念其初犯,暫且軍杖二十!”


    “今後再有言降康王者,定斬不赦!”


    “來人!將劉浩拖下去!”


    一聲之下,眾將噤若寒蟬。


    “嶽飛!你竟敢!”劉浩失聲驚道,二十軍棍是什麽概念,那幾乎要去了半條命的概念。


    劉浩掙紮,但還是被按倒在地。“嶽飛!你等著!你敢對我如此,他日必百倍報償!”


    “你這是公報私仇!小人!”劉浩不斷地辱罵著,怒喊著。


    但仍然改變不了他的命運,當他的屁股暴露在了空氣之中,那一下下軍棍的落下,都讓他咬牙切齒。


    “這劉浩以前就對大哥很不待見,現在怕是已經記恨上大哥了。”在一旁的張憲小聲的對嶽飛道。“陛下都已經允許大哥生殺予奪了,為何不直接殺之?”


    “劉浩畢竟不是金人……以前……以前畢竟已經過去了。”嶽飛歎道。


    同時望向周圍其他的眾將,他們的表情,或是恐懼,或是憂慮,或是視而不見,無動於衷。


    “張憲啊……”


    “弟在……”


    “如果想要打敗金人的話,隻靠他們是不行的,我們需要重新招募,訓練一股軍士,這樣才能保證戰鬥力和執行力。”


    “弟也這麽覺得,這些年來,禁軍真的已經難堪大用了,不過陛下器重大哥,想必也會支持大哥的想法。”


    陛下麽?


    陛下好像還真有可能支持他的想法。


    總感覺,陛下在毫無下限的滿足他的任何要求……親爹也不能這麽寵吧。


    ……


    對於劉浩的杖責,讓軍營中的人議論紛紛。


    但由於嶽飛的雷霆手段,原本覺得嶽飛隻是個年少可欺的人,現在也不得不正視嶽飛起來。


    哪怕像之前那樣對嶽飛一直陰陽怪氣的將領,現在都小心翼翼,再不敢冒犯。


    至於劉浩,趴在自己的營帳裏,整個屁股都已經血肉模糊。


    “天殺的嶽飛!得了趙榛的寵幸,就如此放肆!”那幾板子並沒有將劉浩打服,而是讓他更加記恨嶽飛。


    一旁的親信替著劉浩換藥。“康王之前不是來信了麽?隻要我們可以迎康王入城……就……”


    就什麽沒繼續說下去,那總感覺說不出口,但大家都懂。


    “嶽飛看起來是不會投康王了,那咱們是不是……”


    參將的提醒讓劉浩的恨意變為虛眯著的雙眼。“嶽飛對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去把咱們的人都叫來!”


    深夜。


    一片大火從嶽飛的軍營中燃起。


    “走水了!”


    軍士們大聲唿救。


    整個軍營在短時間內陷入大亂。


    亂糟糟的軍營,正是劉浩想要的模樣,他也懂的渾水摸魚之術。


    製造混亂,然後完全軍事目標。


    所謂的軍事目標,便是趁亂殺進嶽飛的主營,砍下他的腦袋,獻給康王,不僅僅可以報仇雪恨,並且還能得到康王的封賞,一舉兩得。


    已經被打歪了屁股的劉浩,在參將的攙扶下,悄咪咪的向嶽飛的營帳靠近。


    並且還沉浸在自己實在太聰明了的自我陶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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