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宮以來就隻過過幾個月好日子的環答應,終於是認識到了這個皇宮裏頭的可怕之處了。


    這裏是有潑天的富貴沒錯,但是卻絕對不是她這樣的人能夠享受得起的。


    剛進宮的時候,她的確是風光的,那些妃嬪們都以為她很受寵,所以沒少過來巴結她,跟她說話聊心事什麽的。


    起初一個月皇上沒過來沒什麽,畢竟大家都知道皇上除了皇貴妃那,鮮少去別處。


    但兩個月皇上沒過來大家態度就有些轉變了,一直到三個月四個月的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基本上就不掩飾了。


    後來就不用說了,剛進宮時候大家有多巴結她,後邊就有多鄙視她多嘲諷她。


    她一無絕色容貌二無過人家世,唯有就是一副能夠唱歌的嗓子,可是皇上都不來,她的嗓子也沒用啊。


    在這深宮裏還能如何,當然也就隻有被人欺負的份了。


    這一個冬天她又病了,到了最近這才好的,整個人都是瘦的不成樣子了,看起來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


    也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過來皇貴妃這裏求恩典。


    楚月不明所以道:“求本宮給恩典?你想求本宮給你什麽恩典?”


    這要不是喜鵲剛剛說起,她都忘記這麽一號人了。


    環答應就將想要出宮的夙願說了一遍。


    楚月聞言就笑出來了,看著環答應的目光帶著兩分同情以及淡漠。


    環答應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結果,不由抬起臉看過去:“娘娘?”


    “環答應,你以為這皇宮大院是什麽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得了的地嗎?”楚月漠然說道。


    雖然她看到環答應如今這一副淒涼的樣子也有點稍微的同情,但也僅限於此。


    路是自己選的,這條路等著她的是什麽沒人為她買單,總是要她自己付出代價的。


    起初楚月就給了她路選了,也體諒她孤女一個不容易,所以叫小栗子去傳話的時候,就表明那個上好的院子也給她,若是她不進宮的話。


    那個院子能被封總管用來安置人,位置還用得著說嗎?還是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要是聰明的話,當初聽到她的話就該趁著機會選一條對自己最好的,隻要不進宮,那個院子就是她的。


    她完全可以賣掉換一個新的,也小一點的,剩下的錢留作生活開銷,日子絕對是能夠過得瀟灑又自如的。


    但是環答應不啊,選進宮了,既然選了那就進來吧。


    而如今又來她跟前說想出宮了?這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啊。


    環答應也自知如今的狀況是自己選的,悲戚道:“娘娘,奴才知道是自己的錯,誰也怨不了,但是奴才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啊。”


    “住口!”喜鵲訓斥道:“什麽叫活不下去了?難道皇貴妃還苛待了你不成,內務府那邊,還敢縮減你的用度麽?”


    內務府那邊是小玄子掌管,雖然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會見風使舵克扣一些,不過大體上是不會如何的。


    這可比以前皇後當值的時候好多了。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是……”環答應就要解釋。


    “行了,迴去吧,娘娘忙得很。”喜鵲擺手道。


    就有嬤嬤上前來了,環答應心中悲慟,但卻也是不敢再多留,隻能抹著眼淚迴去了。


    “娘娘,這環答應當真是不知所謂。”喜鵲都是有些生氣,這一大早的正事好天色,就被環答應過來哭了。


    “是有些不知所謂。”楚月繼續拿著小鋤頭種花苗,說道。


    雖然她是皇貴妃沒錯,可是在這宮裏頭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身居高位,下邊又有多少人在盯著她?


    以前還沒進宮的時候,楚月是可以攔著不讓人進宮的,但是如今進宮了,楚月還能把人再放出宮麽?


    再有就是,宮裏頭不受寵的妃嬪有多少?一些年輕的妃嬪被家裏送進來,即便是到了現在都還沒侍寢過呢,她們難道就不想出宮了嗎?


    都想的,但要是都過來求她,那還像什麽樣子。


    再有就是,這是因為不受寵所以才想要出宮的,若是受寵的話,她還會後悔進宮想出宮麽?


    這天底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掉餡餅的事的。


    雖然多少有點同情環答應,但是楚月也不會管,她可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呢,除了自己身邊的人,其他人的事情跟她關係不大。


    再說環答應這邊,可是一路上都是帶著眼淚,半路上就遇到禧妃了。


    “這不是環答應嗎,怎麽哭成這樣了。”禧妃便淡淡說道。


    “奴才見過禧妃娘娘。”環答應趕緊給見禮,道。


    “平身吧,如今已經開春了,正是大好春色的時候,環答應哭成這樣可不大好啊。”禧妃道。


    環答應當然就緊著擦眼淚了,不過因為心中實在是無助悲痛,越擦眼淚越是掉得快。


    禧妃擺擺手,也就讓她迴去了。


    “真是晦氣,這一臉喪門星的樣子,不怪打從她進宮皇上壓根就不願意過去。”禧妃的嬤嬤說道。


    “剛剛她來的方向,可是未央宮?”禧妃便道。


    嬤嬤就二話不說叫人去打聽一下,果然就聽到了,環答應從未央宮出來就一直哭了。


    禧妃說道:“走,去清麗宮看看淑妃姐姐。”


    過來清麗宮了,那一股子藥味還是揮之不去,不過相比較冬日裏的時候,淑妃的咳嗽緩和了不少,就是心口有時候會隱隱發脹。


    禧妃也是有些日子沒來了,這一過來看到淑妃可是消瘦了許多。


    “淑妃姐姐可是要愛護自己身子才好啊。”禧妃說道。


    淑妃看了她一眼,說道:“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這不是想著好些日子沒過來看望淑妃姐姐,就來了麽。”禧妃便笑說道。


    淑妃豈會不明白看她病的嚴重,是怕被她傳染了才不來的?但也沒說什麽。


    “剛剛我過來的時候遇見了環答應,也不知道被未央宮娘娘如何訓斥,一路上都是哭著迴去的。”禧妃說道。


    淑妃皺眉:“環答應?”


    “淑妃姐姐大概忘記了,就是前頭……”禧妃就給解釋了一遍。


    淑妃也就知道是誰了,都快忘記這麽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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