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聽說的時候忍不住心裏一跳。


    她可清楚她外祖母如今的年事了,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十分高壽,很少有人能吃到這個歲數。


    這一次生病了,又是這樣的大雪天氣。


    楚月急忙就跟秦恆說明情況,她得出宮去探望她外祖母!


    “我陪你一塊去。”秦恆聞言,便道。


    “皇上還有折子要批閱……”楚月遲疑。


    “無礙,耽擱不了多少工夫,而且也隻是幾本請封世子的折子罷了。”秦恆道。


    其他緊要的折子早在下雪之前,他就已經分發下去,冬日裏就是最閑暇的時候了。


    楚月便讓他跟著一起了。


    她知道她外祖母若是知道秦恆跟她一起去看她,肯定是要高興的,這個時候她也不介意讓老人家能夠精神一點。


    沒有隆重出行,秦恆跟楚月都是便裝出宮的。


    勇樂侯府算是人丁興旺的,雖然薑峽隻有李沫兒一個妻子,還有一個他母族徐家的一個表妹姨娘,但光是李沫兒一人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嫡出的。


    薑峽的姨娘肚子不大爭氣,一連兩個都是女兒,即便是有薑老夫人這個姑姑當靠山,可是在李沫兒麵前就沒挺起過腰板。


    旁的不說,隻說薑峽這一支,便有三子三女,子嗣已經是足夠了的。


    不過眼下在勇樂侯府的可不止他們一家子,薑綿這個外嫁的女兒也迴來了,還有她兒子周柏也在。


    薑綿的男人周青樹外放了還沒迴來,原本周家是不納妾的,但如今家裏還有一個林姨娘,這已經是破例了,再有薑綿說要跟著去伺候老爺,但這麽多年來就一直都沒去過,即便是去了也待不了幾天。


    所以周青樹又在外邊納了一房小妾,據說還有庶子庶女出生了。


    不過薑綿對這些不在意,因為她大姐在,周家的一切就是她兒子繼承的,就算老爺疼愛外邊的狐狸精跟庶子庶女又如何?這輩子那些野種都越不過她的兒子。


    “大姐什麽時候迴來啊?”這會薑綿就忍不住問她娘。


    “應該快了。”薑老夫人說道:“苗姐兒她們能趕得迴來麽?”


    這話就是想要開始準備後事了,因為她婆母年事真的已經高了,伺候的人自打入了冬之後就無微不至,絕對沒有半分的不妥,但還是病了。


    而這一病,整個人仿佛一下就老了十歲,原本的精神頭都沒有了,成天昏迷沉睡,實在是叫人心疼。


    薑老夫人對於自己的婆母其實是孝順的,雖然也有過被婆母下臉的時候,但捫心自問,她這個婆母可從來都不曾刻意刁難過她啊。


    不像她的那些姐妹,哪有一個有她的日子好?雖然也不算差,可是總歸少不了勾心鬥角。


    如今年紀老了,薑老夫人當然喜歡兒孫們都迴來老人跟前盡孝了。


    “娘,苗姐兒怕是迴不來了,之前頭一胎生了個兒子,今年在落雪前,我也剛收到苗姐兒寄迴來的家書,這又懷上了,我當時都拿了一塊寄迴來的家書迴來的。”薑綿說道。


    雖然那時候她是想要把女兒送進宮裏去伴龍駕的,差點把她大姐都給得罪透了。


    但是如今再看看,女兒過得可也是很不錯啊。


    柳家那是什麽門第?名副其實的望門貴族,若是等閑時候,她女兒肯定是無法高攀上的,即便是高攀上了,怕也是不容易過日子。


    但實際上卻不會,她那個親家母對她女兒極好,不僅讓小倆口那麽去邊關震虎城住,還一個妾室都沒有給柳青河這個女婿納。


    如今女兒第一胎就得了個兒子,現在又再度懷上,這就叫薑綿十分滿意了。


    就是偶爾的,還是會忍不住做做夢,若是當初進宮伴駕,為皇上生下龍子抱到她大姨母手上養,日後那個位置也不是不能想一想呀!


    當然,這就是心裏頭偶爾想想,是萬萬不敢再說出口了的。


    薑老夫人聽到女兒的話也歎了口氣,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你妹妹也是,她跟海川這都多少年沒迴來了?”薑老夫人說道。


    “外放的日子哪裏有那麽容易,不做出一番業績來,就算是迴了京城也安排不了什麽好差事,青樹不就是如此,算一算,我也好久沒見到青樹了,連信都沒怎麽送迴來,被那狐狸精迷了眼了,不過他最好不要忘記,他是靠誰才有了今日這成就的!”薑綿冷哼道。


    “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周家門風是不準納妾的,你非要裝賢良淑德,如今開了個這個頭,你還怪什麽?他獨自在外邊,若是沒有人管,那還不得過成什麽樣子?”薑老夫人教訓道:“而且也別把青樹的成就歸咎到旁處去,雖然是有關係,但也得是他自己有那個本事!”


    李沫兒進來就聽到這話了,也僅僅隻需要這一句話,她就也知道薑綿這個姑子是怎麽想的了。


    早在薑綿這個姑子慫恿她婆婆,將徐姨娘給弄到老爺後院裏的時候,她跟薑綿就沒了情分了。


    如今唯有的,也不過是表麵上那一層薄薄關係而已。


    “娘,快些過去吧,皇上跟娘娘都來了。”李沫兒說道。


    “什麽?皇上也來了?”薑綿蹭地一下站起來。


    薑老夫人也忙道:“不止娘娘來了,皇上也來了?”


    “嗯,都來了,不過是白龍魚服,並未聲張,如今已經去了祖母的正院,我聽到稟告特地過來找娘你一塊過去。”李沫兒頷首道。


    “快快,都趕緊過去,沒有在門口迎接已經是罪過,萬萬不可再失了禮數!”薑老夫人忙道。


    “這麽大的事,怎麽沒個人提前通知府上?”薑綿不由道。


    “不是說了白龍魚服?”李沫兒瞥了她一眼。


    薑綿一噎,這個大嫂現在可是越來越猖獗了,當真以為自己是她勇樂侯府的掌家夫人了!


    “娘,要不要讓姑子暫避一二,娘娘見了她沒準會不高興。”李沫兒淡言道。


    聞言,薑老夫人略有些遲疑,薑綿卻惱怒道:“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大姐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有些事情,過去多久都會在心裏留下疙瘩。”李沫兒輕描淡寫,扶著她婆婆過去正院,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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