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申桐棣看起來很有故事,但林誌宇也沒有興趣去刨根問底,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他還是深有體會的。


    在店中又坐了片刻,與申桐棣敲定了由他繼續從托木斯克州為林誌宇大量收購那青石,至於費用,就掛在米氏的賬目上。林誌宇還答應出售給申桐棣兩枚劍齒蜥的牙齒,算是還申桐棣的人情。


    這令申桐棣十分地滿意,不但又給林誌宇再上了一壺咖啡,還送給他兩小袋植物種子。據他說,這是兩種生長在臨海都外海島嶼上的植物的種子,他也是極偶然間得到的,卻一直不能發芽生長。原本他以為是這些種子已經喪失了生機,但是經過專家的分析鑒定,這些種子仍然具有活力,隻是沒有具備它們發芽生長的條件,所以一直在沉眠。


    一種是灌木,申桐棣管它叫淨水槲,是一種灌木類植物,它居然可以吸收海水然後變成淨水,是海島上很多鳥類、動物淡水的重要獲得來源。


    另一種則是果樹,成熟後會結出有些類似桃子的水果,這種水果有一種特性,入水即化,而水則會變為美味的果汁。這種植物,申桐棣也隻在其中的一座島嶼上發現過,采摘相當地困難,而且產量也不大,一棵樹,一年也就能夠結二三十個果子。


    這兩種植物都很有價值,申桐棣得來也不容易,臨海都外海的這些島嶼一來距離海岸線都不算近,二來島上從來也是無人居住,登島采摘植物也是風險極大,若不是申桐棣出重金,根本沒有人願意冒險登島。而這些年來,多次組織登島的結果,也隻有寥寥三次成功,帶出了四種植物的種子。


    而這六種植物的種子,申桐棣在臨海都的種植,皆沒有成功,全都是種子陷入了沉眠,應當是外界條件不符合種子發芽生長的條件。隻是申桐棣怎麽也琢磨不透這條件到底是什麽,他又欠缺了什麽。


    當然了,這些東西他是沒有必要也告訴林誌宇的,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林誌宇既然對種植有興趣,不妨給他一些試試。就當是廣撒網好了。沒準東方不亮、西方亮,給自己一個驚喜。


    “隻是我也沒有想到,這些種子離開了島嶼後,我想盡辦法也無法令它們發芽。林兄弟要是有興趣,不妨試試。”申桐棣提起壺要給林誌宇再將咖啡滿上。


    林誌宇伸手蓋住了杯口,笑道:“咖啡就不必了,這東西喝多了,人會比較興奮的。申大哥的這份心意我收下了,萬一僥幸有所收獲,必將告知大哥。”這種新奇的植物,他也是很想看看種出來會是什麽樣。


    申桐棣大笑道:“我這人胸無大誌,唯對這收藏和商業有興趣,這兩種植物若是能夠成功地實現人工繁殖,一夜暴富我不敢說,讓兄弟你一生衣食無憂我還是很有把握的。”他這可不是吹牛,聯邦知識產權保護法是他堅實的後盾。


    林誌宇起身告辭,這一次利仁坊之行,即便是到此為止,也足以令他滿意而歸了。


    申桐棣也不多做挽留,兩人已經互留下了聯絡方式,臨海都和青雲都之間的距離,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是不近,但是對於不怕路途兇險的人來說,百公裏的路途,好馬當天往返也不是什麽難事。


    “林兄弟接下來是打算迴去,還是在這坊裏再轉轉,若是有看上的商品,不妨提提我申桐棣,店家們多少還會給我幾分麵子。”申桐棣隨手遞過去一件玉飾道,“不是好玉,不值多少錢,僅僅用來表明一下身份,你是我申桐棣罩著的。”


    對林誌宇,申桐棣是越來越欣賞,也越發地認定,這一位肯定是潛力巨大的未來客戶,雖然目前他還沒有什麽證據,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林誌宇也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日後他與申桐棣打交道的機會還有很多,這乾坤珠似乎越來越“挑食”,申桐棣這裏其實有不少東西,乾坤珠都有所反應,但是愧於囊中羞澀,他是實在不好意思張口,隻能留待日後再來。


    而且,林誌宇未來也很可能需要一個“銷贓”的放心渠道,目前來看,申桐棣至少可以列入備選之中。


    說是玉飾,卻不是人們所常知的羊脂白玉,而是一種墨色的玉石所製,林誌宇自然不知道,這是一種相當罕有的墨玉,再由高手匠師雕琢成小篆的“桐棣”二字,是申桐棣的個人獨有的標識。


    出了店鋪,林誌宇也不再在利仁坊裏轉了,省得再遇上陳瑁喜等人,再生波折。


    索性給了羅銘記一枚金元做為酬勞,要老周將自己送迴陳氏客棧去。


    夜色深沉,客棧之中一片靜寂,林誌宇的心神沉入了乾坤珠內。


    隻是這一次,他首先看到的卻不是生機勃勃的黑土地,而是一個被霧氣從黑土地上隔離出來的不大空間。


    林誌宇看著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五十多具身著黑衣的軀體,還有兩艘翻扣在那裏的槳船,心裏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若有所思。


    他已經想到這應當是乾坤珠在夜色和霧氣的雙重掩護下,又在海中大肆吞噬海水的結果。不過……這五十多名黑衣人和兩艘船,出現在這裏,卻是值得認真思量的。


    西海之上,風波險惡,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白天以這種小船航行在海上,尚不能保證船員們的安全,何況是在夜間?


    而且這五十餘人皆身著黑衣,並以黑色頭套蒙麵,看不少人的身上還有血跡,還有一些人膚色白的沒有血色,也看不出唿吸來,顯然即便沒死,也是在彌留之際。再想想昨夜裏港區的大火,林誌宇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在夜裏乘大霧掩護襲擊臨海港。


    林誌宇又注意到,這五十餘人中有那麽幾人頭上的黑色頭套破裂,露出了部分麵容來,高鼻、深目、白膚、金色或褐色的頭發,分明是歐羅巴人種!


    看著這些仍然陷入昏迷之中的人們,林誌宇微微搖了搖頭,離開了這裏——現在還不是雙方見麵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好應當以什麽樣的形象來麵對這些人。


    而且,如何處理這些人,他也沒有一個頭緒。反正交出去是不可能的,他要怎麽來解釋如何俘獲這些人?臨海都裏現在正是人心惶惶,自己就別再鬧什麽幺蛾子了。


    托爾長長地呻吟了一聲,扶著額頭悠悠地蘇醒過來,他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兩邊的太陽穴也是突突直跳。


    “隊長,你總算是醒了!”耳邊傳來了哈爾多驚喜的聲音。


    托爾心中一凜,他想起來了,自己和滿船的隊員們不是在海麵上被旋渦給吞噬了下去,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難道說他們沒有死,被海浪推到了沙灘上來了?


    他努力地爭開雙眼,看到的正是哈爾多以及另兩名隊員那欣喜、如釋重負的麵容,不過……這天空怎麽看著很不對勁?


    “我們這是在哪裏?”托爾強忍著頭部傳來的不適感,閉眼低聲地問道。


    “未知空間。”哈爾多身旁的另一名漢子米切爾有氣無力地答道。


    托爾詫異地再度睜開雙眼,仔細地看去,這才看清楚,頭頂雖然散發著白光,卻根本不是天空,他的身下倒是土地,卻是黑色的泥土地,托爾立時打了一個激靈。他們這是在臨海都附近,出現黃土、戈壁和沙漠都是正常的,怎麽會有黑土呢?


    哈爾多用力地將他扶著坐了起來,托爾這才看到在距離他們約有十來米外,那些已經死去的屬下,屍體擺成了三列,再遠處則是兩艘翻覆的槳船,顯然這時候沒人想去將它們翻過來。而再往外就是茫茫的霧氣,什麽也看不清楚。


    “活著的人還有多少?”托爾痛苦地閉了閉眼,沉聲問道。


    “還有十八人,算上隊長你。”哈爾多輕聲地道,“五人重傷,已經用過藥,其餘人輕傷,問題不大。”


    托爾的心中在滴血,五十餘人到現在隻餘下了十八人,還有五人重傷,傷亡還真是慘重。


    “這裏可有食水?”托爾問道,他們出來執行任務,自然是不可能帶上大量的食水,落到這裏,他首先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隻有活著,才有可能找到脫離這裏的道路,要是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哈爾多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他和米切爾醒來的最早,不但已經查看過所有人的傷勢,還將這塊空間踏個遍。空間並不大,也就大半個足球場大小。雖然是肥沃的黑土地,但是卻沒有生長什麽植物,也沒有溪流。


    空間的四麵都被茫茫的霧氣所環繞,他們兩個也試著進入霧氣,但是每一次都是完全進入霧氣之後就會從空間另一邊的霧氣中走迴到這個空間來。試了幾次之後,兩人也就徹底地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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