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他的父母愛工作,還嫌棄他。他們的學生可以隨時隨地向他們提問。而他每次提問,得到的答案都是,我們沒空,你自己用心思考一下。”


    “許至禮小學時候成績很好,好到讓父母隨意忽略的那種。初中之後,被他發現了,隻要他胡作非為,就能引起父母的注意。”暗夜一點點地娓娓道來。


    “然後他就開始適得其反了?”玖若插話。


    “從父母的關注,教育,打罵,他都覺得很開心,隻要父母眼裏還有他。他哪裏知道,父母會累,到後來真的不管不顧了。”


    “難怪我會感覺自己和許至禮有點像,原來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主啊。”玖若感歎了一句。


    暗夜窒了窒。玖若這是踏上自黑的道路並且一去不複返嗎?


    玖若沒有過去鍾婉菲那邊找膈應,而是守在許至禮的病房外。


    許至禮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喊的是玖若,把許家父母嚇了一跳。


    “玖若……是那個女孩嗎?”許爸爸問許媽媽。


    許媽媽也是一臉的懵然。但看著像是。難道那個這麽有責任感的女孩,是他們兒子的女朋友?


    許媽媽和許爸爸相互看了一眼,那小姑娘,他們好像挺喜歡的。


    許至禮還是半迷糊的狀態,但看到父母的態度,他也有些不敢繼續說了。


    找玖若,是腦海中那些下意識的行為。夢裏的那個人,說玖若一直在外麵等著他,所以他醒來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爸,媽。”許至禮迴過神來,淡淡地叫了一聲父母。


    “你醒來了,你沒事就好。”許爸爸抹了抹眼角,誰知道他們這一天下來是怎麽過的?


    先是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接著又是推進去急救,簽下病危通知書。這對於獨生子女的父母來說,簡直是折磨。


    “你怎麽會來這邊的?”許媽媽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


    “我……來找一個朋友,路上看到有人跳江喊救命,沒想太多,就跳下去了。”


    許媽媽看了許爸爸一眼:“那個朋友是不是你剛喊的玖若?”


    “……是。”許至禮咬牙承認。經曆過生死,對父母的那些埋怨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


    “好了,兒子剛醒來,你問東問西做什麽?喊醫生給檢查一下,讓他好好休息。”許爸爸喝止。


    “對對對。”許媽媽按響了床鈴。


    許至禮一直左右張望,想看到玖若的身影,隻不過這父母在的病房裏,玖若怎麽可能會在。


    雖然他們之間不是情侶的關係,但許至禮還是有點失望。


    夢中的那個人跟他說,他對玖若來說很重要,要是他這樣走了,玖若肯定會很傷心,他很想問問玖若,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麽關係?


    他似乎能明白夢中那個人所說的,他對於玖若來說很重要。許至禮設身處地地一想,要是玖若發生同樣的事情,他肯定會痛心疾首。


    可他們之間,真的沒有戀愛關係。這種感覺,很神奇,像是雙胞胎之間的那種,精神紐帶?


    夢中的人又是誰?是不是真有這個人在,也不得而知。


    玖若看到醫生過來,吃了一驚,下意識開口:“許至禮怎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似乎得把這句話說出口,才能把憋住的情緒給發泄出來。


    玖若跟著醫生走進病房。


    醫生上去給許至禮檢查,她就站在門的一旁看著。


    第一次有了一個同病相憐的朋友,玖若承認,她上心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對許至禮的態度,讓玖若意識到一個問題,曾經的她,原來是那麽的冷漠。


    醫生檢查完,對許家的父母說:“暫時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但還是要留院觀察幾天。”


    “好的,謝謝。”許媽媽熱淚盈眶。


    真的沒有什麽比兒子平安更加重要了。


    醫生出去之後,許至禮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玖若,心裏一陣激動:“玖若!”


    原來,她真的在等著他。


    “你沒事就好。”玖若走過去,表現得很平淡。


    許媽媽現在看玖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兒媳婦一般:“玖若,你過來。至禮還說你不是他女朋友,騙誰呢?他不敢認你,阿姨認。”


    許媽媽前後對玖若的態度不同,讓玖若有點不知所措。


    許至禮見玖若一臉尷尬:“媽你說什麽呢,真的不是。”


    許媽媽愣了。


    許爸爸說:“你們聊,我出去買點吃的。”


    “玖若是我的好哥們。”許至禮對玖若笑。


    “你小子!哪有跟女生稱兄道弟的。”許媽媽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玖若微微一笑:“真的不是。”


    許媽媽愣了:“是不是他老是推開你。阿姨喜歡你,阿姨給你做主。”


    許至禮:……


    他那麽難得才化解了和家人之間的誤會,怎麽轉眼間,媽媽就幫一個外人做主去了?他才剛從深度昏迷中醒過來好不好。


    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並不討厭現在的氛圍。


    “不是的,阿姨,我和許至禮,真是同學和好朋友的關係。”玖若是對許至禮有那麽一丟丟的好感。


    她努力地把自己從跟林良木之間的牽扯中拉出來,尋求另一個人的安慰也很正常,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既然選擇了要幫林良木,那她,就注定不會在這個世界裏久留,是不是這個道理呢?結果已經可以預見了,玖若是沒有心思去給別人留下太多的牽掛。


    “媽,玖若是個好女孩,是你兒子我高攀不起。”許至禮看著玖若越來越無奈,隻有開口道。


    許媽媽看向自己的兒子。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兒子隻會闖禍,還不懂事,沒想到他原來什麽都自成一套了。


    玖若現在一旁,尷尬至極。雖說他們都已經二十歲,可這種情況下“見家長”,還是被家長誤會的那種,那就有點……難受了。


    “媽,先跟你說聲對不起。”許至禮真誠地看著許媽媽的眼睛。


    許媽媽抹了抹眼角:“你沒事就好。是我們太過忽略你的感受了。”


    許至禮一愣,原來大家心裏都清楚著,但又全都不願意承認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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