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避重就輕地說:“麗斯小姐,你本來就很美,這個妝容其實很簡單的。”


    “那你快教我。”好在,麗斯已經迫不及待了。


    “好的。”


    麗斯是個長期閉門研究美麗的存在,玖若隨便一說,她就懂了。


    這時有人敲門。


    麗斯和玖若對視了一眼。


    “麗斯,開門。”是老嫗那蒼涼的聲音。


    麗斯嚇了一跳,推了推玖若,小聲說:“你先躲起來。”


    玖若也顧不上問為什麽,挑了一個衣櫃躲了進去,還好原主的身子小,怎麽躲都可以,不然還真會被這一櫃子的衣服壓著,都是連衣長裙,櫃子裏的空隙非常有限。


    “請進。”原來麗斯對老嫗也是這個態度的?


    老嫗走進來時,不忘戒備地到處看了看。


    麗斯沒有阻止她,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


    老嫗走向麗斯,看到她的妝容,渾濁的目光中略過一絲驚豔:“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妝容?”


    “……是的。”麗斯沉吟了一秒,還是作出了肯定迴答。


    “以後就畫這個吧。”


    “好的,媽媽。”


    “你知道我來,是為什麽嗎?”老嫗慢慢地說著。


    這種語速顯得更加的陰森可怕,好像正準備吃人似的,玖若在櫃子裏發了個抖。


    她沒有聽到麗斯迴話。


    老嫗繼續說:“樓下的那位畫家先生,身上有個不得了的才能。”


    “什麽才能?”


    “他隨身攜帶的畫板裏,藏著一幅畫。他每天早晨,都能從那幅畫裏拿出一枚金幣。”


    玖若心裏暗暗叫了聲“我去”,童話故事情節出來了!天下真有掉下的餡餅,一幅能生錢的畫。


    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以及老嫗為什麽會知道,玖若暫時都無法考證,但她清楚的是,老嫗想利用女兒得到這幅畫了。


    麗斯好像在默默地聽著,玖若沒聽到她的迴應。


    “我的寶貝女兒啊。”老嫗忽然煽情起來。


    玖若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你要是能想辦法取走他的那幅畫,以後我們的生活也就不會苦成這樣了。”


    玖若想起那個物資豐富的地窖,還有後院那些雞,這麽大座的城堡……很想吐槽一句:你活得苦還不是因為你摳門?


    “可是,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呢……你知道會有什麽懲罰?”老嫗的聲音變得森冷。


    “……”麗斯那頭一片安靜。


    “你自己看著辦。”


    玖若聽著老嫗的腳步由近至遠,始終沒聽到麗斯的聲音。


    玖若把櫃門推開一條小縫,確認老嫗真的走了,她才從櫃子裏爬了出來,還真是用爬的,在那點空間憋屈了一陣,已經差點站不起來了。


    麗斯正在對著鏡子發呆。


    玖若心想,她或者真的喜歡那個畫家。現在被她媽指使去偷人家的東西,還不能不做,心裏肯定不好受。


    玖若在麗斯身後站了很久,她才慢慢轉過頭來:“你都聽到了?”


    這句話的語氣,跟老嫗的有那麽點像,玖若承認她被嚇到了,小心髒不可遏製地撲通亂跳。


    麗斯歎了口氣:“我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估計你早就清楚了。”


    “……”也許原主清楚,但玖若她完全不清楚啊,而且不介意您重新描述一遍。


    麗斯看著玖若忽閃忽閃的眼睛中帶著好奇,她又歎了一聲:“這已經是第五個了。”


    第五個?什麽意思?


    為了讓麗斯自己說下去,玖若保持了剛才的那個表情,還拉了張凳子坐到麗斯身邊,老老實實地做吃瓜群眾。


    麗斯理解成玖若在安慰自己,所以更願意開口:“你還記得曾經來過城堡做客的四個人嗎?”


    “嗯。”玖若不管原主記不記得,她先點頭了再說。


    “他們都是誤入森林的探險者。”麗斯看了玖若一眼,“媽媽讓我在陽台跟他們揮揮手,或者做些別的,他們很快就發現了我,並且奔著城堡而來。”


    “嗯。”玖若表示她在聽。


    “大家無一例外,都為了想見我而在城堡留宿。媽媽會向他們收取一定的財物。那時你媽媽還在,你媽媽做的飯菜,跟你做的一樣好吃。”


    “嗯?”


    “大家都願意為美味的食物而付錢。但媽媽跟我說,他們每天付的錢都不夠他們吃飯。我不知道媽媽說的是真是假,因為我在城堡裏沒出去過。”麗斯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的向往。


    “一直沒出去過?”玖若驚訝了。


    “是的,從小就在這裏,沒出去過。”


    “……”這算不算囚禁?


    “後來媽媽發現他們身上,有更多可以換錢的東西,有人是一些寶物,有人是帶著鑽石一類的。”


    “然後呢?”其實玖若已經猜得差不多了,不外是母女倆合夥把人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騙走了之後,把人都趕了出去。


    但她為了尊重麗斯難得的傾訴欲望,選擇了提問的方法。


    “他們都留下了身上重要的東西,發現不可能得到我,都失望地走了。”


    “走了?”


    “嗯,媽媽說,住在城堡是要收取一定的費用的,既然他們沒有錢,就不好意思繼續住下去了。”在麗斯的價值觀裏,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那些人來都是住在現在哈裏森先生的房間?”玖若當然明白,那些誤入的人,因為垂涎麗斯的美色,不得不享受天價住宿。


    “嗯。”


    那房間肯定有貓膩。誰會在陌生的地方把所有的錢財都展露在別人眼前?肯定是老嫗做了什麽手腳才知道的,包括哈裏森的那副畫。


    可是這不像是一個有攝像頭電子技術的地方,那就迷了……


    隔牆有耳真是個非常實用的警示性成語。


    麗斯不會認為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能關聯出什麽來,玖若也沒察覺自己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因為這件事原主可能知道。


    “聽說這是一座有魔法的森林,能進來的人,必須要媽媽帶他們,才可以出去,自己是走不出去的。”麗斯突然說。


    “那……太太帶他們出去了嗎?”


    麗斯低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玖若忽然想起地窖的那些牛肉……


    她忍不住惡心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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