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陣,言玨親自來開門,看玖若的目光溫柔得要滴出水來。


    玖若有種不祥預感。


    小廝閃了出去。


    “怎麽?找不到我姐姐,找我來了?”言玨好脾氣地笑著。


    “是,也不是。”玖若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可不能失了氣勢,哪怕是來求人的。


    “哦?進來再說。”


    玖若居然考慮了兩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突然有些後悔沒把暗夜貓帶出來。


    “言公子挺閑的。”起碼以玖若的接觸下來,言靜整天忙得像個陀螺,而這位,躲在自己鋪子的後院寫字歎茶。


    “說吧,有求於我?”


    “我不知言公子都有些什麽朋友,但認識的人多。村裏有人相求,我盡管出來問問,要是言公子沒法,我也算有個交代。”


    言玨愣了愣,他在考慮玖若的話。來問過,沒有結果帶迴去,也能交差?她完全可以不來這趟,隨便掐個理由就是了。


    這姑娘,心善,但嘴硬。


    言玨給玖若倒了杯茶:“不知姑娘要問什麽?”


    “我們村裏,有兩個做衙差的,犯了點事,聽說是因為亂收費,不知道要把他們弄出來,需要多少銀子?”


    玖若的語氣不但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還平靜得像在說多年以前別人的故事,正在喝茶的言玨嗆了一下,還是揣測,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救這兩個人。


    “這事我知道,舉報他的是我從北方來的朋友。”


    “哦?”


    “說起來,他來是為了看你當的那條墜子。”


    “……”幾個意思?起因是她嘍?


    “他出了挺高的價錢,想買走它,我都沒同意。”


    “為什麽?”玖若脫口而出。


    “千金難買心頭好。”


    “……”


    “他大約被我拒絕了不太高興,迴去的路上就舉報了一些人。”


    此刻玖若非常想問候言玨怎麽辦?他這明顯就在說,錯在玖若。


    言玨欣賞著玖若強忍的臉色,暗暗微笑:“這種其實也沒什麽,要是把收過的銀子都補上,就可以出來了。要是補不上,關個幾年,也就放了。”


    鬼知道他們收了多少錢,反正玖若是沒法補上的。她還要囤些錢給家人生活。關就關吧,讓他們反省一下也不是壞事。


    “既然沒有生命之虞,那我就放心了。”


    “……”言玨一窒,無言以對。


    “那墜子也不是什麽寶物,我當給了聚寶閣,就是言公子的東西,言公子要怎麽處理,無須告知我。先行告辭。”玖若沒有喝那杯茶。


    “等等。”


    “嗯?”


    “家姐在西街街口的凝香樓,你有事可以去找她。”


    凝香樓?這名字怎麽聽著那麽像那種有顏色的樓?


    玖若抵不過心理的好奇,還是步行去了凝香樓。


    好吧,是她想象力過於豐富了,這個地方連胭脂水粉都沒有賣的,哪來那些顏色。


    這凝香樓是一家成衣店。


    裏麵的女孩見玖若進來,馬上迎上來:“姑娘好,看看有什麽喜歡的?”


    果然從古到今賣衣服的都是這種話術?


    “我找人。”玖若不迴她這句經典台詞都有些對不起她。


    “姑娘要找誰呢?”


    “請問飛仙樓的言當家是不是在這裏?”


    女孩頓時心生警惕:“未知姑娘找言當家所為何事?”


    玖若沒來得及解釋,就聽到言靜的聲音:“誰找我?”


    言靜和另一位穿著光鮮年齡稍大的女子一同從裏間走了出來。


    言靜有些驚訝:“玖若?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剛好路過。”玖若嗬嗬地笑著。


    言靜沒有細問,給身旁的女子介紹了玖若:“她就是我說的那個丫頭,玖若。”


    女子走進玖若,指著她迴頭對言靜說:“就是這個小丫頭?”


    “就是她。”言靜笑。


    “這麽小的身板,裏頭想法挺多的。”女子打量著玖若。


    “是啊。”言靜笑得開心,玖若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小寶庫。


    “小丫頭,我想見你挺久了,總是不得空,沒想到自己跑來了。”


    玖若點點頭以示禮貌。


    “玖若,你叫她芳姐就行,凝香樓的當家。”言靜介紹。


    “芳姐。”


    “哎!”


    玖若觀察到,芳姐臉上塗著上等的脂粉,跟上次在路上隨便逮到的那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她心裏一喜,石元香的未來或許有著落了。


    “芳姐,你平常都吃點什麽的呀,臉色真漂亮。”玖若故意說。


    芳姐被玖若哄開心了:“哪是吃出來的,上了點妝容,怎麽?看不出來?”


    “完全看不出來。可是芳姐,你都哪買的胭脂水粉?”玖若乘勢而上。


    “哈哈,沒見過是吧,一些朋友給帶來的,我送了她三套衣服才同意給我。”挺芳姐的話感覺很自豪的樣子。


    玖若掃了眼周圍掛著的成衣,看著都是價格不菲的。這麽一說,胭脂水粉的價格竟然很可觀,也不知道自己小本經營,賣不賣得起。


    “這麽好看的我肯定用不起,不知道附近有沒有賣普通的那些?”


    “怎麽?小丫頭有相中的人了?這麽小就想化妝了?”芳姐顯然很喜歡玖若。


    本來不多話的言靜,此刻完全被晾在了一邊,她知道玖若心裏點子多,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輕咳一聲示意芳姐。


    玖若知道言靜大概看出她的意圖了,畢竟是被她套路過的人。


    玖若笑著說:“看芳姐開玩笑,才沒有呢。隻不過家姐準備出嫁,想給她送上一套。”


    “哦?”


    “但芳姐的這些用不起,附近也不見有賣的。”


    “那當然,這小地方啊,人舍不得花這個錢。這樣吧,我這邊來往的客人多,我看看讓誰去城外時給你帶上一套。”


    “真的?!”玖若假裝很開心很興奮的樣子。雖然她也的確有些高興。總算可以拿到樣版了。


    玖若神色沉了沉:“可千萬不要太貴的,最普通的就可以。”


    “嗬嗬,芳姐喜歡你,送你的,別擔心銀子。”


    “不是,我送家姐的,怎麽能讓芳姐破費。”


    “真是個討喜的孩子。”


    “芳姐,你看你倆都忽略我了?”言靜終於忍不住開口。


    “哈哈,我好久沒見過嘴這麽甜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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