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一早醒來,感覺有點怪怪的。


    整個人神清氣爽了不少,卻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既輕鬆又沉重。


    她明確地知道暗夜不在她的潛意識裏了。


    原本就是借用的身體,少了暗夜的鎮壓,控製起來好像沒有之前那麽靈活。


    有點肌肉酸痛,有些乏力,之前校運會跑完800米都沒這麽累過。


    玖若一時腦內空乏,不知道應該要想什麽以及要幹些什麽,她躺迴床上,發了一會呆,拿起磚頭手機把鍾點工叫來,然後“守床待貓”。


    姍姍來遲的黑貓蹲在床邊,用那跟它不甚搭配的琥珀色的眼睛盯了玖若一陣,一下竄到床上。


    玖若和它四目相對,是她家的那隻小野貓,但又不是它。原來老祖宗所說的相由心生,不無道理。


    現在的黑貓,失去了之前的那絲頹然,目光炯炯,玖若甚至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居然能夠看到它的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暗夜?”


    “喵。”


    玖若一愣:“不能說話?”


    “喵。”


    “喵你妹啊,給老娘說人話。”


    “一隻貓說人話,你就不害怕?”


    玖若看著黑貓一張一合的嘴巴,眨了眨眼,又擦了擦眼,好像是挺玄幻挺詭異的。


    “我……我慢慢適應。”


    “喵。”


    “……”似乎還是喵比較正常些。


    玖若起身盤腿做好:“哎哎,既然你現在是一隻貓,我作為你的主人,給你起個名字不過分吧。”


    “你就那麽熱衷於起名?”貓坐在玖若前麵。


    果然一說話就帶著詭異。“你就那麽喜歡暗夜這個名字?”


    “喜歡。”


    “ok,你贏。”


    再次給暗夜換名字的計劃失敗。


    “你現在感覺如何?”暗夜貓的語氣像在例行公事。


    “心塞。”玖若覺得這是被他氣的。


    “……別的方麵。”


    還有什麽別的方麵?玖若懵然。


    “身體感覺。”


    “哦,挺好的,暫時沒啥。”


    “那就好。”暗夜貓低了低頭,“需要我迴去的時候隨時說。”


    “哎,不是……你還能迴來?”


    “能。”


    玖若指了指貓:“你要是迴來,那貓呢?”


    “時間不長沒事。”


    “你意思是你離開它的時間一長,它就會失去作為容器的價值?”


    “對。”


    玖若狡猾地一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哈,你現在吃啥?”


    “……都行。”


    “我啃過的骨頭你介意不?”


    “不介意。”


    “……”這魂……不對,這貓百分百在整她吧,以暗夜對玖若的理解,他肯定不認為玖若會給他吃她親口啃過的骨頭。


    玖若看向窗外,轉移話題:“好像,還是照樣麵對麵對話比較正常。”


    “你認為能跟一隻貓無障礙對話是一件正常的事?”暗夜淡淡地說。


    “你給我滾出去!”玖若無比肯定,這臭貓現在是暗夜本人無疑。她終於可以直接行使“請滾”的權利了。


    “喵。”暗夜貓優哉遊哉地跳下床。


    “我……”玖若抑製住自己彎腰拿拖鞋的衝動。


    這些日子,一人一貓宅在家裏,生活相對平靜閑適。玖若已經習慣了能隨時把她懟到牆上的貓。


    菜是玖若讓鍾點工買的,鍾點工來的時候,讓她做飯,不來的時候,玖若自己做。


    她當然不會慘無人道到讓暗夜貓啃骨頭,所以她吃啥,暗夜貓吃啥。


    “呐,暗夜,我現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去見任務對象了嗎?”這樣業務還怎麽開展,她何時才能迴去?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暗夜貓反問。


    “所以?”


    “你可以找她。”


    “問題是我找她沒事。”


    “成績出來了。”


    “??”這個網絡信息閉塞的年代啊!


    玖若趕緊去房間,把那張隨便打印出來的準考證,在最下方找到了查成績的網址以及電話號碼。


    玖若打開電腦登陸網址,主頁還挺順暢,一到輸入準考證號登陸時,彈窗一片空白。


    她把準考證甩到暗夜貓麵前:“你會打電話嗎?會吧,幫我打。我要兩手抓!”


    “你確定你要讓一隻貓打電話?”


    “沒事,對麵機器迴複,它讓你按哪個數字你按哪個。再說,誰知道自己是在跟一隻貓講電話?”


    “哼!”暗夜叼起準考證,走到客廳的座機旁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開始打電話。


    電話照樣是打不進去。


    鍾點工有家裏的鑰匙,玖若吩咐過她不用按門鈴,到了就自己進來。


    她進屋的時候,看到玖若在狂按鍵盤,黑貓在那邊玩電話。


    鍾點工小碎步過去,揮手想把暗夜貓趕跑:“小姐,別讓貓把電話線咬壞了。”


    “它不會。”玖若隨口應著。


    鍾點工沒聽:“噓!走開。”


    暗夜貓也沒聽。


    鍾點工一手提起貓的後腦勺,把它提起來扔地上。


    暗夜貓最後掙紮一掌pia在免提鍵上。


    “語文,一百,二十,八分,數……”


    座機被鍾點工按停:“這貓怎麽老要玩電話。”


    玖若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個好不容易打通的電話啊……難怪暗夜貓死死地守著。


    “喵嗚~”暗夜貓一聲似乎在說,我完成任務了,殺出個程咬金就不關我事了。


    玖若狠狠地瞪了好心辦壞事的鍾點工一眼。


    鍾點工不明所以,還是打了個寒戰:“我,先去收拾房間。”


    “愚蠢的人類。”暗夜貓在鍾點工上二樓了之後,一臉唾棄。


    “請問哪個聰明的人類會覺得一直貓在查詢高考成績?”鍾點工其實也挺無辜的。


    “哼!”暗夜大搖大擺地往院子的方向走。


    “喂!”玖若叫住它,“你這幾天的行為太像一隻貓,有時候我都以為我精神分裂不正常了。”


    “這叫敬業。”


    “哦哦。”玖若不以為然。


    “你以為像你……”


    “滾!”


    真是的,哪來那麽多廢話。


    玖若怎麽覺得,暗夜到了貓身上之後,好像活潑開朗了不少?話也比以前多了些。算了,隨他去吧。


    結果,玖若還是沒有查到成績,她懶得跟一群神經兮兮的高三學子搶流量了,還是繼續佛係地等網絡好些再查吧。


    玖若沒佛係完畢,就接到馮秀慧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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