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容玉雁長歎了聲:“那會我還不懂,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後來慢慢地,夢境裏有的一切,在現實中也發生了。我才慢慢地知道了什麽。”


    所以這輩子的容玉雁,才會從家裏鬧騰到王府吧。果然這古代女人的地位啊……


    “我之所以會迴到六歲,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被弄死過一次。”


    這跌宕起伏的劇情,玖若都有些想吐槽了。“那次是因為什麽?”


    “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無奈那時太小,都不記得了。”


    “哦。”玖若聽出了滿滿的內情的味道。


    “我怕自己又被弄死了,所以把所有人都趕了。連一直帶我長大的奶媽也沒留。我想報仇,我要長大,要那些整過我的人一一得到報應。”


    玖若抖了抖。


    “玖兒別怕,那不過是我小時候的想法。慢慢地我發現,摒棄了一切作為女兒家的規矩,活起來相當的有趣。我完全沒必要把上天恩賜給我的生命耗費在那些可有可無的人身上。”


    這精神高度,玖若深感佩服。


    “我不再想嫁給蕭子騫了。可天意就是天意,無論我在家裏的風評再差,多少人都不願意請我去參加賞花宴,我依然會被皇家相中。”容玉雁淺歎。


    “因為八字?”


    “對。這次我提了要求,如果蕭子騫不親自來迎娶,我就不嫁。我知道我家裏因為我雞飛狗跳了很久。可我在那個家都死過一次了,我怕什麽?”


    玖若豎了豎大拇指。


    “蕭子騫來了,不知道是因為他好奇想見一見我這個他不待見的人,還是被迫於皇家的壓力。”


    玖若捕捉到容玉雁那稍縱即逝的微笑。


    “我讓他見到了我。讓他眼裏有了我。”


    玖若的心隨著容玉雁的這句話軟了。


    “在王府裏,我從未安靜過,時不時整出點什麽來,估計他覺得我和他臭味相投吧,所以就……”


    “啊……”未必全是這個吧。


    “可是我討厭他。”


    玖若總算明白了,容玉雁並非真正厭惡蕭子騫,她不過在跟蕭子騫嘔氣,也在跟自己嘔氣。


    “他要娶柳夢婷的時候,有來自皇家的壓力,我無法阻止,也不打算阻止,可是看著柳夢婷跟一隻公雞拜堂,我竟然覺得很解氣。”


    “王爺這輩子不管柳側妃了?”


    “不管。我和她的命運,好像正好跟上輩子來了個互換。不對,上輩子的時候,王爺會拿我當玩具,可這輩子,王爺對柳夢婷說得最多的話是,滾!”


    就是連見都不想見的意思。


    “上輩子柳夢婷有名有實,這輩子我把她弄成側妃,還是無實的側妃。”


    “可她不是在管家嗎?”這就奇怪了,外頭看來,柳夢婷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那是我丟給她的。”容玉雁無所謂地笑笑。


    “……”王妃娘娘啊,您的這波操作真騷。


    “我才不想費心裏給他管家。”


    好吧……


    “我想問問,王爺的是什麽病?”縱然玖若是學生物的,跟醫學也有那麽點點沾親帶故,也沒聽說過有這麽一種病。


    猝死倒是類似這種症狀,可是猝死一般很難救過來,可看容玉雁的淡定程度,蕭子騫應該出現過無數次這種情況。


    “眩暈症。”


    “嗯?”玖若所知的眩暈症不過是經常犯暈,惡心嘔吐啥的,突然倒地不起失去唿吸在這個年代原來可以表達成這樣。


    前一秒像個死人,後一秒就可以活蹦亂跳中氣十足地讓人滾,何大夫的醫術真是神奇。


    “何大夫說的。他從小何大夫就跟著他。發病了及時給他施針救治就安然無恙。”容玉雁的話語間似乎沒有半點的關心,完全像個局外人。


    怎麽說,她上輩子都喜歡過蕭子騫的吧,這輩子有能力扭轉局麵,為啥就自我放棄了呢?


    再說,蕭子騫這輩子不都把柳夢婷看作洪水猛獸了嗎?這倆人明明可以好好過日子的,非要作到玖若來插手,真是不正經。


    “如果不及時呢?”


    容玉雁一愣:“不知道。”


    “那何大夫有沒有說原因?”玖若問。


    “知道原因他就能治了。睡吧。”


    “我……姐姐,玖兒希望姐姐能像以前一樣相信我。”


    “那自然。”


    有一類人,不怕作,那是因為他們背後有著別人很難理解的原因。蕭子騫能恣意地活著,矯情地活著,要不就是命不久矣,要不就命不該絕。他自己覺得可以,那其實完全ok的。


    玖若感覺應該要換個策略,這次她沒有必要去改變任務對象了。


    一如林玖若的美容技術,玖兒的梳妝技能玖若同樣輕易地憑記憶掌握了。


    玖若一邊幫容玉雁梳妝,一邊借機偷看她的化妝品。


    果然由於技術水平有限,一切的化妝品都顯得簡單而粗糙。


    “不知姐姐今天有沒有空?”玖若擺弄著容玉雁的頭發。


    “怎麽了?”


    “我想替姐姐洗把臉。”


    “洗臉?”


    “嗯。”


    容玉雁不說話了,但似乎在考慮“洗臉”這個操作的可行性。


    直到玖若幫她弄好頭發,她才再次開口:“洗吧。”


    容玉雁問了玖若要準備些什麽,然後叫了人進來吩咐他們聽玖若的指示去準備。


    進來的兩個丫頭以為容玉雁又搞什麽新花式,所以沒在意,反正王爺的意思很明顯,王妃要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殺人放火。


    玖若在容玉雁的妝奩內找到兩根合適的玉簪,作為撥筋棒用。


    容玉雁沒有體驗過洗臉服務,感覺特別的放鬆舒適:“玖兒,你哪學來的手藝?”


    “上輩子?”玖若也不知道算不算上輩子,姑且可以歸類進去吧。


    “上輩子你還學過這個?”容玉雁倒是有些驚訝。


    “是的,現代人都喜歡。”


    “是舒適。”


    “姐姐,你既然不喜歡王爺,你有沒有想過要做點什麽?”玖若用臨時撥筋棒給容玉雁按摩著臉上的穴位,裝作不經意地問。


    “做什麽?殺了他?”


    “呃……玖兒不是這個意思。”這人的警覺性真高。明明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思維還那麽的警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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