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城衛將所有的客棧酒樓搜查了個遍,也沒找到畫像上的男子,為首城衛臉色有些難堪了。


    這可是暗軍統領給的任務,說此人是攝政王,如今已經潛伏進燕北城內。


    找了一番,卻是無果,讓他倍感頭疼。


    旁邊的城衛也跟著揪心:“老大,咱們沒找到人呐,這迴去了怎麽交差?”


    為首城衛直接給了他一個暴栗,怒喝道:“老子要是有辦法,還會在這裏愁眉苦臉的嗎?你們幾個廢物,趕緊幫老子想想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糊弄過去,不然老子落不得好處,你們幾個也是得跟著遭殃的!”


    “是是是!”


    這幾個城衛就是跟著混口飯吃的,自然也不想鐵飯碗不保,都開始跟著想辦法了。


    沒過多久,其中一名城衛忽然激動著說道:“老大,這畫像上的男人不是臉上有條疤嗎?咱們就隨便從城內找個臉上有疤的,弄死再毀容了交上去,這樣一來,不久等同於是完成任務了嗎?隻要疤看著像那迴事,上邊的大人絕不會多疑的。”


    “還是你小子行,走!”


    幾個城衛浩蕩而去。


    “幾個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抓不住。”紅衣男子冷眸一眯,出現在幾人離開的街道上,眼底殺意閃爍。


    “主子,這幾個沒用的飯桶既然辦不成事情,不如讓屬下動手,直接除掉他們罷了!”


    “不必,殺掉他們反而少了幾隻看門狗,再招人何其麻煩,本也不指望他們能對付得了攝政王,我倒是打算親自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攝政王,看他到底有幾分厲害!又有幾分是噱頭!”


    ……


    傍晚,夜錦黎的帶刀侍衛取了一個小盒子送進來:“主子,您要的東西,屬下買來了。”


    那盒子通體烏黑,從外觀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墨景瀾將盒子接過手之後,令侍衛退下,將盒子打開。


    雲舒湊過去看了眼,裏邊裝著一團像泥一樣的東西,隻不過顏色上,比較偏近墨景瀾膚色。


    “阿瀾這是做什麽?”


    “遮蓋傷疤。”一邊答著,他已經從盒子裏取出一塊像泥一樣的東西,磨擦出薄薄一層覆蓋在傷疤上,緊接著一層又一層的覆蓋上去。


    但因為手法粗糙,塗抹的不是很均勻,一塊深一塊淺的,遮蓋能力雖然是比較強,卻還是能看得出破綻。


    雲舒輕輕抓住他的手:“阿瀾,我來幫你吧。這種事情,我應是比你更擅長一些。”


    “好。”他應聲沒拒絕,將盒子交給了雲舒,安靜閉上雙眸,等著雲舒相助。


    雲舒將他傷疤上略顯斑駁的地方擦拭掉重新幫他一點點塗抹上,整個過程中,她認真仔細,半點沒有馬虎,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再仔細觀察了一下傷疤的的覆蓋層,舒了口氣,笑道:“好了,阿瀾看看滿不滿意。”


    墨景瀾睜開眼,看向銅鏡。


    裏邊的臉龐冷峻無暇,沒有半點瑕疵,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雖然是一句話沒說,雲舒卻是光看他表情已經知道是滿意了,便笑著說了句:“等我將阿瀾體內的毒治好,阿瀾的臉便與這鏡中的一模一樣了。”


    “本王很期待。”


    “我也是。”


    雲舒看了眼窗外的黃昏,“阿瀾是不是該履行承諾,帶我去夜市好好逛逛了?”


    “自然。”


    墨景瀾主動牽起她的手,大步走出客房的門。


    那客棧的掌櫃眼瞅著兩人下來,慌忙走上前來迎接,臉上帶著恭維的笑容:“兩位客官,今日發生的事情,著實不好意思,擾了兩位……”


    話說一半,他忽然看著墨景瀾那張臉,一時間仿佛卡殼了。


    墨景瀾眸子微眯,眼底好像有冷芒閃過,那掌櫃被嚇得不輕,意識到了什麽,趕忙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訕笑道:“今日擾了兩位雅興,我在這裏給兩位賠個不是,這也到晚膳時間了,兩位可有什麽想吃的菜,客棧免費給兩位提供。”


    “不必。”墨景瀾冷聲拒絕,雖隻說了兩個字,卻讓人心頭不由自主的冷顫了一下。


    掌櫃是明顯能感覺到這兩人來路怕是不一般,但不該說的也不敢說,免得最終自己這客棧還要遭殃,便磕磕巴巴的低聲保證道:“兩位放心,與你們有關的任何話,我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你指什麽?”旁邊帶到侍衛臉上滿是煞氣,仿佛隨時都要拔刀了。


    掌櫃忙解釋道:“沒什麽,沒什麽啊,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家公子光明磊落,你最好是不要說一些惹人誤導的話,免得鬧出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到時候你這客棧怕是也會因此陷入麻煩!”


    “三位放心,這些我都懂得!”


    比起別的,自然是保住客棧生意最重要。


    在他接連保證之下,三人從眼前相繼走了過去。


    掌櫃這才鬆了口氣。


    旁邊的小二滿臉納悶湊了過來,“掌櫃的,您這是怎麽了,還有剛剛那兩位客人……”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有的好奇心也別有,莫要給咱們客棧惹上麻煩!”


    被掌櫃這話一嚇唬,小二再強的好奇心也都收斂了下去,安靜退到一旁去了。


    晚上的夜市更涼一些,走出來之後,雲舒便被一陣冷風吹的渾身打冷顫了。


    墨景瀾沒多言,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你身子弱,不耐凍,莫要染了風寒。”


    便是這一句話,將雲舒想說的話堵了迴去,話到嘴邊,她隻能咽了下去,換言之:“衣服給我,阿瀾就不冷嗎?”


    “本王比你耐凍,以前在邊關征戰,多的是陰寒氣候,與之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麽。


    “沒有逞強吧?”雲舒歪頭瞧著他。


    墨景瀾腳步微頓,認真的看著她,忽而笑道:“你看本王像是在逞強麽?”


    雲舒沒說話,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掌心仍舊熾熱的溫度,這才相信了他。


    燕北城的夜市的確如墨景瀾所言那般,比夜市新奇的東西要更多。


    而且經過觀察,雲舒還發現白市與夜市的商販,完完全全就是兩撥人。


    而且好像規矩還都不一樣,夜市上每個攤位都會擺上一盞油燈,更令雲舒驚訝的是,這些油燈的顏色竟與常見的不同。


    燈芯皆是泛著不同顏色的火光,有普通的橙黃色,卻是少數,其餘的要麽是綠色,要麽是紅色,甚至還有黃色,紫色,這些燈芯在夜色之下,雖然顯得很是美豔特殊,但同時也讓雲舒覺得有些詭異。


    她拉著墨景瀾衣服的手有些發緊,“阿瀾,這些燭火顏色是不是不對?”


    尤其是那綠色與藍色的燭光,在她的印象中應該比較接近於鬼火的東西才對。


    “這是燕北城黑市獨有的景象,所有攤位皆是按照其物件價值排列燭火顏色,赤色與橙色是底層次,隨後依次為黃,綠,青,藍,紫。”


    “七彩色?”雲舒這才反應過來。


    “不錯,可能是排列順序錯綜複雜,你才沒感覺到。”


    “那的確是,不過按照這樣排序的話,那咱們找的東西應該是屬於什麽層次的?”


    “尚且難以斷定,一個個看過去吧。”


    “好。”


    兩人在各種攤位之間穿梭,赤色所賣的東西多數是一些普通的藥材,但多少會帶著一些少見的藥材或者其餘稀奇東西,但並不多。


    橙色則是更為稀有的藥材甚至是從皇陵中挖掘出來的陪葬品之類的。


    這種東西,白市裏沐雲卿也見過,隻是沒想到黑市會更多,甚至還有賣皇陵一些屍骸骨骼殘片的。


    雲舒心裏有些發緊,嘟囔了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賣這麽邪門的東西啊?而且從皇陵之中挖掘出來的屍骸,這不是違反國規的嗎?”


    要不是今日見識到了,雲舒是怎麽都沒想到,還有人專門幹這種事情。


    “在燕北城,不論道德,隻論買賣成功與否!”


    “的確也是,若是與這裏的人談論道德,免不了還會被笑話一番。”雲舒無奈的歎息了聲,還好在來之前,她好歹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的。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兩人繼續在攤位之間來迴穿梭。


    很快便在亮著青燈的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雲舒看著攤位上放著的各種書籍,心中稍微有了些希望,問道:“你這攤位上,賣的是稀有書籍?”


    “那是自然。”攤位主自信的笑了起來,“我這賣的不單單是稀有書籍,大多數還是孤本,甚至還有想盡辦法弄到的一些殘頁,湊這些的時候比較費功夫,所以賣價也不會便宜。”


    雲舒眼前一亮,心中希望加深了些,“那你這兒有沒有與毒有關的書?”


    “哦?姑娘對毒藥一類的感興趣?”


    “這你就不用多問了,隻管告訴我有還是沒有,倘若有我想要的的東西,價格談起來不是問題。”


    “姑娘爽快,那我也就不多問了,我這兒的確是有一些與毒相關的書籍和殘頁,姑娘稍等。”


    說著,那攤位主便開始整理桌麵上的各類書籍,又從身後的箱子裏翻出幾個殘頁與書籍一同遞給雲舒:“姑娘且看看,這裏邊有沒有你要的東西!”


    借著燭火的光,雲舒一本本把書籍翻看過去。


    關於那本毒籍上的內容,因為看了太多遍,許多東西其實已經記在腦子裏了,所以光是看前幾頁她就能確認這本書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將所有書籍都翻了個遍,結果卻隻有失望,雖然這些都是要毒有關的書籍,但沒有一個是她真正想要的。


    攤位主原本是滿臉笑容的,卻是看出雲舒沒滿意自己給的這些東西,笑意稍微收斂了些,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了:“姑娘再看看這些殘頁,是否有自己需要的?”


    雲舒沒說話,開始更認真的翻看。


    畢竟毒籍上殘頁的內容,她沒見過。


    一番查看之後,仍舊無果,這些殘頁與毒籍沒有任何關係,大部分都跟毒無關,至於如何分辨是否與毒籍殘頁無關,她看的是字體,字跡沒有一個是能對上的。


    雲舒將所有東西歸還給攤位主,細眉輕皺:“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這下,攤位主臉上笑容徹底消失了,有些犯難著道:“姑娘,你看了這麽多,就直說是與毒有關的東西,具體是哪方麵的也沒說,我就隻能給你大概找找,若是能說的更詳細些,就更好了。”


    毒籍……


    這二字,雲舒不敢輕易說出來。


    不管是哥哥還是阿瀾都對此比較忌諱,謹慎起見,她將決定權交給墨景瀾,眼神試探著看向他。


    緊接著便見墨景瀾從袖中取出一百兩銀票壓放在攤位上。


    攤位主見狀,表情立馬謹慎起來,小心翼翼的將那百兩銀票收好,嚴肅保證道:“兩位請說,我保證,絕對守著秘密!不讓兩位有麻煩。”


    “毒籍,線索可有?”墨景瀾直切主題。


    攤位主臉色微變:“公子說的可是,前些年從燕北城內流傳出去的那本毒籍?”


    墨景瀾頷首。


    雲舒卻有些意外,原來那本毒籍最初是燕北城的。


    攤位主聲音更小了,生怕被第四個人聽見,“這毒籍當年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呐,不過我倒是聽說毒籍在失蹤之前被撕下了一片殘頁,隻是那殘頁如今不在我這兒,我也沒本事弄到那東西,要人命的!”


    雲舒忙問道:“那你可知道,這殘頁在哪?”


    “城主府!”


    雲舒疑惑:“城主府?如今燕北城不是沒有城主麽?”


    “姑娘這一看便是對咱們燕北城不了解,第一次來吧?城主府內現在是暗軍駐紮,殘頁本很是看中,應該放在很隱蔽的地方,至於暗軍為何對那殘頁上心,就不得而知了,總而言之,兩位若是衝著殘頁來的,還是盡快收手的好,免得有來無迴!”


    雲舒心裏犯難,她是城主,如今城主令也帶在身上,但就根據已知的線索而言,燕北城暗軍怕是早就不認這城主令了,否則也不會這麽難收複,這個危險,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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