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幾秒鍾,弄得雲舒更加緊張,唿吸好像都有些急促了。


    但很快,便聽到了墨景瀾似笑非笑的聲音:“真是傻的可愛!平日裏可不見你會緊張城這個樣子。”


    是啊,要是麵對其他人,雲舒根本就不會緊張,而且還會很坦然,說話做事也算得上冷靜,偏偏遇上墨景瀾,腦子就像是忽然卡殼住了似得。


    她輕輕垂下眼簾,不知該怎麽接話。


    墨景瀾眼底笑意加深,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就這般安靜的瞧著她,仿佛一切都滿足了。


    京城。


    朝堂之上。


    裴悅趕來的時候,稍微遲了一些,除了他別的大臣已然到齊了,就連皇上也都端坐在龍椅之上。


    裴悅走進議事大殿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數十道目光正注視在自己身上。


    剛到自己的位置落定下站好,身邊就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中年男子洪亮的聲音幾乎要震碎裴悅耳膜:“聖上,既然裴將軍來了,臣便先行參他一本!”


    聽到這話,裴悅有些意外,轉眸瞥了眼,站在他身邊的是兵部尚書,曾經與他關係還能算得上好,畢竟打交道也多,但自從當他與白月霜大婚那日後,便也是將這位兵部尚書得罪了個透徹,甚至後來他親自上門道歉,還被尚書府下人直接趕走,連兵部尚書的麵都沒瞧見過。


    流傳在京城的各種傳言,皇帝自然是有所耳聞,稍微能猜到一些緣由,但他並未直說,反是象征性的探聲問道:“周愛卿因何事參裴愛情呐?”


    “皇上!”兵部尚書俯身作揖:“這段時間來,京城內關於裴將軍各種流言層出不窮,且沒一句是好話!老臣覺得,既然是為朝廷做事,又是全軍統領,有帶兵能力重要,但為人正直更為重要,裴將軍先是淩虐發妻,後來又因名聲不佳,讓第二任發妻跟了丞相,老臣……”


    “周大人!!”不實之言,裴悅是忍受不了一點。


    他傷害雲舒為事實,所以不做爭辯,但白月霜是自己犯賤,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顧不得當下場麵,他冷聲將其打斷,怒然反駁:“雲舒一事,的確是我的錯,但白月霜與丞相大人有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周大人與其在這怒斥我,還不如問問丞相大人,是怎麽對他人發妻下去手的!”


    此言一出,朝廷之上眾人臉色都變了。


    雖然此事大部分人都知曉,但他們默認絕口不提,畢竟這可是手眼通天的丞相,若是哪句話得罪了,他們在朝堂上,可是難以立足。


    反觀裴悅,雖然是一品大將,在朝廷上的威望其實一直都不如何,沒幾個願意擁信他的人,這才容易造成牆倒眾人推的場麵。


    而現如今,君辭所表現的態度與裴悅相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不鬧不怒,緩緩從群臣之中走出,臉上甚至帶著少許笑容,麵對皇帝,從容揖手:“啟稟皇上,臣向來有底線,斷然做不出奪人所愛之事,那白姑娘是受了裴將軍脅迫,不得已繼續留在他身邊,臣隻不過是出手搭救罷了,未覺不妥!倘若裴將軍覺得是我橫刀奪愛,不如去問問她,是否願意隨你一同再迴裴府?正好這和離書,現在裴將軍也還沒送到丞相府,還有機會。”


    這哪裏是給裴悅機會,分明是在踩著臉羞辱!


    裴悅何嚐不知白月霜為何會離開自己?


    別說是白月霜會這麽做,即便是她,倘若生了個女兒身,麵對這麽一個令人頭痛的家境,也必然會想盡辦法脫離。


    白月霜隻不過是為自身利益考慮罷了。


    感情這種東西,價值向來不會高於利益。


    裴悅袖中拳頭緊握,卻隻能隱忍不發,沒再多言。


    兵部尚書見縫插針:“懇請聖上收迴裴將軍身上大權,令立人選掌管主權,否則,恐難服眾,更會讓番邦之人笑話我淩國無人,竟重用一個滿身汙點之人為大將!”


    裴悅雙目充血,麵容緊繃著,不甘心著又道;“聽周大人這麽說,可是已經物色好人選了?我記得你兒子也在軍中,是想擊垮了本將,讓你兒子借機上位?”


    “一派胡言!”兵部尚書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便否決了,再次揖手道:“皇上,老臣絕無這種想法,老臣一心為了淩國,為了朝廷!裴將軍這是在搬弄是非,引人誤導!”


    “本將引人誤導?周大人便不是在誤導?本將這些年為朝廷立下的戰功周大人隻字不提,卻這般妄談本王府內醜聞,莫非周大人敢保證自家就沒有任何醜聞麽?都道家醜不可外揚,本將家中這些事,本也不該外傳,卻偏被有心之人刻意放大!皇上,臣一心為了朝廷,絕無二心,還請皇上慎重考慮周大人所言。”


    “裴將軍,你……”兵部尚書還要繼續再說什麽。


    這次皇帝直接皺眉冷聲攔了下來:“行了!這種事情的確乃後宅之亂,不該搬弄到朝廷之上言說,即便是朕的後宮,也常有亂事發生,難道朕也因此不能繼續稱帝了?朝堂之上,為人為官看的是能力,可不是別的,周愛卿若是有心提攜自己的兒子,倒不如讓他自己上進些,別的休要再說了!”


    此話一出,兵部尚書臉色通紅,嗡嗡的應了一聲,退了下去,不再多言。


    君辭也退迴位列,甚至臨動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裴悅一眼,那眼神之中所透露的挑釁意味,太過於明顯了些。


    直到與裴悅眼神對視上,君辭這才滿足,轉迴眼眸,不再看他。


    緊接著便是商議國事。


    但裴悅卻是滿腦子都在想雲舒與墨景瀾一同離開,是要去哪,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好在商議的事情與他無關,也沒人喚他。


    下了早朝之後,裴悅獨自一人邁著大步走出大殿,卻是眼瞧著其餘大臣結伴同行。


    他越發覺得自己在朝堂之上未來的路勢必難走下去了。


    沒一會,身後便傳來了唿喊聲:“裴將軍留步!”


    原本裴悅下意識要停住,卻是忽而感覺出這聲音與君辭如出一轍,即將停下的腳步頓然再次前行。


    君辭也不惱,直接加快腳步追上了他,低聲笑道:“裴將軍這般不敢麵對我?”


    要論及會刺激人,君辭絕對拿手。


    這下,裴悅就算不想與他多言,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冷漠的看著他,“丞相大人這是覺得羞辱我的還不夠?”


    “裴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朝堂之上所言,我句句屬實,不曾有半句虛構,月霜在我這兒,可是過得很開心,做事還很積極,什麽都願做,哪怕是一些交給丫鬟處理就行的事,她也要親自過問,如何?是不是與在裴府相比起來,完全不像一個人?”


    裴悅冷嗤一眼看透:“她是侯爺的女兒,自幼嬌生慣養,可不懂得做什麽粗活,怕是丞相大人逼迫她所為!”


    “逼迫?”君辭淡然一笑:“這裴將軍就想錯了,她可是自願的,說為了能與我在一起,做什麽都願意!本相忽然覺得,能遇到這種女人,也是三生有幸,可最無奈的事情就在於,本相對她似乎生不出半分感情,倒是對雲舒,稍微有些興趣,你說,本相若是從攝政王手裏搶人的話,勝算有幾成?”


    裴悅凝起眸子,“方才在朝堂之上,丞相大人可是親口所言,對搶奪他人發妻這種事情不屑一顧,如今轉眼便要爭奪雲舒?”


    “那不一樣,白月霜誘我時,為你發妻,可雲舒,如今隻能算做是攝政王的未婚妻,隻要還未成婚,一切就都是未知數!本相是真替裴將軍感到可惜,丟了西瓜撿起芝麻,到最後,這顆芝麻還被風給吹走了,嗬嗬……”


    “你……”


    裴悅情緒還沒發作出來,君辭已然踏著大步離去。


    雲舒……


    他何嚐不知自己丟了最不該丟的……


    可曾經,他對待雲舒的感覺,就如同君辭如今對白月霜的感覺。


    即便是迴到過去,他可能也未必扭轉。


    今後,他該如何獨自一人應對接下來的局勢?


    ……


    將近半月之後,燕北城。


    等到了燕北城領域之內,雲舒才發現自己被寧穎給騙了。


    這兒氣候哪裏比京城好?


    反而要更冷一些,一下子像是又迴到了凜冬,令她冷到直發顫。


    馬車還沒進城,墨景瀾見她如此,看了下放在馬車中的包裹,“沒帶厚衣服?”


    冷成這樣,按理說早該拿一件厚衣物出來取暖了才對。


    雲舒想了一下,淡然笑道:“來之前消息打探錯了,以為燕北城是酷暑之地,帶的衣服便都有些單薄。”


    “這樣麽?”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信了,沒再多言,脫下外衣直接裹在她身上。


    “殿下……”


    雲舒剛要解下衣服還給他,墨景瀾低沉的嗓音響徹耳畔,“好好穿著,莫要染了風寒,本王是男子,比你耐凍些。”


    便是這麽一句,成功將雲舒還沒說出口的話堵了迴去。


    她裹著墨景瀾的衣服,又迴頭瞥了眼自己裝衣服的包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先前寧穎說的那番話,仔細分析之後,她好像明白了寧穎為何會騙她。


    要是在燕北城這段時間,她一直穿著殿下的衣物,何嚐不是一種親近?


    寧穎這是變著法子也要讓她敞開心扉。


    雲舒嘴角笑容顯得有些無奈。


    隻是她沒注意到,墨景瀾一直看著她。


    直到他探問聲傳來:“笑什麽?”


    “沒……沒什麽。”


    她總不能把寧穎使用的這些小心機給說出來吧?


    若是說了,還不知殿下會怎麽想。


    好在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了,要進行通行令檢查,墨景瀾也就沒再追問。


    雲舒將手裏那塊燕北城通行令遞了出去,盡管提早知道可能會出幺蛾子,她卻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城衛檢查通行令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遞迴給雲舒的時候,還不忘再多看她兩眼。


    雲舒皺眉:“是有什麽不對嗎?”


    “啊——沒有沒有,可以放行!”城衛臉上掛滿笑容。


    雲舒將通行令拿迴後,立即放下車簾,讓馬車夫進城。


    這會兒,已經快要晌午了,奔波大半個月,好不容易順利進城,雲舒想盡快安頓下來,好生休息一番。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之前格鬥場內那黑衣公子的話,看向墨景瀾問道:“殿下,咱們這雖然順利進城了,但接下來是不是會遇到麻煩,被人盯梢之類的?”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出意外。


    墨景瀾卻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放心,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啊?”雲舒愣住了,“不是會有給燕北城送消息的人麽?”


    “你覺得呢?”墨景瀾不答反問。


    雲舒很快便猜到了什麽,眼前一亮;“莫非是消息在傳出的路上被殿下攔截了?”


    想來想起,或許也就隻有這麽一種可能性了。


    畢竟墨景瀾手眼通天,要做到這種地步,對他而言,算不得什麽難事。


    他輕頷首:“反應夠快。”


    雲舒當場鬆了口氣:“既然是殿下出手,那我就放心了。”


    “嗯。”


    雲舒將通行令收好,撩開車簾向外看了兩眼,這燕北城沒有想象中繁華,到處都是攤位,賣各種各樣稀奇的玩意都有,大多數甚至都是雲舒沒見過的。


    正好奇著,忽然鮮紅的一幕闖入視野中,地上赫然躺著兩具屍體,周圍人看都不看一眼,燕北城巡邏衛麵無表情的將屍體抬走。


    雲舒表情微僵,被那畫麵衝擊到,一時間大腦都有些空白。


    緊接著,墨景瀾大手伸過來,擋在了她的麵前,凝聲音輕語:“別看!”


    被那隻大手掩蓋住畫麵血腥畫麵,雲舒這才舒緩了過來,大口喘著氣,“燕北城內難道經常發生這種事?”


    不然,這些人也未免會如此淡定。


    墨景瀾頷首:“燕北城內各路人士雲集,其之險惡,遠非格鬥場能比!這也是本王不放心你獨自前來的原因。”


    進了燕北城,不管她以什麽身份,都無法自保,因為她是弱者!


    而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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