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麽知道的?


    關於毒人這條線索,目前而言,知道的人隻有她,哥哥以及墨景瀾。


    身邊的那些人,不論是誰,雲舒都從未提及過。


    她白皙的雙手微微蜷縮在袖中,緊握成拳,臉上卻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我今日過來,無非是想哪個黑市通行令在湊個熱鬧罷了,隻是來了之後,發現這種場麵,不是我所能適應的,今後未必還會再來了。”


    黑衣公子意味深長的笑了聲,讓身後之人把該屬於雲舒的黑市通行令以及賭注所贏的金額送上前去,沒再說話。


    雲舒一刻不想再多做停留,讓寧穎還有幾個侍衛將東西全部收好後,便打算離場了。


    “等等。”偏在這個時候,黑衣公子又再度說話了,“雲姑娘,我們地下格鬥場與燕北城的黑市之間有著密切聯係,您若是願意與我格鬥場交好,那我保證你在燕北城黑市將會暢通無阻,不會遇到任何麻煩!”


    雲舒腳步微頓,眼神多了幾番考究,徐徐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聽公子這意思,是在燕北城內有很大話語權?”


    “燕北城如今本就是個無主之地,城內的規則是早些年流傳下來的,也是眾所周知默認的,我們地下格鬥場有時候場內需要人,仰仗的也是黑市,相互之間存在合作利益,我自然在燕北城稍微有些話語權,隻要雲姑娘去往燕北城的時候,以我格鬥場的名義,必然暢通無阻,想得到什麽便能得到什麽,還會有人為姑娘引薦路數,這可是個不賠本的買賣,有多少人擠破頭皮想讓我們格鬥場賣個麵子,也是沒這般機遇的!”


    “別人都沒的機遇,我憑什麽會有?”


    雲舒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種好事。


    她得了好處,必然也得付出些什麽。


    果不其然,黑衣公子很快便說道:“雲姑娘在京城內財力如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若是肯與格鬥場合作,投入一些錢幫助格鬥場,今後您的商行若是想要入駐燕北城,我們格鬥場也會鼎力相助!您覺得,這筆交易如何?”


    這不就是要將她拉入格鬥場為合作者麽?


    這黑衣公子在明知她身份的前提下還說出這種要求,明顯是想拉她當盾牌。


    如若格鬥場以後在京城內出了什麽亂子,殿下要派人調查下去,她怕是會第一時間被推出來頂罪!這種買賣對她而言,風險極大,又踩在了她的底線上……


    雲舒沒再繼續思考,很快拒絕了:“不好意思,我沒這種想法,公子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完,雲舒便抬步往廂房外走去。


    黑衣公子提高聲音,“雲姑娘既然做了決定,那可得想好了!等去了燕北城,若是出什麽茬子,莫怪我沒提醒到位!”


    聞聲,雲舒心內一陣凜然,卻沒再說話,抬步果決走出了廂房。


    寧穎等人緊隨其後。


    “公子~”等到雲舒走遠之後,黑衣女子身子軟到沒骨頭似的貼在他懷裏,聲音酥魅:“這雲舒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竟敢拒絕您的一片好心,要不奴家去好好的開導開導她,讓他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囂張的資本!”


    “行了。”黑衣公子冷漠著將她推開:“雲舒身後現在有雲染與墨景瀾撐腰,你動她,是想讓格鬥場完的更快?要知道墨景瀾本就在時刻緊盯著格鬥場的動向。你對雲舒動手,無疑是給他對付格鬥場的理由!”


    “嘁。”黑衣女子不滿的癟嘴,“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這攝政王還真放在心上,跟個寶貝似的。”


    “怎麽?你自己不是個女人?”


    “那能一樣嗎?奴家討好公子十次,也未必能得公子正眼看一下呢。”


    “善妒!”丟下這二字,黑衣公子邁著穩健步伐走出了廂房。


    黑衣女子失去依靠,身子一斜,險些摔倒過去,忙扶住牆站穩,滿臉哀怨的跟了上去。


    平心而論,她在這格鬥場內,雖然是公子身邊近侍,有著僅次於公子的地位,但在公子眼中,卻是什麽都算不上,這讓她如何甘心?


    另一邊。


    雲舒已經坐著升降梯迴到地麵。


    出來之後,外邊的空氣很是新鮮,她不由得大口唿吸起來,整個人都沒那麽壓抑了。


    “主人。”紅衣忽然喚她,“您今日沒給黑衣公子薄麵,今後他怕是會暗中做些什麽,這京城內,他倒是會慎重些,可您若是親自前往燕北城,怕是會有些許波折,黑市通行令每一塊上方都有特殊的符號,且各不相同,隻要黑衣公子將您這塊通行令上固有的符號告知給燕北城那邊,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一切都是未知!”


    聽她這麽說,雲舒很快便將那塊黑市通行令取了出來,仔細瞧了瞧。


    在月光之下,的確是看的比較清楚,通行令上刻著一個特殊且令人看不懂的符號。


    雲舒神色微微凝住,那這塊通行令對她而言,豈不是作用不大了?


    若是如此,今日這一趟也是白來了。


    “小姐,我們迴府再說,夜色已經深了。”寧穎提醒道。


    雲舒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還在格鬥場的範圍內,談論這些話並不好,便趕忙上了馬車。


    迴到雲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子夜。


    雲舒整個都困到不行。


    然而一迴來,在等她歸府的兩個丫鬟便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紅袖微微皺起了眉:“小姐,你這身上怎麽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綠竹也道:“不光是小姐,寧姐姐身上怎麽也有?還有這位姑娘又是誰?”


    血腥味……


    興許是在格鬥場內呆的時間太久,才會染上的。


    雖然夜色深了,她也很困,但身上的確是有些難受,不洗幹淨怕是今晚上睡不踏實。


    雲舒沒迴答,讓兩個丫鬟去準備洗澡水。


    紅袖聰明的閉嘴不再多言,倒是綠竹仍舊滿臉疑惑,但見紅袖什麽都沒再說,便也沒再多問了,免得讓小姐不高興。


    沒一會兒,雲舒便洗上了熱水澡。


    整個人浸泡在熱水裏,她精神逐漸放空。


    迴想起那黑衣公子說過的話,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後邊她裝糊塗,沒再談論關於毒人的事情,那黑衣公子也沒繼續提及,可她心裏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當年哥哥失蹤,再次出現便是在這京城之內,甚至失去了過往所有記憶,從記事起便是跟著老先生學醫,還認老先生為義父。


    那黑衣公子之所以篤定的認為她出現在格鬥場是對毒人也有一定的興趣,是不是因為知道哥哥的一些事情?


    “吱呀。”雲舒正想著,浴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她立馬變得警惕了起來,低喝了一聲:“誰?”


    因為夜色深了,她便沒讓紅袖綠竹過來服侍她沐浴,想自己洗,還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些事情。


    “小姐,是我。”寧穎將門關上之後,很快走了進來。


    她已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不過頭發還濕漉漉的,瞧著也是洗了澡。


    雲舒詫異:“你洗這麽快?”


    紅袖她們燒的熱水可是都送到自己這邊來了,寧穎是怎麽洗的?


    “奴婢趕時間,便用冷水洗了下。”


    “趕時間?如今這天氣尚冷,用冷水洗怕是會染風寒。”


    “有些話,奴婢隻能找時間私下與小姐說,便稍微趕的匆忙了些,奴婢一邊幫小姐洗背一邊說吧。”


    “也好。”雲舒沒拒絕。


    寧穎便拿過澡巾,幫雲舒輕輕擦背。


    因雲舒背對著她,自是看不清此刻寧穎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凝重。


    “怎麽不說話?”雲舒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她開口,扭頭看過去,心中疑惑。


    “奴婢在想,應該怎麽說比較合適。”


    “是不是與格鬥場有關?”


    “嗯。其實這次的事情,奴婢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地下格鬥場雖然以格鬥為主,但每個客人是什麽樣的身份,黑衣公子都會暗中調查,也會根據篩選來決定要不要深交,小姐今日在格鬥場消費比較突出,再加上身份暴露,黑衣公子很快就從小姐身上看到了各種利弊關係,從而有心拉攏。正如小姐猜測,最大的原因是想用小姐為擋箭牌去對付攝政王殿下。”


    “沒事,我也是猜到了這點,加上格鬥場的存在是我最開始便無法認同的,才果斷拒絕。”


    “但……不是說小姐拒絕了,此事便會過去。”


    “燕北城?”


    “也不是。”


    雲舒心思一緊,轉過身去,麵對著她:“所以?”


    能讓一向直言直語的寧穎出現這種欲言又止的狀態,雲舒已經感覺到事情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的複雜要更複雜。


    “格鬥場在京城內的存在,是達官顯貴們有目共睹的存在,而對格鬥場來說,最大的隱患,一直都是攝政王,前些年,攝政王便有鏟除格鬥場的心思,但不知因為什麽緣故,忽然停手了,這也讓格鬥場更加的猖獗,不但與許多達官貴人有密切聯係,甚至後宮一些皇妃甚至皇子,都與格鬥場有關,他們的存在,就等同於是一張張保護傘,但對黑衣公子而言,他們的價值,可能還不如小姐一人,因為小姐是攝政王的軟肋!攝政王對小姐怎樣特殊,京城人都看在眼裏,所以屬下覺得,黑衣公子雖然被您拒絕,也定不會放棄,最壞的結果便是……設置陷阱,拉小姐入局。”


    “!!”


    雲舒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一個黑市通行令而已,竟然把事情弄的這般麻煩了。


    弄的她是更加頭疼了。


    如果事情真如寧穎所言這般,她一個人怕是沒辦法應對。


    可若是讓殿下知道,必然也會責備她為何要踏足格鬥場。


    格鬥場是她心理上的底線,同樣也是墨景瀾最不喜歡之地。


    這種時候,她很糾結,到底還要不要去王府坦白事實。


    若是坦白了,她又是否還能再前往燕北城黑市尋找解毒之法。


    此時此刻,雲舒覺得自己好像忽然間陷入了死胡同裏,怎麽也走不出去。


    寧穎將她身子糯迴去,繼續幫她擦背,慢條斯理的說著:“奴婢覺得……要不您就與攝政王坦白,這畢竟也是為了您的安危考慮,一旦賭錯了,事情將會不堪設想,況且一直隱瞞攝政王,就怕後邊會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看來,也就隻能如此了。”雲舒撩起一捧水,拍打在臉上,眼底閃過一抹惆悵。


    然而,意外總是會發生的很突然。


    因為昨夜洗漱完睡覺已經很晚了,導致這第二天雲舒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本是個好天氣,心情也該更好才對,但她還未自然醒,卻是被門外一陣嘈雜聲吵醒了。


    睜開惺忪幹澀的眼眸,她聽到了門外紅袖慌張的聲音:“小姐還睡著呢,您要不再等等?或者……或者奴婢去把小姐叫醒?”


    能輕鬆進入雲府,還讓紅袖用這般語氣說話的人,雲舒隻能想到一人——墨景瀾。


    他暗沉嘶啞的聲音很快便傳來,顯得很是冷漠:“喚醒!”


    雲舒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從床上坐起。


    昨日剛去了格鬥場,今日墨景瀾便尋來了,莫非是已經知道了消息?


    沒一會兒,紅袖便推門走了進來,瞧見雲舒是醒著的,趕緊關了門,滿臉慌張的走向她,第一句便是:“小姐,您是不是哪裏惹攝政王不高興了?他臉色很是不好,那眼神更像是要吃人似的,要是之前聽說小姐在休息,肯定是要您睡到自然醒的,今日卻讓奴婢把您叫醒,這未免太反常了些。”


    “別問那麽多了,趕緊給我梳洗,我自己與他解釋去。”


    至於具體要怎麽解釋……其實現在雲舒腦子裏是一團亂的。


    紅袖卻也不敢含糊,連忙開始幫她更衣梳洗,約莫一炷香時間後,雲舒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抬眼間,裝上了那雙如冰般冷漠的眼眸,下意識的,她心內一抖,腳下如履薄冰,僵硬在原地。


    墨景瀾鳳眸凝視著她,輕吐二字:“過來!”


    聽得出,他是真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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