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景瀾的迴答很是果斷,沒有片刻猶豫。


    太上皇哼笑了聲:“怪不得你成年後,即便是沒有再提及這姑娘,也仍舊對老衲各種聯姻提議熟視無睹,如今這是得償所願了?不過老衲倒是有些感興趣,這是哪家的小姐,才能在你幼年時便入了眼,還讓你一惦記便是十幾年?”


    雲舒站在墨景瀾身側,在太上皇看不到的角度,輕輕抬手拉了一下他後背的衣服。


    第一次見太上皇,她此刻的心情是很緊張的。


    還有就是……傳聞中的太上皇威嚴有加,要求更是極高,她怕自己的出身一說出來,太上皇會立馬否決他們二人的關係。


    “江南雲家之女。”


    他毫不猶豫得答道。


    雲舒震驚的看著他,心裏一抖,墨景瀾不是很懂得人心嗎?


    她這暗示的不夠明顯?


    他怎麽說的這般快?


    “哈哈哈!”


    意料中太上皇的震怒並沒發生,相反,他還笑的很大聲,且還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這讓雲舒很意外。


    皇室宗親選親,可是很苛刻的,必須是名門望族,達官顯貴,她這一點不沾,頂多算個富商而已,皇室也不缺錢,太上皇怎麽高興成這樣?


    “你啊,還真與老衲一個性子。當年,老衲為皇子時,也一眼看中了你母妃,雖然她隻是出身普通人家,卻讓老衲覺得她身上仿佛有一種吸引人的特性,根本就忘不掉。”


    雲舒:“……”


    她就說墨景瀾怎麽敢這般果斷將她身份說出去,原來太上皇已經做過類似的事情了。


    仔細想來,這還真是隻有親父子才會去做的事情。


    “好了,你們也莫要繼續站著了,過來坐吧。”


    墨景瀾倒是自然,太上皇這話一說完,立即大步走上前,坐在了太上皇左手邊。


    父子相處,自然融洽。


    倒是讓雲舒有些不自在。


    雖然不是出身名門,但她自幼也是被爹娘教導著需懂禮數的。


    凡是都會思量三分。


    眼前這位,可不是個普通的僧人,是上任皇帝,曾受群臣朝拜,萬人敬仰,她豈敢平起平坐?


    “這姑娘好生拘束。坐瀾兒身邊吧,莫要再站著了,老衲早就脫離了凡塵,太上皇這三字對老衲而言,不過是個名頭罷了,沒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你坐著,也沒人會將你如何。”


    “是。”雲舒中規中矩的給他行了一禮,這才走到墨景瀾身邊坐下。


    眼神是一點都不敢看太上皇,可她卻不知,太上皇是越看她越覺得滿意,親自倒了兩杯熱茶,推到二人跟前,一點不像是端著架子的長輩,語氣很是輕鬆的問著:“你們二人可曾訂婚啊?”


    “皇上下了賜婚聖旨”


    “就隻是賜婚?這哪夠?你之前不是在江南待過,既然她是你心心念念的姑娘,那她爹娘你應該也見過,春節將至,是不是該去拜會一下?還有,老衲稍後些封書信,你帶給皇兒,讓他閱。既然是你喜歡的姑娘,起碼也得賞賜些,就封賞為郡主,外加一座城池,還有三萬兩銀子吧。”


    “太上皇,這不太合適吧?”


    雲舒感覺受寵若驚,這才第一次見麵,太上皇竟就要給她封賞了。


    銀兩對她而言自然不算什麽,可郡主的頭銜與一座城池,這未免……


    “有什麽不合適的?就當做是聘禮了,這樣讓你娘家人麵上也好看。”


    聘禮……


    哪有把一座城池當做聘禮的?


    雲舒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太上皇,剛見到的時候,她還覺得是個難相處的人,如今瞧著,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這是父皇給你的底氣,莫要拒絕。”墨景瀾在一旁小聲提醒著。


    雲舒便把快要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的確,太上皇這般熱情,她一直拒絕,反而會讓對方不高興,便大大方方的行了謝禮。


    太上皇仿佛是越看她越滿意,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忽地又想到了什麽,用略帶威嚴責備的目光看向墨景瀾:“瀾兒,說了這麽多話,你可還沒告訴老衲,她叫什麽名字。”


    “雲舒。”墨景瀾答道。


    “雲舒?”聽到這個名字,太上皇臉色稍微變幻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便是這眼神,立馬讓雲舒再度緊張起來,有些坐立難安了。


    倒不是害怕太上皇的眼神,隻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在過去那五年的時間裏,經常來月靈寺祈福,主持都認識了她,就算太上皇沒見過她,不相識,怕是也聽過她的名字,知道些什麽事情。


    剛這麽想完,太上皇便試探著問她道:“你與裴府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對雲舒而言,可謂是致命的。


    實話實話,怕是會讓太上皇心中有些抵觸,可若不說實話,她這也算半個欺君之罪了。


    這種事情,對她而言,還真是太困難了。


    一個不好,便會將眼下這和諧的氛圍感徹底破壞掉。


    “父皇。”關鍵時刻,墨景瀾將話接了過去,“裴府與雲舒沒任何關係,忽然問這個作甚?”


    “隨口問問罷了。”太上皇摸著下巴的胡須,意味深長的笑著。


    隻是那笑容,雲舒看在眼裏,仍舊覺得心裏有些發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太上皇倒是沒有刻意為難她什麽,與他們聊了一會兒,便開始著手寫書信,信上的內容與之前說的一致,大概就是讓當今皇上擬下賞賜雲舒的聖旨。


    過了好一陣子,墨景瀾才將她帶出靜室。


    一出來唿吸道門外邊新鮮的空氣,雲舒頓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沒了先前那種壓抑的感覺。


    雖然太上皇人瞧著是挺好的,可耐不住她與裴家之間的事情太過於尷尬,難以啟齒。


    “不用擔心,此事有本王在。”


    墨景瀾將她大手緊握在掌心,小心翼翼嗬護著。


    雲舒唇角勾起一絲苦笑:“有時候,真是在想著,我這般名聲的人,到底配不配站在殿下身邊。”


    “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在本王看來,你我都很好!”


    “嗯。殿下說的是。”


    或許,她不該自己鑽進牛角尖吧!


    靜室。


    兩人走之後,太上皇立馬叫了人。


    守在門口的其中一名中年僧人走了進去,彎身抱拳道:“太上皇有何指示?”


    “等瀾兒離開寺廟後,你且暗中跟著去一趟京城,查一查那個雲舒到底與裴家是什麽關係,又是如何與瀾兒在京城相遇的,老衲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太上皇的意思是……若此女意圖不純,便讓她離開攝政王?”


    “不!倘若別有用心,不用留下性命,老衲決不允許任何有心之人,玷汙了皇室,如果要動手,尋個好的時機,幹脆些。不過她若是清清白白,你便直接隱退迴來,莫要傷害她,也莫要驚動瀾兒。他為人太過聰明!難免會察覺到端倪,到時候怕不好解釋。”


    “太上皇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


    雲舒走出寺廟的那一刻,感覺道一陣冷風襲麵而來,冷的她渾身發顫。


    墨景瀾腳步停頓,“穿著罩衣還冷?”


    “稍微有些,也不知怎的了,我們早些迴去吧,我還有別的事。”


    “嗯。”


    ……


    晌午後,她迴到雲府,吃了個午膳,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卻沒立即去找雲染,反而是在房間裏坐著發呆。


    “小姐這是怎麽了?”吳嬢嬢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盤,一邊關心問道。


    雲舒歎了聲,將在月靈寺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


    “您見到了太上皇?”吳嬢嬢收拾餐具的手下意識抖了下,“當年太上皇在位,手段雷厲風行,可是比現在的攝政王更厲害些,據說文武百官都沒人敢動歪心思,他既然問了裴家,必然是聽到了些許風聲,搞不好還會讓人暗中調查,甚至要小姐命都是有可能的!不過老奴奇怪,您怎麽會去見太上皇?”


    雲舒歎息:“殿下帶我去見的,見到之前,我也不知是他。”


    “那此刻殿下呢?”


    “應是進宮去了,太上皇給皇上寫了書信,他需送入宮去。”


    “此事真有些難說啊,殿下對您那般好,自然不可能害您,應是沒考慮到這種可能性。”


    雲舒心裏有些堵得慌,“吳嬢嬢,你覺得若是因為我與裴家那些糾葛,太上皇要殺我的可能性會有幾分?”


    吳嬢嬢仔細想了想,隨後搖頭:“這個老奴還真是說不好!要看事情對太上皇而言是否嚴重,在什麽程度,倘若他覺得沒事,那便是沒事,他若是無法容忍,那就……”


    “此事我還不好去找殿下說,畢竟沒證據,隻是你我的猜測。”


    就算是真有什麽端倪被她察覺到,也無法與墨景瀾直說。


    雲舒又歎息了聲,感覺從去月靈寺到迴來這一陣子,心情時上時下的。


    吳嬢嬢收拾完桌子,又勸了她幾句,便先將東西送迴廚房去了。


    雲舒在房間裏也待不住了,還是打算先出府,去找哥哥,興許轉移下注意力,會好一些。


    世事無絕對,她也不必想的太嚴重。


    大理寺。


    雲舒剛走下馬車,便有眼熟她的人迎了上來:“雲姑娘!您來了。”


    這男子熱情的讓她有些發懵,之前來大理寺可不是這樣的。


    “您快裏邊請,這會兒大人正好在用午膳,空閑著呢。”


    “你怎麽知道我是來找你家大人的?”


    那人繼續笑著拍馬屁:“嗐!瞧您這話說的,您可是我家大人的妹妹,這件事大理寺上下都傳遍了,人盡皆知,您一來,大家不都得畢恭畢敬的,外邊冷,可別染了風寒,快些進去吧。”


    這就是見風使舵吧。


    雲舒淺淺笑了下,抬步走進大門。


    “雲姑娘好!”


    “給雲姑娘問安!”


    進來後,幾乎每個人瞧見她,都會說句話。


    這大理寺的人,是全都認識她了?


    雲舒心裏沒答案,問了路之後,順利找到雲染在大理寺內的書房。


    小心翼翼推開門,她還沒來得及邁小腿,裏邊忽然傳來震怒的聲音:“不是說過,進我書房要先敲門麽?還要我說多少次?!”


    嚇得雲舒趕緊把書房門關上,抬手敲門,小聲道:“哥,我能進來嗎?”


    房間裏靜默了好一會兒,大概雲染也沒想到來的人是她,正在想要怎麽組織語言去解釋。


    良久過去,不自在的聲音才從書房內傳出:“進來吧,外邊冷。”


    雲舒這才再次推門,小心踱步進去,“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大理寺裏的規矩。”


    “這規矩不是針對你設定的。”雲染連忙解釋,生怕妹妹心裏不高興,“你下次來,先在門外說句話,直接推門進來,我就知道是你了,這忽然進來,還沒聲音,我分辨不了。”


    “好,哥哥。”雲舒點點頭,走到他身邊坐下。


    雲染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幾個菜碟,都比較素,唯一一盤紅燒肉,似乎還沒動過,就素菜吃的多些。


    “你吃了嗎?”他找話題道。


    “吃了。”雲舒迴答。


    話題尬住。


    雲舒很快反應過來,又道:“我過來有事找你,你一邊吃,我一邊說吧。”


    “好。”


    雲染很是聽她話,立即開始用膳。


    雲舒托腮看著他,雲染吃飯的時候很安靜,細嚼慢咽,不緊不慢的,很是雅致,比女人還有淑氣。


    “找我什麽事,怎麽不說?”


    直到他聲音響起,雲舒這才意識到看出神了,立馬開口道:“是這樣,年關將至,我有五年沒迴江南了,想迴去看看爹娘他們,正好我也尋到了你,就想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迴去,他們若是見了你,定然開心。”


    “江南……”雲染放下碗筷,“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迴。”


    雲舒本以為他會答應,嘴角即將展開的笑容瞬間僵住:“為什麽啊?我們不是都相認了嗎?迴去見爹娘有什麽不行的?哥哥是有什麽顧慮、可否告訴我?”


    “當年我在江南,是被人擄走的,我丟失的那些記憶,最近好像在一點點的恢複,直覺告訴我,迴到江南,將對雲家不利!”


    “可是哥哥也與我相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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