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


    裴悅小心翼翼的給白月霜上好了藥。


    白月霜那雙眸子中仿佛含著一汪水,瞧著可憐極了,輕輕抓著裴悅的手問道:“裴哥哥,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姐姐不這麽討厭我。我去給她泡茶喝,原本就是出於好心的。”


    裴悅卻明顯不想說這個話題,心裏正有些煩躁,輕輕拍打著她的手安慰道,“好了,霜兒,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你現在除了把自己身體照顧好,別的什麽都不用操心,知道麽?你越是想盡辦法討好,她越是會為難你。”


    “難道,就因為我先懷了裴哥哥的孩子嗎?”白月霜說著說著,又要落淚哭泣。


    “別這般想。”裴悅趕忙把她擁入懷裏,輕輕安撫著。


    直到她情緒終於穩定下去,裴悅將她扶到床上休息,這才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床上那原本一臉憔悴委屈的人兒忽然變了臉色,抬手用力按在隆起的腹部上,聲音竟前所未有的發狠:“孩子啊……為了娘能在這裴將軍府內立足,隻能……”


    ……


    翌日。


    一名稍微上了些年紀的婆子急匆匆出現在了翠竹苑門口。


    紅袖見她眼生的很,立即道:“你是在哪裏做事的?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那婆子不緊不慢的行了一禮,自報身份,“迴姑娘的話,老奴是側夫人身邊的乳娘,今日剛趕來京城入住府內,姑娘沒見過老奴也是正常。”


    “又是她。”綠竹聽了滿臉不悅,嘟囔道,“你家側夫人昨日剛把我家夫人給弄傷,今日又把你派過來,是何居心?”


    那婆子臉色明顯一怔,隨即道,“老奴冤枉,老奴就是奉命來取錢的,之前將軍不是與夫人說過,要給側夫人單獨改善夥食,側夫人這邊今後由老奴負責,所以老奴過來領錢,別的可什麽都不知道。”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再看了眼眼前這個老婆子,感覺她說的不像是假話,紅袖也想早點把人給打發了,便又蹙眉道:“你在這等著,我去與夫人說。”


    “誒!”老婆子點頭笑了笑。


    紅袖推門進去,進了裏屋。


    剛吃過午膳不久,雲舒正在榻上躺著休息。


    走到床前,紅袖輕喚了兩聲。


    未見雲舒有反應,似乎睡的正熟。


    她又小心翼翼的喊了聲。


    仍舊不見反應,會想著夫人過往每日奔波勞累,如今受了傷,難得睡得踏實,紅袖又不忍心提高聲音將其吵醒,隻能退了出去。


    “夫人怎麽說?”綠竹見她出來,問道。


    紅袖搖頭,低聲迴答:“夫人睡得沉,叫不醒,我便沒再打擾。”


    那婆子自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隻看到紅袖搖頭,驚愕道:“夫人不同意?這之前可是答應好的事情,夫人作為當家主母,怎能出爾反爾?”


    紅袖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你說話聲音小些,夫人正睡著呢,沒叫醒,我去給你取錢。”


    “那就好,那就好。老奴在這候著!”


    紅袖點點頭,往賬房走去。


    綠竹連忙拉住她,嚴肅道:“夫人不是說了嗎?沒經過她的準許,誰也不能來取錢,這事要不還是等夫人睡醒了再說?”


    聽到這話,紅袖感覺有些道理,若是出了什麽意料之外的狀況,她可扛不住,便憂心的扭頭對那老婆子說道:“要不你晚些時間再過來吧?夫人不醒,我們擅自做主也不好。”


    “這……”老婆子臉色為難起來,“我還等著出府給側夫人買補品呢?瞧瞧如今這時辰,都晌午後了,迴來後燉煮補湯都得好久呢,要是夫人睡到天黑,或者睡到半夜,那我這如何是好啊?迴去了,也不好給將軍複命啊!”


    紅袖仔細想了想,要是這麽一卡,估計將軍那邊又要以為是夫人故意為之,會親自過來發難,到時候,夫人怕是睡不了安生覺了。


    仔細想想,紅袖還是決定擅自做主一次。


    綠竹大概也是考量到了什麽,沒再去阻止。


    賬房內。


    紅袖說明來意。


    木易看了她一眼,直言道:“夫人說過,沒有她的話,不能撥錢出去。”


    紅袖耐心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木易還是皺著眉,畢竟他之前保證過,隻聽夫人的,避免出意外。


    “哎呀!我也是夫人身邊的人,我還能坑害夫人不成?現在夫人受傷,最需要的是休息,這要是卡著,消息傳迴主院,將軍定要來發難,木大哥,你就偶爾變通一下,沒事的。”


    “行吧。”木易一番考究,終於還是被說服了,很快記賬拿錢出來,將一張百兩銀票遞給紅袖,說道:“這是之前夫人交代的,七天一百兩,一個月可領四次,多的不給。”


    “我明白了。”


    一百兩,也不少了。


    拿了錢,紅袖立即出去,把錢給了老婆子。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麽順利結束了,可那老婆子拿到錢之後,滿臉不可思議,“一百兩?”


    “你是嫌多嗎?”紅袖皺眉。


    “不是,我家側夫人好歹也是侯爺之女,如今更是兩個身子的人,買補品自然要買最好的,這一百兩才夠買多少點東西?”


    綠竹原本覺得這婆子還算好說話,如今卻是有些不願意了,她脾氣本就直爽,又很不喜歡白月霜,眼下直接發起懟人攻擊,“能給你這筆錢就不錯了!你怎麽還得寸進尺?原本夫人於將軍說好的便是一月四百兩,七天一百兩,若是一次性給了,你們用的快,豈不是還來要錢?而且這一百兩銀子哪裏少了?你要是錢多,覺得少,便自掏腰包給你家側夫人買補品去,把這一百兩銀子還給我!”


    這婆子本來就是想說兩句吐槽的話,哪裏能想得到綠竹脾氣這麽大,整個人被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改口道:“不少不少,的確是不少的!是我誤會了,原本以為夫人就隻給一百兩,原來後邊還能再取,多謝兩位姑娘,我先迴去了。”


    說完這話,婆子灰溜溜的轉身離開。


    綠竹站在原地,雙手叉腰,狠狠的吐了一口惡氣。


    紅袖確實在笑,調侃她道:“你剛剛的表情,瞧著像要吃人似的!”


    “你還笑呢!”綠竹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繼而又說道:“要我覺得剛剛就不應該心軟,就讓他直接迴去等著,等將軍來了就說夫人在休息,受了傷咱們實話實說,其實根本不怕將軍怪罪!”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你要知道,將軍的心相紙的人終歸不是夫人,咱們不能冒這個險。”


    “哎……”


    兩人剛結束話題,便看到婆子又扭頭走了迴來。


    綠竹臉色又不耐煩起來,插著腰質問道:“錢不是都給你了,你怎麽又迴來了?”


    婆子不好意思,訕笑了兩聲,“老奴上了年紀記性不是很好,忘了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聽說夫人這兒有從江南帶過來的上好雪參,而且夫人平時不怎麽用,將軍的意思是讓我帶一根迴去。”


    “雪參??”綠竹直接擼起袖子,“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有多貴?怕是能買五百個你!這雪參除了我們江南雲家,再有便是宮裏,況且這是夫人的陪嫁之物,夫人也不是不愛吃隻是不舍得罷了,我家夫人都不舍得的東西怎麽可能拿給你去?”


    婆子的戰術性後退一步,臉色有些泛難,“可這是將軍交代的事情,你們這犯不著為難,我一個老奴婢啊,我若是拿不迴去,將軍定也還會派人來取的,如此一來二去,事情豈不就變得複雜了?”


    聞聲,綠竹臉色一僵。


    她怎麽聽著總覺得這不太像是將軍的作為,更像是老夫人的作風?


    還沒判斷出個所以然來,裴悅的貼身侍衛便趕了過來,語氣不滿的說道:“怎麽還沒好?我都在府門口等你半宿了!”


    老婆子連連陪笑,“不是老奴墨跡,實在是夫人身邊,這兩位比較難說話啊。”


    侍衛掃視二人,抱拳道,“兩位姑娘,如今主子心情不佳,我等屬下辦事都得謹慎不少,還請你們莫要為難,這樣對大家都好!”


    婆子跟著打圓場,“是啊,都在一個府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如此呢?”


    綠竹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紅袖,把決定權給了她。


    紅袖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事後向夫人說明情況便是,隨後道,“稍等,我這就去拿!”


    而那名裴悅的貼身侍衛,則是給老婆子留下了一句:“利索點,我去府外等你。”便又離開了。


    紅袖去了小庫房,很快找到了放雪參的盒子。


    當初雲舒嫁過來的時候,母親在嫁妝中放了九根品質絕佳的雪參作為嫁妝的一部分,寓意在為長長久久。


    這麽長時間過去,雲舒是吃了一些雪參,但也隻是吃了其中的半根,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還是九根。


    看到這一幕,紅袖不免的歎了口氣,從九根中選出一根品質稍差些的,包裹好後,拿出去給了婆子,很是不滿的說道:“我家夫人雪參也就隻剩一根半了,這可沒有下次了。”


    “誒!老奴知道了,多謝兩位姑娘。”


    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收好,婆子這才匆忙離開。


    兩個丫鬟這才鬆了口氣,覺得今日作為,也算是平息了不必要的風波。


    等雲舒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情。


    兩個丫鬟自然是毫不隱瞞,將發生的事情說給她。


    “一百兩?拿去就拿去吧。”這對雲舒而言不是什麽錢,而且後邊要從裴悅月供中扣,所以沒什麽問題。


    兩人見她這麽說,是稍微的鬆了口氣,但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中之重。


    紅袖臉色犯難,兩人眼神交流,互相推脫。


    雲舒卻是看得出來事情不簡單,問道:“還有什麽?直接說吧?”


    “夫人……奴婢若是說了,您可別生氣。”


    “說!!”話到這個份上,雲舒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紅袖便隻能一口氣把雪參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雲舒麵露驚詫之色,直接要下床。


    綠竹連忙上前扶住她,“夫人,此事雖然是奴婢擅作主張,但要是不給,將軍或許還會派人過來,甚至親自來發難,奴婢二人是覺得,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的好!”


    “少一事?”雲舒險些氣到暈厥,“你們知不知道把雪參送出去,才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了!!”


    “我們知道雪參對夫人來說重要,但是……”


    “現在已經不是雪參重不重要的問題!雪參雖為大補之物,但懷孕女子若是吃了,將會有流產之兆,說白了,行同墮胎藥!”


    “什麽!!”


    兩個丫鬟嚇到直接跪下,臉色發白,“那這怎麽辦啊,夫人。”


    “被拿過去多久了?”雲舒心髒都在不受控的跳動著。


    如果白月霜真因為雪參出了事情,以裴悅的為人,後果無可預料。


    紅袖低著頭答道,“約莫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


    很快紅袖便開始找補,“不過那婆子拿了錢之後還要出府采辦,迴來才開始煲湯,如今應該還沒喝到那側夫人肚子裏吧。”


    “給我梳洗,快!”


    若非她現在隻著了一身裏衣,還披頭散發的,當真是不想浪費一點時間。


    兩人也不敢墨跡,趕緊站起來給她梳洗。


    準備了一番後,雲舒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在白月霜進門後,一瘸一拐的第一次前往主院去。


    可剛走進,便打眼看到主院內的下人慌亂的端著裝滿血水的銅盆往外走。


    那一刻,雲舒瞳孔驟縮。


    房間裏傳來裴悅的嘔吼聲,“去把雲舒那個賤人給我找過來!!我要她給霜兒腹中的孩子陪葬!”


    “夫人……”紅袖被嚇哭了,“雪參是奴婢給的,出了事,您讓奴婢去頂罪吧!”


    這種時候,雲舒難得還能保持冷靜,“你不是說他讓那婆子過來拿雪參的麽?就算出了事,責任也輪不到你頭上。”


    話音剛落,那名貼身侍衛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神色慌張,卻一抬眼便看到雲舒,驚詫了一下後,立即對房內匯報道,“主子,夫人自己過來了!”


    裴悅幾近咆哮的聲音傳出,“讓她自己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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