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願意去!”


    老叫花子露出興奮的神情,毫不猶豫地迴答。


    “這幾十年之間,我為了重新再進入桃源鄉之中,付出了多少沒人清楚。”


    “別說那裏麵的人對我抱有敵意,哪怕是他們想要我的命,我也要去。”


    說到這裏,老叫花子的眼眸之中閃過悲傷情緒。


    “我已經讓他等了那麽久,我已經讓他為我這個壞家夥浪費那麽多的時間……”


    “我怎麽可能還讓他白白的等下去……”


    “好,既然是這樣,那我願意帶你一同前去。”在得知老叫花子的決心之後,白靈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明天出發吧。”


    “多謝二位。”


    老叫花子的在這個時候突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白靈與陳八荒的麵前。


    “老叫花子我以為這一生就要背負著負心人的名號離開這個世界了,甚至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在下麵遇到江姑娘向她道歉的說辭。”


    “幸虧遇到了二位,這才圓了老叫花子我一個夢。”


    “老人家,快點兒起來吧。”看到老人的舉動之後,白靈伸手將老家花子攙扶了起來,“江阿姨在桃園鄉之中,對我頗為照顧,並且我在離開桃源鄉的時候,江阿姨曾經特意叮囑過我一件事情。”


    話說至此,白靈突然從空間,戒指之中召喚出一幅畫卷。


    畫卷打開,上麵畫著的正是一對年輕男女。


    女子長發披肩,眉目清秀,溫婉大方。


    而這女子身旁的男子雖然相貌一般,但眉眼之間卻透露著一股子不服輸的誌氣。


    這女子,就是桃源鄉之中苦苦等待數十年的江姑娘。


    而這男子,卻與身旁這老乞丐有著幾分相像,即使是這老叫花子已經衣衫襤褸,臉色黝黑,胡子拉碴,卻也很容易認出老叫花子就是這畫上的男子。


    而當老叫花子注意到白領手上的這幅畫之後,顫顫巍巍的伸出了雙手,看著白靈說道:“就是她,江姑娘……”


    “多少年了,老叫花子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再見他一麵……”


    “老先生切莫情緒太過激動,明天你們就能見到。”


    注意到老叫花子的神態之後,陳八荒連忙,開口安慰了一句。


    “對對對。”聽到了陳八荒的話後,老叫花子喜形於色,連連點頭,“二位,今天你們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老叫花子還有一些事情去做,明天一大早我會在這裏等你們。”


    說了一句之後,老叫花的轉身就要離去,神色顯得有些匆匆。


    “老人家,稍等一下。”白靈突然開口將老叫花子攔下,隨後就當老叫花子,迴過頭來開口詢問的時候,白靈卻將畫卷扔給了老叫花子,“在我離開桃源鄉之時,再江姨。把這幅畫卷交到我手上之時,曾這樣說過。‘她說,若是你們兩人今生沒有再見的可能,若是江姨先你而行,不要把這幅畫交到你的手上。若是你已娶妻生子,那這畫更不能交給你了,如果你已經離世的話,那就把這幅畫捎在你的墳前。但是如果你也在思念江姨的話,就把這幅畫交給你。’


    老叫花子小心翼翼地接過白靈拋過來的畫卷,渾身顫抖。


    那滿是皺紋以及汙垢的雙手死死的抓住這幅畫卷,淚水更是從眼角皺紋劃過。


    “告辭……”


    老叫花子低下了頭,輕聲呢喃一句之後便匆匆離去。


    看著老叫花子離去的背影,陳八荒扭頭看著白靈道:“怪不得你這一次會愛多管閑事,看來你嘴中的薑姨,還有這老乞丐,也算是一對苦命之人。”


    “我隻是有些心疼,我江姨而已。”白靈的表情突然變得惱火了起來,“江姨她,一直在等……”


    見此,陳八荒伸手輕輕拍打著白靈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想那麽多,就算相隔數十年,見上一麵也從此生不再相見。”


    “若是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又有什麽用呢?”


    白靈搖了搖頭,這一次她並不讚同陳八荒的想法。


    “世事無奈,人無奈,有些時候,總是身不由己。”陳八荒砸了砸嘴,不由得感歎道,“等你有了心上之人,並與心上之人不得不分別之時,等你與你的心上人,明明相互愛慕但卻不能相見之時,或許你就能理解,這痛苦了。”


    “我不能理解。”


    白靈依舊搖頭。


    陳八荒見狀則是笑道:“我也不希望你懂,因為到你懂得那天,就代表你已經經曆了。”


    聽聞此言,白靈微微怔神,旋即笑道:“希望如此吧。”


    “走了,喝酒去。”陳八荒高唿一聲,便與白靈走進客棧。


    ——————————


    與此同時,老叫花子在與陳八荒,白靈二人告別之後,先是迴到破舊的家中,拿了一把已經鏽跡斑斑的菜刀,隨後來到了全村唯一一棵桃花樹下。


    來到這裏之後,老叫花子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在桃花樹腳下挖了起來。


    在挖了許久之後,看著下方足足一米多深的坑,老叫花子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開始用雙手挖出濕潤的土壤。


    又過了好一會兒,是埋在地裏的土壤之中,逐漸顯露出一個木箱子的形狀。


    看到這木箱之後,老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溫柔,隨後,他小心翼翼的將木箱拿了出來。


    抱著木箱,老叫花子一直來到了村頭,河流的最上遊。


    河流旁,老叫花子褪去一身破衣藍衫,直接跳入了河流之中。


    初次與江姑娘見麵之時,老叫花子雖然年輕,但卻斷了一條腿,渾身是鮮血,顯得十分狼狽。


    那一天突然出現的江姑娘,對於老叫花子來說就等同於仙女一樣的存在。


    所以在見到江姑娘的第一麵起,老叫花子就下定決心對自己發誓,下一次再見到這樣的仙女之時,一定要打扮的幹幹淨淨。


    時至今日,足足已經過了45年。


    但這個想法,老叫花子卻從未忘記。


    等到老叫花子將一身泥濘與汙垢清洗幹淨之後,他借著水麵的倒影,用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刮起了胡子。


    伴隨著一根根雜亂的胡子落在水中,時隔數四十五老叫花子第一次以幹幹淨淨的麵貌示人。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叫花子曬幹自己身上的水分重新來到了岸邊那個木盒子前。


    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箱子,老叫花子看著木箱裏那件青色長衫。


    這是在離開桃源鄉與江姑娘分別之時,江姑娘親手送給她的。


    這青色長衫之上的每一針每一線,每一縷蠶絲,都出自江姑娘之手。


    除去分別那天,江姑娘堅持讓老叫花子穿上這身衣裳,老叫花子從來沒有再穿過第二次。


    用他的話說,這件衣裳是江姑娘親手做的,上麵全部都是江姑娘的味道。


    而老叫花子自己平日裏總是一身汗臭味,若是長衫之上將姑娘的味道給掩蓋了。


    那麽當老叫花子睹物思人之時,也會少了幾分味道。


    想到曾經的種種,老叫花子小心翼翼的將長衫取出,仔細的打量起來。


    就仿佛此刻他手上的這件長衫並非是衣服,而像是一件珍寶。


    時隔四十五年,老叫花子依舊能夠清晰聞道著衣服之上那種清新的問道。


    溫暖,讓人安心……


    另一邊。


    陳八荒與白靈再一次狂飲起來。


    隻不過相比之前的暢快,今天的白靈眉目之間,總是憑空多出幾分憂傷。


    陳八荒雖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卻沒有多想,我把這些當做白靈,是在替江阿姨悲傷。


    但是現在的陳八荒並不知道,他剛剛與白靈說的那番話一語成讖。


    用不了多久,那份相似卻不可見的痛苦,將會籠罩在他與白靈的身上。


    當然,這些都還是後話。


    黃昏逐漸消散,太陽也漸漸從天際線旁消失。


    看著眼前擺了滿滿一桌的酒壇,陳八荒一把拉住了還想繼續喝下去的白靈,這兩人不是第一次喝酒。


    可醉成今天這副樣子的白靈,卻是陳八荒第一次見到:“好啦,明天還要趕路,今天少喝一點兒吧。”


    “喝個酒,你還要管我?”


    白靈瞪了陳八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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