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鈞雙手一拱道:“老師說得是,學生受教了。”


    黑夜下,烏雲密布的天空上,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夜風似乎也越刮越大了起來。


    杜鬆雲望著那些漸漸駛入城裏的船隻,那片黑沉沉的城池裏,有無數的屋宇、街巷和水道,縱橫交錯著。


    這座揚州城終於破了。


    而杜鬆雲用的方法,正是“聲東擊西”之計。


    其實,正如趙寒所預料的那樣,他早就把東水門定做了主要的攻城點。


    杜鬆雲就先派了部分的船隻和步騎兵,利用夜裏濃霧朦朧的天機,假扮主力、對北城門進行佯攻,造成要以北城門作為攻城突破口的假象。


    從而,把守在東水門和其他各門的城防軍主力,都吸引到北城門去。


    這樣一來,東水門的防守就空虛了。


    然後,杜鬆雲就運用了趙寒預測到的方法,帶領主力大軍突然往東水門襲擊而來。


    水軍大船沿著被洪水拓寬了的水道,直接開到東水門的城牆下方,配合陸軍的人馬,立即展開強攻。


    這樣一來,防守薄弱的東水門,很快就失守了。


    與此同時,那些被調走的守城軍隊肯定很快知道被騙了,必然就會立即迴頭增援。


    這又正好中了杜鬆雲的下懷。


    因為,他的軍隊人數大大占優,等的就是城防軍隊的迴援,然後他就可以利用水陸兩軍合擊,把迴援的軍隊也消滅了。


    這樣一來城門破了,對手的主力也鏟除了,那這場揚州大戰,他杜鬆雲就真正可以穩操勝券了。


    想到這裏,杜鬆雲就問:“柳孝岩帶的城防軍主力呢?”


    宋鈞道:“正如老師的預料,那柳賊中了計,把主力調去了北城門。


    後來,我們一旦開始攻擊東水門,他馬上就覺察到了,就立即帶了大部的人馬飛速趕迴來增援。


    這就正好落入了,我們給他設的埋伏裏。


    那柳賊人馬的戰力確實很強,一個個都很能廝殺,可我軍大占優勢,更有水陸兩軍協同作戰。


    柳賊沒戰多久就支撐不住了,就利用對城池的熟悉,帶著人馬,趁夜往城裏逃竄而去了。”


    大戰告捷,形勢一片大好。


    杜鬆雲卻不動聲色,又道:“那李希愚和趙寒這兩個人,還有他們那支後備的大都督府水軍呢?”


    聽這兩師徒的語氣,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李希愚和趙寒暗地裏安排了大都督府水軍,作為後備軍。


    還有對柳孝岩的一舉一動,他們好像也非常了解,就像有什麽人提前告訴了他們一樣。


    宋鈞道:“那李趙兩人也出來了。


    之前東水門一開,我方水軍的先鋒戰船,就按計劃先行駛進了揚州的各大水道,準備去控製各大關鍵渡口。


    他們剛進去不久,就在洗馬橋邊的渡口,和一支城裏的敵方水軍接上仗了。


    看那水軍的軍旗和軍容等等,那就是大都督府的水軍。”


    “戰況如何?”杜鬆雲道。


    宋鈞道,“對手實力顯然遠遠比不上我方,幾輪接戰下來,就有幾條戰船被我方擊沉。


    他們怕被我軍大隊圍住,就帶著剩餘的船隻,匆忙往城裏的水道退去了。


    老師……”


    宋鈞說到這裏,臉上不由得有了一絲得意:


    “都說,這揚州城防固若金湯,李希愚帶兵嚴謹、軍容強盛。


    可這一仗下來,這大都督府的水陸兩支人馬,無論從軍容、戰術、兵將素養和裝備等方麵,和我們三位師兄弟的三州府兵大軍相比,都是相差甚遠。


    還有,老師您一直提到的,那個法師趙寒。


    他那個所謂‘絕頂聰明’的腦子和各種奇謀,這一次,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我們已經攻進了城裏,敵軍也節節敗退,接下來隻需把城裏要道和高處占住,找到對手剩下的殘兵敗將,把他們一舉殲滅就行了。


    揚州這一仗,贏得簡直是易如吹灰!”


    宋鈞說得非常高興。


    可杜鬆雲卻沒有一點喜悅,好像在想著什麽。


    “宋鈞,”他忽然問道,“你們的先鋒戰船和對手那支水軍接仗的時候,李希愚和趙寒這兩人,有沒有在戰場上現身?”


    宋鈞道:“這個問題,學生也問過當時領軍的主將。


    他們說,當時夜色很深、又有大霧,雙方趁夜廝殺,對手的船上也沒點什麽燈火。


    所以他們並沒有看清,對方的主船上,究竟有什麽人。


    不過學生以為,既然這大都督府水軍是他們後備軍的主要戰力,這李趙兩人身為主帥,當然也會在……“


    “所以,”杜鬆雲打斷道,“你們並不知道,對手的兩位主帥是不是出現了,更沒有抓到他們。


    而陸軍那邊,你說,當時柳孝岩帶著主力迴援、被我軍打敗,然後他就帶著人馬逃走了。


    這對手的陸軍主將,你們也沒有抓住,對麽?”


    宋鈞道,“是的。可是學生竊以為,是否擒住了對手主帥,已不再重要了。


    如今,李希愚的大都督府水陸兩軍,都已經軍心渙散,一敗塗地。無論其主帥在不在場、是死是活,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城裏剩下唯一完整的軍隊,就隻有那揚州刺史房遺直的,州府的府兵陸軍了。


    學生倒是覺得,這才是我們需要更多著眼的地方。


    應該立即派出軍隊,去把城裏州府府兵的臨時大營圍住,務求將其圍殲於營地之中。


    隻要把這支軍隊打敗了,那這揚州城裏,就再沒有任何可以和我們抗衡的敵手了。”


    宋軍的分析有理有據,顯然他對敵情非常的了解,而且臨陣的經驗非常豐富,儼然是一位沙場老將。


    可杜鬆雲聽了之後,卻似乎又思考了起來。


    半晌,他忽然抬頭望向了前方。


    黑夜之中,他手下的水陸大軍正飛快地往城裏的深處湧去,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就隻剩下了一部分的主力水軍,拱衛著他的主船,在水道裏徐徐推進著。


    杜鬆雲眉頭忽然一凝,道:


    “宋鈞,我水陸兩軍的大部都往城裏趕去了,這是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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