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是晴天。


    清晨的風吹過小山丘,寺院裏,古鬆的枝葉上掛著露珠,清淨如常。


    就好像,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屋裏,趙寒睜開了眼睛。


    自從在江都宮的祭壇上暈倒以來,他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


    這是趙寒第一次,清醒了過來。


    這簡樸的小屋裏的一切,似乎都有些陌生。


    當時在祭壇上,昏迷前的那種感覺,依稀還在。


    烈火和冰川同在,猶如煉獄一般,卻又隱隱,有種睥睨世間的輝煌感覺。


    當時,小寒爺我正在徹底的迷亂之中,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可如今,我當然明白了。


    那肯定是我身體裏、那兩位前輩的法力,不知為什麽竟然不受控製,徹底狂暴了起來,對我的神識乃至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所以,那時的我,才會出現那種可怕的情形。


    我把執失魁也的巫火大陣破了,自己也徹底暈倒了過去。


    那麽,在那之後都發生了什麽,而眼下的我,又怎麽樣了?


    趙寒立即感覺了一下自身。


    體內,那種冰火煉獄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


    全身上下,皮肉年輕而又紅潤,一點傷痛的痕跡都沒有。


    趙寒立即神識一動,進入了內府的靈台天地之間。


    在那裏,自己的神識竟然已經幻化成形,變成了一棵巨樹,種在了大地的正中央。


    樹身上,乃至自己的內府和所有的經脈裏,那些赤光和冰芒全都不見了。


    巨樹的四周,茫茫的大霧裂成了一左一右兩大團,仿佛天地都分成了兩塊。


    內府裏,一切的狂野暴烈都消失了,化作了一片的寧靜祥和。


    趙寒望著這個恢弘的景象,稍稍一愕。


    看樣子,在祭壇上我受到的,那種巨大的神識衝擊傷害,已經完全好了。


    而且,那兩位前輩的法力,好像也全都不見了。


    難道……


    趙寒的神識一動,想試著再調用一下,那兩股“借渡”的法力。


    可是左右兩條手臂上,那九炎臂、赤離火,還有那冰魄寒光,沒有任何的動靜。


    手臂之中,那兩個浩瀚的存在、一熱一冷的感覺,完全消失而去,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怎麽,難道我體內的兩大上古血脈、那兩位前輩,他們已經遁走,離我軀殼而去了麽?


    可是,眼前的靈台天地裏,這兩股濃霧之中,顯然還有些什麽東西在裏頭。


    那種淵深浩瀚的感覺,就跟那兩位前輩的感覺,一模一樣。


    難道,他們是因為某些緣故,突然隱藏起來了?


    一想到這裏,趙寒立即抬頭,高喊一聲:


    “離兄、兌老,晚輩再度前來拜見,可否請二位出來相見一下?”


    少年清朗洪亮的聲音,在天地之間迴蕩著,久久不絕。


    沒有任何的迴音。


    一定是在昏迷的期間,我的身體裏發生了什麽大事,所以才會如此。


    趙寒仔細一看。


    自己的神識之樹上,樹身的中心隱隱有一塊青色的石頭佛印,刻在了上麵。


    佛印中央,有一個佛門的”萬”字,帶著微微的血色青光。


    整條樹身都被一層淡淡的佛光縈繞著,如同一棵菩提樹,兩團濃霧上,也都有佛光彌漫。


    整個靈台天地裏,煙氣繚繞、清淨無塵,猶如一個佛門聖境一樣。


    明白了。


    看這樣子,肯定是有某位高人施法,救了我。


    而我的體內,那兩股曾經不受控製的上古血脈之力,竟然被收伏了,全被封印了起來。


    這位高人,定然是一位法力異常高強的佛法修行者。


    否則,他又怎能有如此的神威,能把這兩股上古血脈的法力,都收伏了?


    這究竟是,哪位佛門的大前輩?


    趙寒這麽想著、心念一動,神識之樹調動而起,就往那個石頭佛印上探視去了。


    嗡……


    一個鍾鳴般的聲音,在天地間隱隱響了起來,猶如佛寺裏的暮鼓晨鍾。


    石頭佛印上,佛光緩緩流轉而起,從樹身的四周和根部流淌而出,往整個內府四散了開去。


    這一瞬,趙寒忽然感到渾身上下,有一股強大的法力突然生了起來。


    這仿佛是一股化外佛門的玄光,清淨平和、深遠綿長,渡入了自己的經脈之中。


    這“道”“佛”兩法,雖然都是正道法門,可其修煉之道,卻是天差地別。


    絕大多數的修行者,終其一生,就隻能修煉其中的一種而已。


    即使有極少數的天才人物,因其天賦異稟、能同時掌握這兩種法門,那也是要經曆多年的勤修苦練,才可能有所成就的。


    若無此等天資,還想強行同時修煉,這“道”“佛”兩法。


    那就算修行者的法力再強大,也會遭受重大的創傷,輕者神識受損、修為跌落,重者軀體崩壞、魂飛魄散。


    從小,趙寒在天師門裏長大,跟著某人學的,正是道門正宗的法力。


    也就是如今自己的經脈上,那層隱隱的金色道門玄光了。


    可是眼下,這股莫名的佛門法力,竟然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還和我原有的道門法力,這麽的相安無事。


    不僅,一點傷害的跡象都沒有,反而隱隱然,還有一種非常暢快淋漓的感覺。


    就好像,這股佛門法力,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一刻,趙寒的心裏,從小到大的種種經曆,忽然又湧了出來。


    從他記事開始,天師門裏那些可怕的人物,就把他當做一個“怪胎”,每日都對他施行各種法煉、藥煉,總想從他的身上,找出些什麽來。


    他的這個軀體,不知遭受了多少,凡人難以想象的折磨。


    可我竟然還是這麽活了過來。


    我不僅沒有因為那些折磨,造成氣血雙虛、憔悴不堪,反而還越長越強壯,精神頭足得緊。


    我的身體裏,同時容納了兩大上古血脈,也沒有經脈盡碎,爆體而亡。


    而如今,雖然那兩大上古血脈的法力,暫時不能借用了。


    可我的身體裏,卻又莫名多了一股佛法之力,修為又增進了許多,成為了一位世間少有的、“道佛同修”的修行者。


    我說,難道從前某人說的那些話,真的不是玩笑。


    小寒爺我這一具,貌似普普通通的軀體裏,真的藏了什麽巨大的玄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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