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東,獨獨坐落著一座寬敞的幾進宅院,與旁邊的簡陋民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就是,趙寒四人此行辦案的目的地。


    明月樓的卷冊裏,那位收受金額排名第一、揚州功曹參軍,延永壽的宅子。


    可奇怪的是,這宅子的大門關得死死的,門前一堆落葉和泥塵,好像許久都沒人打掃過了一樣。


    門前還有堆紙灰,好像有誰,剛在這裏燒過紙。


    門外的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行人們一見了這宅子,就好像見了鬼似的,遠遠躲了開去。


    “趙寒,”洛羽兒道,“這地方有問題。”


    趙寒看著那扇緊閉的朱漆大門,眼睛裏,似乎有些玄光在隱隱升騰。


    身後,薑無懼那個好像又長肥了的鼻子,左聞聞右聞聞的:


    “嗯香兒妹說的沒錯,這院子裏好像是有股怪味,可這隔得也太遠了……”


    他就往門前走去。


    咧的一聲,那門突然開了。


    一個人頭從裏麵伸了出來,半個人身,從門邊露了出來。。


    那是個三十上下的女子,穿著一身管事的袍衫,看著趙寒等人道:


    “跟你們說過了,我們這兒不賣家產,你們走吧。”


    這女管事長得膚白貌美的、頗有姿色,可是秀眉間帶著憂愁,聲音有些沙啞的像個男人。


    趙寒打量了那美貌女子一眼,笑道:


    “這位管事,您放心,我們不是來買家產的。


    我們,是來抓鬼的。”


    那女管事忽然一愕,美目往趙寒身上看了看:


    “你……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們府裏有……”


    趙寒沒答,之透過門縫,往宅子裏瞧了瞧道:


    “您這府裏,最近是有什麽喪事吧?不知,是府上哪位仙歸了?”


    女管事滿臉的驚詫。


    顯然,趙寒這句話是說對了。


    “這位小郎君,”她有些遲疑,“你們……真的懂得捉鬼?你們不會是,那些騙錢的江湖法師吧?”


    “哪能呢?”


    趙寒笑道:


    “我們不但懂得抓鬼,而且一抓一個準,還不要錢。”


    女管事聽了,又反複打量了趙寒幾下。好半晌,她那憂愁的眼神,忽然有些激動了起來:


    “那可太好了,太好了啊。


    我就說,早就應該去請些,真正的捉鬼法師來啦。


    法師,您幾位,快請進來吧……”


    原來,這個宅子,正是那位揚州刺史府的功曹參軍,延永壽的府邸。


    這女管事是這延府裏的管事,叫荊梅。


    趙寒推斷的,最近這府裏剛死了人,也確有其事。


    而這個,就又是一段詭異的故事了。


    這揚州城裏有位延老爺,五十歲上下。


    延老爺他從小在這城裏長大,據說家裏以前有當過大官的,可到了他這一輩,已經家勢中落了。


    延老爺從小家窮,所以,書讀得非常用功。


    後來,因為他前三代畢竟有官蔭,詩書功底也是不錯,在科舉時,便中了個明經科的乙等,就在揚州地界裏,做了個小吏。


    又經過多年的努力,他終於做到了這州府裏的,功曹參軍。


    雖然不是太大的官,可也算是遂了他,從小入仕的心願了。


    而且,這延老爺除了在衙門任勞任怨之外,在民間的名聲,也是不錯。


    他身為從七品官,俸祿並不太多,還有一大家子要養。


    可他時常都會接濟周遭的貧窮街坊,每每遇到災年,還會把家裏的錢銀和糧米,拿出來分給大家。


    所以這三鄰六裏的,都叫他“延善人”。


    可這個世上,善人不一定就能得善報。


    半年前,延老爺的正室夫人鄭氏,突然得了暴病而亡。


    延老爺沒有納過妾,一直就隻和夫人廝守生活,可以說,兩人的情意是很深的。


    如今夫人突然離世,延老爺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連那功曹參軍的差事,也不太有心機去理會了,時常就一個人悶在家中,非常傷心。


    延府的人都勸他,他也不聽,整日待在廂房裏,連麵都不讓人見上一麵。


    這樣過了不久,延老爺自己也染上了病,而且病得越來越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延府的人非常著急,請了各種名醫大夫,開了無數藥方,可就是不見效。


    到最後實在沒法了,就有人就提出了“續弦衝喜”,這個民間常用的法子。


    延老爺當然不同意。


    可他都情況如此了,也說不上話。府裏的人也不管那許多,就瞞著他去找了媒婆,要幫延老爺找個新的夫人。


    延老爺是善人,他家中生變、自己也患病,這街坊們也很關心,都過來探望過。


    可眼下延老爺病重,眼看就要駕鶴西歸了。


    這時候他家裏的人說,要幫他續弦,這不明擺著,要嫁進門去做寡婦嗎?


    而且聽說,延老爺很愛他那位前夫人鄭氏,所以即使進了門,那也隻能當妾了。


    有哪個親生爹媽,希望自己的女兒一嫁進人家就做了寡婦,還隻是個小妾?


    因而,那媒婆問了不知多少人家,沒有一家應承的。


    延府的人沒法,隻好在街上自己張貼續弦告示,也根本沒人上門。


    又過了一段日子,眼看延老爺的病越來越重,這延府上下,就要徹底絕望的時候。


    突然有一日夜裏,有人上門來了。


    那是一位年輕的小娘子,容貌長得非常標致,有種讓人一見便忘不了的美。


    唯獨是兩邊臉頰的下方,稍稍有些蒼白。


    延府的人都很奇怪,就問姑娘你深夜敲門,是有什麽事麽?


    那年輕姑娘說,她見了街上的告示,是來上門應選,做延老爺的妾的。


    延府的人大奇。


    這納妾的告示都貼出去多久,別說有人上門了,人人見了都是躲著的。


    怎麽這深夜裏,突然有人自己上門了,還是一位這麽美貌的姑娘?


    當時延府裏主事的,正是那位女管事,她叫荊梅。


    荊霜就問那姑娘的來曆。


    那姑娘說,她是北邊的河南道潁州人氏,名叫呂清霜。


    年前,家中鬧了災荒,全家人都出來逃荒。


    路上父母都餓死了,就隻剩了她一個人。


    近日,到了揚州。


    她盤纏用盡、左右無計之際,見了延府納妾的告示,就連夜上門來了。


    她說,自己遠離家鄉、父母雙亡,已是孤身一人,已不敢求其他,隻求府裏能收留她。


    那她呂清霜願做牛做馬,唯用一生,以報延府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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